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鑽石:主營隱現不利變化 畸高淨利不可思議
重要的主營業務之一金剛石微粉業務頹勢已現，力量鑽石通過高毛利率板塊的爆發及成本費用的控制實現了淨利潤的正增長，真實情況遠沒有描繪的那麼美好。
本刊特約作者 週一／文
力量鑽石是一家專業從事人造金剛石產品研發、生產和銷售的企業，主要產品包括金剛石單晶、金剛石微粉和培育鑽石。
2018年至2020年，力量鑽石實現營業收入2.04億元、2.21億元及2.45億元，實現歸屬母公司淨利潤分別爲7213萬元、6312萬元及7300萬元。藉助2017年年底的一次重組及此後相關業務板塊的爆發，公司向深交所創業板提出IPO申請，目前已經獲得上市委的通過。公司此次擬募集5.9億元，主要用於寶晶新材料工業金剛石及合成鑽石智能化工廠建設項目。
不過，力量鑽石最大收入來源的金剛石微粉業務隱約出現重大不利變化，在收入幾乎沒有增長的情況下，公司依靠畸低的成本、費用助推了淨利潤的增長，這不具有可持續性。
頹勢隱現的主營業務
金剛石微粉是力量鑽石營業收入中佔比最大的業務。2018年至2020年，金剛石微粉的銷售額分別爲1.23億元、9036萬元及1.01億元，毛利率分別爲54.54%、48.24%及40.59%，呈現不斷下降的趨勢。
而且，這一業務更像是拼湊而來。起初，該業務並不屬於力量鑽石，而是由後者實際控制人邵增明及其家族控制的新源公司所有。力量鑽石聲稱，爲整合業務、避免同業競爭和減少關聯交易，公司對新源公司的金剛石微粉業務進行收購，當時，該業務淨資產爲4597萬元，交易對價（不含稅）爲4621萬元。
據問詢函回覆，2017年，新源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09億元，淨利潤爲1799萬元，刨除剩餘的砂輪業務，新源公司金剛石微粉業務爲力量鑽石的營業收入和淨利潤貢獻巨大，如果沒有這個整合，其營業收入將大幅縮水。當時整合的背景是，2017年，金剛線切割光伏大爆發，該業務進入了一個高景氣階段。
但即便是收購之後，力量鑽石的金剛石微粉業務也面臨重大不利因素，首當其衝的是價格大幅下跌。雖然無法獲取完整的數據，但從美暢股份（300861.SZ）的招股書可見端倪，該公司是光伏線龍頭，2017年至2019年，美暢股份的金剛石微粉平均採購價格分別爲0.64元/克拉、0.82元/克拉和0.49元/克拉，線鋸用金剛石微粉的價格已較高峰下跌超過40%，從過去幾年看，光伏用線鋸粉末價格已經大幅下跌。
據美暢股份年報，2020年金剛石線價格持續下跌，爲47.6元/公里，較上年下降36%。處於金剛石線上遊的金剛石微粉價格壓力可想而知。
其次是失去光伏用線鋸粉末市場至少半壁江山的風險。據美暢股份招股書，該公司2017年的國內市場份額分別爲25%、56%、47%，而且憑藉每公里金剛石線的原材料耗用量的優勢，還在擴大市場份額。美暢股份聲稱，公司也在2018年自主研發金剛石微粉破碎技術，該技術研發成功後將實現產業鏈向上遊打通。
2018年至2020年，力量鑽石對美暢股份的銷售額分別爲2520萬元、1092萬元及1226萬元，一旦美暢股份自己的技術獲得突破，力量鑽石在光伏切割金剛石微粉領域的空間將大大壓縮。
這或許是公司在光伏切割金剛石微粉領域的一個縮影。2018年至2020年，力量鑽石線鋸用微粉的年銷售額分別爲9174萬元、4762萬元及4051萬元，銷售均價分別爲每克拉0.54元、0.37元及0.31元，價格一路下跌。
力量鑽石的金剛石微粉業務分研磨用微粉、線鋸用微粉及其他工具用微粉，面對如此窘境，力量鑽石或許通過低毛利銷售維繫整個金剛石微粉的業務穩定，從而避免在IPO申請過程中造成主營業務出現重大不利變化的局面。
根據創業板（註冊制）相關規定，申請創業板IPO的企業需要主營業務、控制權和管理團隊穩定，最近兩年內主營業務和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均沒有發生重大不利變化。
2020年，力量鑽石的金剛石微粉銷售收入較2019年增長1041萬元，主要原因是受下游消費電子領域需求較大導致研磨用微粉銷售數量、收入增長較快所致，但這種銷售的質量並不高。
比如，力量鑽石對藍思科技（300433.SZ）2019年、2020年的銷售額分別爲1050萬元及2903萬元，銷售產品爲金剛石微粉，但毛利率只有17.87%和8.16%，遠低於公司金剛石微粉當年的毛利率水平，尤其是在2020年，三分之二的收入在下半年確認，且回款速度並不快。
2019-2020年年底，力量鑽石對藍思科技的應收賬款期末餘額分別爲1032萬元和1857萬元，賬齡均爲一年以內，2020年的銷售額有一半以上未回款，力量鑽石以低毛利率向藍思科技賒銷金剛石微粉是否在掩蓋其主營業務可能出現重大不利的問題？
神奇淨利率疑影重重
事實上，自2017年11月完成重組後，力量鑽石的線鋸微用金剛石微粉在經歷了2018年的巔峰之後開始走下坡路，而公司則以高毛利率的培育鑽石來填充。
這種態勢延續到了2021年一季報。力量鑽石聲稱，2021年一季度，公司營業收入、歸母淨利潤分別爲8445萬元、4084萬元，同比分別增長102%、324%。其原因主要爲：2020年同期疫情基數低，2021年恢復正常；公司加大機器設備投入，金剛石單晶、培育鑽石產能不斷擴大，金剛石單晶價格上升明顯，大顆粒培育鑽石銷售佔比上升、價格和毛利率較高。
力量鑽石甚至預計2021年半年報實現淨利潤爲0.82億元至1.02億元，理由與一季報如出一轍。2021年一季度，公司淨利潤率接近50%，過去半年乃至此前的三年年報，力量鑽石的淨利潤率都遠超過同行競爭對手，這符合產業邏輯嗎？
金剛石單晶和培育鑽石領域的上市公司主要有中兵紅箭（000519.SZ）、黃河旋風（600172.SH）及*ST金剛（300064.SZ）。金剛石單晶是力量鑽石的第二大主營業務，2018-2020年的銷售額分別爲6203萬元、8737萬元及9938萬元，毛利率分別爲45.69%、35.32%及39.72%。同行競爭對手並沒有披露金剛石單晶的毛利率，但披露了超硬材料的毛利率，2018年至2020年，中兵紅箭超硬材料毛利率分別爲37.31%、32.32%及35.39%，黃河旋風分別爲23.08%、38.04%、及32.31%，*ST金剛分別爲46.24%、31.07%、4.49%，力量鑽石在大多數年份毛利率遠超同行規模更大的競爭對手。
更令人驚奇的是培育鑽石的業績。2018年至2020年，培育鑽石實現銷售額1302萬元、3511萬元及3734萬元，毛利率分別爲48.49%、61.21%及66.88%。2020年，力量鑽石大幅提高貿易經銷客戶銷售比重，前三大客戶均爲經銷客戶，分別爲洛陽艾美爾金剛石有限公司、鄭州貝特星商貿有限公司、河南晶鈺達貿易有限公司，銷售額分別爲655萬元、495萬元及307萬元，合計金額爲1457萬元，佔培育鑽石營業收入的比重爲39%。天眼查顯示，河南晶鈺達貿易有限公司註冊資本爲100萬元，實繳資本爲零。從客戶及銷售模式改變來看，其培育鑽石的爆發尚需要時間的檢驗。
高毛利率業務的爆發讓力量鑽石的淨利率冠絕同行。2018年至2020年，力量鑽石淨利潤率分別爲35.41%、28.53%及29.81%，同行排名第一的中南鑽石過去三年淨利潤率分別爲21.21%、16.38%、21.27%，黃河旋風及*ST金剛過去三年淨利潤率從未超過10%。
此外，力量鑽石極低的員工成本費用也存在疑問。惠豐鑽石（839725.NQ）是新三板掛牌公司，與力量鑽石同處一縣、同一行業，可比性較高。2018年至2020年期末，惠豐鑽石員工數量分別爲139人、137人、144人，支付給職工及爲職工支付的現金爲1076萬元、1083萬元及1192萬元，人均工資現金支出分別爲7.7萬元、7.9萬元及8.27萬元。同期，力量鑽石員工人數分別爲267人、273人、335人，支付給職工及爲職工支付的現金分別爲1585萬元、1759萬元及1843萬元，人均現金支出分別爲5.9萬元、6.4萬元、5.5萬元。同行業、同縣辦公的兩家公司人均薪酬現金支出相差如此之大，這合理嗎？
在談到銷售費用時，力量鑽石表示，公司銷售費用率接近同行業可比同期平均水平，具體來說，銷售費用率高於中兵紅箭，低於黃河旋風、惠豐鑽石，處於行業平均水平。
但事實卻非如此。中兵紅箭業務較雜不具可比性，黃河旋風的銷售費用中不含汽車運輸及裝卸費用（2019年該項佔銷售費用的20%）不具有可比性，而力量鑽石過去三年銷售費用率比惠豐鑽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