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茶樹的茶園坑村

劉大鵬/文 楠溪江遊記4

離開林坑村後，來到巖坦鎮茶園坑村，這裡距離林坑村不遠，其實這幾個村之間的距離都不太遠，當然是開車的距離。茶園坑村的名字很好聽，但看見茶園坑村時有些失望，整個村莊看去比較平淡，雖然是依山而建，但坡狀的山體缺少起伏，面積也不是很大，只有十餘棟老屋。古村現存的老屋建築年齡至少在200年，部分老房處於倒塌的邊緣，山坡前一條河流從村邊流過，河水很淺，河中有魚，據說當地有一種美味的魚，很難捕捉，河灘上有兩位婦女在洗魚，我詢問她們，正是那種美味的魚，既然很難捕撈，這些魚是怎麼捕撈的呢？別人悄悄告訴我，是偷偷用電擊捕撈的，太缺德了。原本還想品嚐的我，憤而離去。

俯瞰茶園坑村，村民居住的老屋大多是三合院。雖然茶園坑村老屋數量不多，但還是有完整規模的，沒有被拆得七零八落，而且村對面的山坡上還有一個觀景臺，方便俯視山村全貌。

清澈的溪水中有一種非常美味的魚，在溪流的岩石縫中生存，不容易捕撈，於是，一些無良村民就用電擊的方式捕魚，絕殺。

從這個角度看茶園坑村的老屋非常整齊，確實，茶園坑村子最小，但房屋都是有價值的老房，這一點非常難得。

在一戶位置最高的老院裡，一個小夥子正在屋檐下用砍刀奮力剝筍，一位老人在旁邊觀看，一打聽，老人已經80歲高齡了，地上是一堆剛剛從山上砍下來的春筍，小的有水杯粗，大的有煙囪粗，要把外皮砍下來才能拿到集市上出售，這可是個力氣活兒。幸虧家裡有個小夥子，要是隻有老人和兒童，砍這些春筍可不容易。要是市場上的春筍都是老人或兒童從山裡砍下來，再挑到家裡一根根剝皮，再拉到市場上銷售，再品嚐這些美味的山珍時別忘了那都是深山裡一老一小的艱辛。該村還有一個神奇的地方，是一處“井洞”，一到夏天在這口“井洞”內透出的冷氣如空調吹出的寒氣，有時還透出團團如霧狀的白氣，此處成了全村村民納涼和冷藏食品的“冰櫃”，井洞內外相差21攝氏度！我們來到有天然空調的這戶村民家裡，這家主人姓戴，年紀有40多歲，今天回家辦事，平時在外面經商，他帶我們來到後院，只見在一個下沉式的地面，有一個能坐10餘人的平臺，在靠山體處有一個洞口，走近洞口，沒有感到從裡面冒出很冷的溫度，村民說，要到夏天才有溫差，現在是春季還不明顯，而且這個洞口的冷氣在寒冷的冬季是溫暖的。照此說，這個“井洞”不是“冰櫃”，應該是“空調”。此戶人家的房屋，高大精美，門窗均雕樑畫棟，只是年久失修，破損嚴重，不少雕刻精美的窗戶已經損壞或遺失，木質的牆壁已經塌落，屋檐下有一塊牌子寫有“縣保”的字跡。詢問屋主人，對方說，房子不讓拆，也不許改造，但不給維修款項，只說讓保護。實際根本無法保護，沒有專業人員指導，政府應該下撥的維護款不到位，只能任其慢慢消失。

小夥子正在剝春筍，春筍好吃，但採伐、加工都不易，看着小夥子費力的樣子，我不再覺得冬筍肉絲貴了。

有些老屋正在慢慢消失，可怕的是這種現象還在蔓延，並且不能阻止。

與老屋一起消失的還有村裡的青壯年，老人和老屋都到了風燭殘年的時候了，她們一起被遺棄在遙遠的山村裡。

這是村裡的一家大戶人家，寬大的四合院，足有10間房屋，但只有2—3人常住，圖中的中年人是回家辦事，本人在外面經商，已在外面定居，家對於他已經沒有太多留戀了。他家的老宅是縣級文保，不能自已整修，但國家又不投資保護。

當問到“空調洞”時，他說就在他家後院，這個洞口就是，夏天在這裡乘涼非常舒服。

這是縣文保的牌子，僅只是牌子，其他就沒有了。

村下面的池塘裡還有類似網箱的養殖項目，還不如種一池荷花，夏季招攬遊客。

茶園坑原本滿山茶樹，在以糧爲綱的年代，那些有百年樹齡的老茶樹都被砍伐，現在滿山翠竹，好看是好看，但名不副實了。

雖然茶園坑村面積不大，但環境很美，整個村莊被青翠的羣山懷抱，溪水環繞，藍天碧水，古樸自然。據說，茶園坑村已有300多年建村史，說到茶園坑村的村名應該和茶樹有關，但在這裡看不到電視裡、照片中見到的茶園、茶山景象，到底是怎麼回事？詢問村裡老人得知，在以前你能看到的地方都是茶樹，溪水旁，田岸邊，山林中，園子裡漫山遍野都是。村民稱這些茶樹都是野生的，茶種掉落在地，再繁殖生長，並不是移植或栽種所爲。不過村裡的老人也不記得他們的茶樹有多少年曆史了，只記得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時候就發現整個村莊被茶樹所包圍，在他們族譜上最早記載的年日是1833年。村裡的老人還告訴我們，以前整個村都是茶樹，而村前有條溪水經過，故名爲“茶園坑”。在縣地名志上有這樣的記載：“村基原系茶園，溪水從村前穿過，故名茶園坑。”原來如此，這裡的茶樹是實實在在的大樹，摘茶葉要用梯子。在縣誌辦高遠的《永嘉茶話之永嘉茶藝》文中對茶園坑的茶樹有過這樣的描寫，“據巖坦鎮茶園坑村民說，該村一直以來有大樹茶，採茶要藉助長竹梯，大鍊鋼鐵時被砍光了。村中還留有一張七八米高的採茶竹梯，如果屬實，這茶樹高度就在10米上下了。”如果真是這樣，保留到現在也是一個景觀了。因爲有獨特的茶樹，茶園坑村2009年被評爲中國景觀村落。

茶園坑村已經有民俗風格的旅館了，當地人說，節假日時溫州市區的居民來這裡度週末，別看旅館外表普通，裡面很奢華，一間房一晚上要2000多元。

下午三點多回到旅館，洗完澡，躺牀上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從前天晚上登上火車到現在還沒與牀鋪親密接觸過，早上5點多到溫州後一刻不停趕到永嘉，找到旅館放下行李，一頭扎進楠溪江畔的古村裡，直到現在才從古村的激情中回過神來。（劉大鵬/文並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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