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收復唐努烏梁海地區，卻在1944年併入蘇聯，老蔣無奈承認

1945年，蘇、美、英三大國就取得反法西斯戰爭的徹底勝利，召開了雅爾塔會議。在這次會議上，蘇聯表示可以幫助中國消滅東北的日本關東軍，但是外蒙古必須要獨立出去。老蔣領導下的民國被迫承認了這一事實。

而位於外蒙古西北部的唐努烏梁海地區，本來在民國初期被中國軍隊收復，卻在雅爾塔會議召開前的1944年徹底脫離中國，併入了蘇聯境內，這是怎麼回事呢？

1994年俄羅斯發行的紀念圖瓦併入俄羅斯50週年的郵票 _圖

民國政府收復外蒙和唐努烏梁海

唐努烏梁海，位於蒙古高原西北部，在17世紀時爲蒙古和託輝特部所佔據。沙俄入侵西伯利亞時，也對該地進行了滲透。17世紀末，清朝反擊準噶爾汗國，將國境線推到了蒙古高原上，與沙俄勢力接壤。1727年，就唐努烏梁海的歸屬問題，清俄雙方簽訂了布連斯奇條約》，劃定了唐努烏梁海地區北部沙賓達巴哈以東的中俄國界，使沙俄向克穆齊克河流域及其以東唐努烏梁海地區的公開擴張被阻止了。

19世紀60年代，沙俄利用清朝在第二次鴉片戰爭戰敗的機會，先後逼迫清朝政府簽訂了《中俄北京條約》、《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烏里雅蘇臺界約》和《科布多界約》，將屬於唐努烏梁海的阿穆哈河地區割佔。但薩彥嶺以南、沙賓達巴哈至博果蘇克一線以東的唐努烏梁海盆地仍然在中國管轄內。

民國版圖_圖

1912年，清朝覆滅，民國建立。外蒙古地區受沙俄唆使，準備獨立出去，唐努烏梁海各旗也準備參與外蒙古的獨立活動。之前沙俄長期向唐努烏梁海地區移民以施加控制，現在直接開始採取威逼利誘等手段，迫使唐努烏梁海各旗向其遞交“保護”申請。1914年7月，沙俄政府委任格里戈裡耶夫爲烏梁海邊區事務專員，開始對唐努烏梁海地區實行管制。

面對沙俄事實上的殖民統治，克穆齊克旗總管決定向民國中央政府求救。而當時的民國政府正是北洋政府，北洋政府決定採取措施。1917年，北洋政府決定在唐努烏梁海地區設置佐理專員，俄國自然是不幹的。但是此時俄國已經自顧不暇，原來是列寧領導了十月革命，推翻了之前取代沙俄的資產階級政府，正同擁護舊俄的白軍勢力作戰。白軍勢力以唐努烏梁海爲據點，同蘇俄軍隊作戰，當地的軍民和中國商人可就遭殃了。

十月革命 （1917年11月7日俄國蘇維埃武裝起義）_圖

民國政府外交部採納烏里雅蘇臺佐理專員陳毅之建議，在1918年8月命令陳毅和駐庫倫大員公署秘書長嚴式超等武力收復唐努烏梁海。軍隊兵分兩路，配合當地的人民起義軍和外蒙古地方部隊，於1919年7月擊敗了白軍，正式收復外蒙古和唐努烏梁海地區。與此同時，西北籌邊使徐樹錚也出兵收復了外蒙古地區。1920年12月21日，民國大總統徐世昌發佈大總統令，任命黃成土序爲唐努烏梁海參贊。

清末圖瓦地區_圖

獨立出來的“圖瓦人民共和國”

正在中國軍隊與白軍作戰的時候，蘇俄布爾什維克黨在唐努烏梁海地區建立了政權組織，並和唐努烏梁海地區各旗訂立了“脫離保護條約”。1920年，蘇俄紅軍驅逐了薩彥嶺以北的白軍，即表示要進軍唐努烏梁海地區。時任民國駐唐努烏梁海地區長官的嚴式超和蘇俄政權代表談判，雙方就唐努烏梁海地區的主權歸屬問題爭執不下，而俄國移民也趁機作亂，不過雙方並沒有撕破臉打起來。

1921年2月3日，盤踞在外蒙古的俄國殖民主義分子恩琴率白軍攻陷外蒙首府庫倫，將民國政府在外蒙的駐軍趕到庫倫以北。恩琴派白軍向西進攻烏里雅蘇臺、科布多、唐努烏梁海。3月，白軍攻入唐努烏梁海地區，中國駐軍人數太少，寡不敵衆，同當地官員大部分都被白軍殺害。等到夏天，蘇俄紅軍以“追擊白匪”和支援東方被壓迫人民解放鬥爭的名義進入唐努烏梁海地區，一鼓作氣殲滅了當地的白軍勢力。

徐樹錚（1880年—1925年），北洋軍閥皖系名將_圖

看似蘇俄紅軍是幫死難的中國官員和駐軍報仇了，但請神容易送神難。蘇俄雖然表示放棄之前沙俄的對外入侵政策，但是對於已經佔領的地區是不會退讓的。面對到手的唐努烏梁海地區，蘇俄自然是不會再把它吐出去，而是讓它成爲一個革命的獨立勢力。8月13日，蘇俄策動唐努烏梁海宣佈“獨立”，建立“唐努圖瓦共和國”，外蒙成立的“蒙古人民共和國”也是如此。此時徐樹錚已經回到北京，沒能再主持外蒙事務。

儘管蘇俄宣稱不把唐努圖瓦視爲自己的領土，但是在12月12日，唐努烏梁海召開大呼拉爾，蘇俄西伯利亞革命委員會和“蒙古人民革命政府”的代表也參加了會議。會議宣佈唐努烏梁海“獨立”，選舉產生了“自治政府”。1922年，蘇聯成立。1925年7月22日，蘇聯和“唐努圖瓦共和國”簽訂“友好條約”，建立“外交關係”。雖然看似是兩國的平等交往，但是這樣的關係類似今天印度和不丹的關係一樣，前者在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完全控制了後者，後者只是前者的傀儡而已。

清朝時唐努烏梁海地圖 _圖

1926年8月，“唐努圖瓦共和國”和“蒙古人民共和國”簽訂“友好條約”，雙方承認彼此“獨立”，並互派外交代表。接下來的一系列表現，都是按照蘇聯的套路進行的。11月24日，“唐努圖瓦共和國”改爲“圖瓦人民共和國”，通過蘇維埃性質的新憲法，確認了土地公有等原則。1928年至1929年，圖瓦人民革命黨開始仿照蘇聯模式在全國建立基層組織、建立軍隊。這樣的“共和國”自然是民國政府不予承認的。

雖然蘇聯也在策動外蒙古獨立，但是外蒙古的面積體量遠大於唐努烏梁海，唐努烏梁海從民族和文化上都親近外蒙古，所以和外蒙古走的越來越近。二者一旦聯合，不利於蘇聯對它們的控制。而當時的圖瓦總理庫烏拉·棟杜試圖將藏傳佛教定爲國教，進一步推進和外蒙古的聯合。於是蘇聯策動五位就讀於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的圖瓦青年，推翻了執政的圖瓦人民共和黨，逮捕庫烏拉·棟杜，同年將他處決。

圖瓦共和國在今俄羅斯聯邦的位置 _圖

被蘇聯最終吞併

在蘇聯的支持下，親蘇的新政黨將圖瓦人民共和黨的許多成員清除出去，同時大量關閉藏傳佛教的寺廟，實行農牧業集體化，推廣新文字，停止使用蒙古文，想要在文化上徹底斷掉唐努烏梁海人的根基。據統計，1929年唐努烏梁海境內有25座寺廟和約四千名喇嘛與薩滿。到了1931年，全境只剩下了一座寺廟，喇嘛與薩滿只留下了約750人。西裡爾字母成爲當地的主要文字，蒙古文逐漸被消滅。

就這樣過了十年後，1941年6月22日，納粹德國發動“巴巴羅薩計劃”，大舉入侵蘇聯。“圖瓦人民共和國”也派兵參加蘇聯衛國戰爭。經過三年的戰爭，蘇聯紅軍越打越強，於1944年開始對納粹德國發動全面反攻。而蘇聯領導人斯大林也借戰爭凝聚國內力量的機會，不顧同爲反法西斯陣營盟友的民國的立場，開始推動唐努烏梁海併入蘇聯。

將勝利紅旗插在柏林國會大廈頂上的蘇軍_圖

1944年8月17日，“圖瓦人民共和國”小呼拉爾非常大會通過一項宣言，請求前蘇聯接納唐努烏梁海，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操控。10月11日，蘇聯最高蘇維埃決定接受其“請求”。10月13日，“圖瓦人民共和國”正式改名爲“圖瓦蘇維埃社會主義自治共和國”，隸屬於俄羅斯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蘇聯官方爲了不過分刺激到民國政府，沒有在報紙上正式宣佈此事。

對於唐努烏梁海，當時的民國政府鞭長莫及，情有可原。但是對於近在咫尺的外蒙，民國政府本有機會保住的。沒想到的是都1944年了，世界各大主要戰場都在對軸心國發動反攻，連戰連捷。而在中國這邊，已是強弩之末的日軍卻將數十萬國軍打得丟盔棄甲，豫湘桂戰場成了老蔣的丟人場。斯大林表示見你民國政府這麼拉胯，外蒙古你就別想要了，於是便繞過老蔣同美英召開了雅爾塔會議，單方面決定了外蒙古和唐努烏梁海的命運。

《中蘇友好同盟條約》，1945年8月14日中國國民黨政府代表王世傑和蘇聯代表莫洛托夫於莫斯科簽訂_圖

1945年，民國政府和前蘇聯簽訂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該條約承認了外蒙古的獨立地位，但沒有提及唐努烏梁海的歸屬。1948年，民國駐蘇聯大使傅秉常照會前蘇聯外交部，提出嚴重抗議並聲明“唐努烏梁海是永遠屬於中國的神聖的領土”，蘇聯沒有給予答覆。蔣政府忙於同解放軍的內戰，也就對此不了了之了，他也沒有膽子和蘇聯搶地盤。

唐努烏梁海被瓜分出去，是近代中國積貧積弱、落後捱打的結果，亦是沙俄和蘇聯堅持擴張主義的表現。尊嚴和主權是要靠實力和勇氣爭取的，一點也不錯。

作者：鐵騎如風 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

［1］樊明方：《唐努烏梁海歷史研究》

［2］王春良，李蓉：《簡論沙俄侵佔中國唐努烏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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