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油專家王瑞元：千分之一煤油殘留食用後也會對人體有害

作者 |鄭皓元 劉恬恬|實習生

主編 |陳俊宏

近日，新京報曝光了散裝食用油在長途運輸中存在的罐車運輸亂象及監管缺失等問題引發市場面熱議。據報道，運輸罐車爲節省清洗成本，存在將化工油和食用油混裝的現象，部分油罐車既承接糖漿、大豆油等可食用液體，也用於運送煤制油等化工類液體，且上述罐車在日常運輸中混用不清洗的行爲已成爲行業內公開的秘密。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事件還涉及兩家食用油巨頭，其中一家爲央企旗下分公司（匯福糧油集團、中儲糧油脂（天津）有限公司）。兩家企業位於產業鏈的中游，向上對接進口油料作物與油料種植的上游企業，向下對接包裝運輸和銷售等環節。

糧油專家王瑞元向本站財經表示，“裝了煤油的油罐車再裝食用油必須經過清理，這是規矩，不清理肯定有殘留，再裝食用油肯定有污染，對人體也會造成傷害，但有個量的問題，但不管含量多少，有害物質就是不允許的。”

關於在國家標準尚未出現前，運輸車隊與食用油企業誰該負最大責任的問題，王瑞元認爲，“雙方都有責任，誰運輸誰負責，誰租誰負責，如果是生產企業生產好了油，運輸出去賣，則由油生產企業負責，如果是買家按照簽訂合同自己請運輸隊來拿油則由買方負責。”

目前事件（罐車化工油食用油混裝事件）由三河市政府正在調查中，後續會公佈最終調查結果。

誰該承擔最大責任？

從運輸環節看，上述亂象的發生和流程制度存在的“漏洞”密不可分。

據新京報報道，一輛從寧夏運送煤制油到河北的罐車，前一天在石家莊將煤制油卸貨後未

經清洗便連夜趕往天津，後該車輛駛入名爲中儲糧油脂（天津）有限公司的廠區，據該廠區保安介紹，進場的罐車都是裝載大豆油的，然而在進廠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人檢查罐車是否符合標準，體內是否清洗乾淨，這將造成食用油被殘留的化工液體污染。約四十分鐘後，上述罐車裝滿了35噸大豆油駛出。

中儲糧油脂的一名銷售經理表示，原則上運輸食用油需要專用罐車，（但）罐車只要有“食用油專用”字樣就行，“其實我們也不驗罐，是不是食用油專用罐車我們也沒法去分辨。”其還指出，銷售食用油的合同內約定均是買家自提，罐車也由賣家僱來，食用油裝上車後，其品質他們不負責。

本站財經分別致電了兩家涉事企業，截止發稿均未予以迴應。

針對上述事件，“中儲糧集團”微博近日發文稱，針對近日媒體關於罐車運輸油罐混用的報道，公司高度重視、迅速行動，舉一反三、引以爲戒，在7月2日要求下屬油脂公司開展排查的基礎上，從7月5日開始在全系統深入開展專項大排查。

中儲糧集團表示，要求直屬企業按照國家《食品安全法》《糧食質量安全監管辦法》《食用植物油散裝運輸規範》及中儲糧集團《中央儲備糧質量安全管理辦法》等有關規定，全面嚴格排查出入庫等環節使用的運輸工具是否符合要求，相關運輸承運單位運輸工具是否符合食品安全規定，運輸過程中的操作是否規範。對於檢和承運車輛，立即依法終止運輸合作，並列入集團公司服務採購“黑名單”；對發現的重大問題，主動向有關監管部門報告。對於直屬企業及員工違反操作規程和工作紀律的，從嚴從快嚴肅處理。

匯福糧油於7月8日向媒體迴應稱，相關工作人員稱公司積極配合調查，目前相關監管部門對公司的調查已經結束，一切以之後的官方通報爲準。其還指出，公司沒有罐裝車，報道涉及的罐車是“客戶自備”，從匯福糧油拉走相關食用油。至於相關合作客戶，公司會等待相關部門的進一步調查結果再去商議後續是否還合作。

匯福糧油集團方面披露的客戶包括：三河亞王食品、上海浦耀農產品、上海楷燁糧油、北京世紀悅福、衆和裕豐糧油、天津華科科技、保定宏海糧油、方順聯合糧油、瀋陽中城供應鏈等。

值得注意的是，食用油運輸方面迄今尚無強制性國家標準，只有推薦性的某項規範當中提到運輸散裝食用植物油應使用專用車輛，約束力有限。

王瑞元向本站財經表示，雙方都有責任，誰運輸誰負責，誰租賃誰負責。而誰負主要責任要客觀的看待。一般來說，如果是生產企業生產好了油，運輸出去賣，則由生產企業負責，如果是買家按照簽訂合同自己請運輸隊來拿油，則由買方負責。但各自都應在自己的把控環節中盡到該有的責任。

其還指出，沒有（足夠）證據不能看作是普遍現象，目前，國家對食用油的原料生產、銷售、運輸環節嚴格要求，現在的食品安全和過去相比是大有好轉，是沒有問題的。比如農業部農產品達標率高達99%，但畢竟還有1%的問題，這件事應引起食品行業高度重視，實事求是分析問題.”

對於標準規範的建議，王瑞元表示，要把好關，一是車載運輸的管道應嚴格按照標準處理，裝食品的裝食品，裝煤油的裝煤油，運輸工具定期檢查。二是要制定嚴格標準，應該怎麼清理，清理到什麼程度。

資料顯示，王瑞元是中國油脂行業泰斗之一，教授級高工，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代表作有《中國油脂工業發展史》、《油脂加工產業學》及《現代油脂工業發展》等論著。

糧油專家：能檢測出有害物質

據報道，罐車的罐體若未清洗便裝入食用油，會造成食用油被殘留的化工液體污染。通常未清洗的罐內會殘留幾千克到十幾千克不等的煤制油。除了煤制油，像工業廢水、塑化劑、廢機油、減水劑這樣的非危化品液體，普通貨罐車都可以運輸。即使卸貨時食用油收貨方會取樣檢驗，由於檢驗項目有限，如果食用油中摻入其他雜質，普通的檢驗也檢不出來。

有司機表示，“煤制油可能還算乾淨的，其他一些不常見的化工液體，污染食用油的話，可能危害更大。”

對此,王瑞元向本站財經表示，“對於有害物質，檢測部門應該可以檢測出來，這是沒有問題的。” 即使（煤制油）是千分之一的殘留，被污染後的食用油在食用後對人體肯定會造成傷害，但有個量的問題，但不管含量多少，有害物質存在於食用油內都是不允許的。“王瑞元還表示，過去食品運輸曾發生過，裝過汽油的油罐車後來用於裝食用油運輸到其他地方的事，定義這是否有問題，要看罐車把油裝去幹什麼，使用目的很重要。 比如買取這個油不是去做食用油脂的，而是用於製作油脂產品中的化工產品的，這個問題不大，裝的如果是大豆毛油（未經過精煉加工的初級油），後續還會經過精煉環節可以去掉（有害物質），但不倡導這樣做，而成品油，是不允許未經清理就裝載的，這是規矩，不清理肯定有殘留，必然有污染，是不負責任且沒良心的做法。

食品安全博士、上海市食品安全研究會專家組成員劉少偉也向本站財經表示，“理論上是可以檢測出來的。日積月累（食用被污染的食用油）肯定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具體風險肯定要取決於很多因素的，產生危害即使目前很少，但肯定有的，同時也取決於個人體質等因素。”

其指出，“即使（食用污染油後）對身體沒有危害，也不能這麼做，出發點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