諾毛爾怪物En（下）：文壇沉默的醜陋性犯罪現場

高銀的文壇聲望，正迅速地崩解中。 圖／路透社

▌前篇：〈諾毛爾怪物En（上）：被控性侵的南韓文學巨擘〉

「我也是」（#MeToo）運動席捲南韓，曾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南韓殿堂級詩人高銀，遭後輩詩人崔泳美於新作暗指性騷擾，高銀先後透過海外報紙和出版社否認自己有惡習，但卻對過往「曾帶給女性痛苦」的行爲致歉。不過事件並未就此打住，更大的指控，朝他襲來。

在〈怪物〉事發1個月後，另一位詩人樸振成，於3月5日在部落格留下一篇標題爲〈高En詩人非禮的證言〉的長文。與崔泳美一樣，這篇文章依然用同音字，帶過被指涉爲性騷擾當事人的高銀。

一開始，今年40歲的樸振成寫道。

「我就是在那醜陋性犯罪現場中的目擊者，也是旁觀者...。」 圖／美聯社

2008年4月，他受一位教授之邀，參與高銀在某大學舉辦的公開演講。結束後，包括他、教授和高銀在內，還有幾位女性，一同出席了酒宴。宴會處是在一間開放式空間的餐廳，沒有任何隔間，高銀喝了大醉後，並開始打量坐在他旁邊的女子。

他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手吧！』高En詩人開始撫摸這位女性的手，摸了摸又開始觸向腿和臀部，這名女性相當慌張。當時才20多歲的這位女子，只是因爲坐在高En旁邊，就遭遇他非禮，真是觸目驚心，還令人心神錯亂。這到底是怎樣的場合？我當時在酒宴上對邀我來的K教授抗議：現在不勸他，是在幹什麼啊？

之後，高En詩人的非禮還持續着。那位女性一抵抗，他可能是覺得丟臉，就立刻從座位上撲通起身，他把（褲子）拉鍊打開，掏出了生殖器。

我當時真是錯亂了，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來看了才知道，那就是他對當時3名同桌女性的『戲弄』，而連我也嚐到相當大的侮辱感。

高En詩人搖晃了自己生殖器超過3分鐘後，再次坐下，然後這樣說道：『你們有這樣的勇氣嗎？』

樸振成多次向在場輩分僅次於高銀的K教授要求制止，但K教授卻未積極處置，反任由喝醉的高銀繼續上演失控行爲。

「我當時真是錯亂了，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來看了才知道，那就是他對當時同桌的3名女性的『戲弄』，而連我也嚐到相當大的侮辱感。」 圖／路透社

而在場目睹高銀掏出性器官的女性，都是K教授的指導學生。由於受不了衝擊，一名女學生哭了出來，最後搭乘計程車離開。當時K教授向喝醉的高銀告知，該位女性已先回家後，高銀的話更讓在場的人吃驚，

事發時間是還未入夜的下午5點，由於是開放式空間，不僅他們一行人，就連餐廳其他客人都目睹這樣的場景，「剩下的兩位女性，沒有任何能做的事。」

樸振成對10年前，自己在現場目睹一事，沒能給受到驚嚇的女性任何協助，感到罪惡，並要求高銀爲此公開道歉。

「能不能安全回家，並不是這些女生能選擇的。」 圖／ingimage

在崔泳美詩人透過諷刺的〈怪物〉一詩，指涉30年前高銀涉及性騷擾後，樸振成披露出另一個更詳細而且引人譁然的經驗，道出問題絕非偶然。到目前爲止，對這些指控，高銀仍未做出進一步說明，但各界已掀起一波波抵制高銀的行動。

南韓教育部在8日做出決定，對目前國、高中的民編教科書中，包括高銀在內等多位性騷擾疑雲的名人相關內容，予以刪改。

目前南韓的國中國語課本，還有高中國語、文學及歷史教科書中，就刊有15篇高銀的著作，還有11項人物介紹，這些內容都將被排除。教育部判斷，在目前#MeToo風潮持續在社會發酵的情況下，若教材未予修正，將帶來不良影響。

另外，南韓統一部也在同一天表示，免除高銀擔任正在運作中的「民族語彙辭典南北共同編撰事業會」會長一職。官方網站的組織圖上，高銀的名字已被拿掉。各地有關高銀的詩作展示物，也相繼被撤下。

南韓文化體育觀光部決定組成爲期100天的特別調查團與特別申告諮詢中心，以釐清大衆文化圈內其他類似的性騷擾或性侵害事件，給予究責。高銀的性騷擾疑雲，目前也被列爲調查任務之一。

韓版#MeToo的爆發，反映出南韓文壇和演藝界長期處於封閉狀態，權力在長幼次序之間被脫序濫用，讓性騷擾與性侵得以不斷上演，壓抑並累積到現在才一件接着一件被披露出來。若結構問題未予以調整，未來難保相同問題能獲根絕。

南韓教育部在8日做出決定，對目前國、高中的民編教科書中，包括高銀在內等多位性騷擾疑雲的名人相關內容，予以刪改。 圖／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