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 結婚前,男友接到白月光師姐的電話,我笑得像個傻子!

原創插圖:喵喵夏,講述:瀟桐,女

01

高一那年的期末,學校高一與高二混合考場。

我對坐在前面的學長一見傾心。

他可以用一個小時答完數學卷,然後趴在桌上小憩。

監考老師過來敲桌子提醒他,他用極小的聲音說:“答完了,都會。”

我聽得出那裡面的謙遜,怕給別人帶來壓力的善意。

於是,那個瘦削的背影在我眼裡成了風景。

交卷時,我假裝絆在他的課桌上,一隻手牢牢地拍在他的卷子上,清楚地記住了上面寫的名字:簡鵬。

姓、名,都很美好。

02

自相識,這個名字便頻頻能夠聽見、看見。

數學霸王居然作文也寫得很贊,會出現在每期的校園板報上。

他的籃球打得很好,每週二、四、五下午兩點,是他班的體育課,我會在這個時間段,跟靠窗的同學換座位。

週三和週五,他會值日打掃高一高二共同的分擔區,於是,我把自己的值日也調換到這個時間段。

記得那時候,高一和高二要在週五時,更新教學樓長廊裡的板報。

無數次,我看到他即將路過時,故意以163的身高,一跳一跳地去擦2米高的黑板。

然後,他會極有眼力價地接過我的黑板擦,以他180的身高臂長,把黑板擦得乾乾淨淨。

每天早晨6點53分,他會準時路過我們班門口,我也會在這個時候“恰好”出門,與他不期而遇、擦肩而過。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那麼,前世,我應該是一直在頻頻回眸,向他暗送秋波吧。

03

2013年夏天,我用期末年級第七名的成績,跟爸媽討來一部智能手機。

我偷偷把它帶到學校,偷拍他打籃球、上課、值日……的樣子。

也常常在可能與他不期而遇的場合,假裝自拍,然後等他路過時,偷拍自己和他的合影。

記得有一次,他在擦板報,我掏出手機讓自己和他同框。

就在我馬上要按下拍攝鍵那一刻,他突然回眸,那是我倆真正意義的第一次同框。

他發現了我,笑了一下。

那一刻,我的心臟漏跳了好幾拍。

激動萬分地又按了一次拍攝鍵,照出來的我和他,是糊的。

看着那張面目不清的照片,我真想哭。

然後,他走過來了,站在我身後,拿過我的手機,大大方方地拍了一張合影。

鏡頭裡的我,笑傻了。

一天都是恍惚的。

晚上回家,反覆確認那張合照,在被窩笑出豬叫聲。

那種快樂與激動,不管多少年想起,都依然快樂,有眩暈感。

04

這之後,我算是和簡鵬正式相識。

我依然每早6:53分和他偶遇,但現在,我可以落落大方地說一句:“師兄早。”

他也會回覆:“早啊。”

高中生活多無聊啊,可是,他是我全部的動力和歡喜。

我的這些小心思怎麼可能逃過閨蜜的法眼。

更準確地說,我是希望她知道的。

她鼓勵我去表白,篤定地認爲簡鵬也是喜歡我的,神婆一樣地說:“你倆很有情侶相哦。”

窗戶紙被她捅破後,我突然並不急於確定和簡鵬的關係。

或許,比起可能被拒絕的冒險,我更安於現在的懵懵懂懂。

就像語文老師教我們“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止於微瀾之間”時,閨蜜想到的是颶風和巨浪,但我更欣賞的,卻是青萍末、微瀾間的那份小盪漾。

你看,面對愛情,我就是這麼沒膽量,沒格局。

05

而我對簡鵬做過的最勇敢的事,就是在他高三拍畢業照那天,又偷拿了手機去學校。

然後,帶着閨蜜一起去操場找他。

走到他面前,當着他諸多同學的面,說:“師兄,可以合個照嗎?”

他班的同學都在起鬨:“師妹,我們也是師兄,也想跟你合照。”

我笨拙地解釋:“手機內存滿了……”

說話間,簡鵬已經站在我身邊。

那是我離他最近的一次,甚至可以聞到他發間海飛絲的味道。

閨蜜見我整個人都是暈機狀態,提醒着:“學長,再近一點,可以攬一下學妹的肩膀,以示團結。”

我衝着閨蜜做滅口的姿勢,而這時,簡鵬卻輕輕地將他的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輕輕的一搭,我整個青春都亮了。

06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飛快。

高考、離校,我再一次見到簡鵬,是在光榮榜上。

他以校內數學、語文雙料狀元的成績,考進上海一家985院校。

我站在光榮榜前,再次與他合照,笑得像一個傻瓜。

整個高三,沒有了他的校園,感覺比從前空蕩了許多。

每天早晨,我再也沒有了盼望與驚喜。

我不止一次幻想簡鵬可能會回母校,在校園的某一處和我不期而遇,然而從來都沒有。

07

高三這一年,我沉默而努力。

我全部的方向都是上海,能和簡鵬同校最好,如果不能,和他同在一個城市也是好的。

最終,我不僅與他同校,且同院,同系。

大學報到的迎新儀式上,我從人羣中一眼看到了他。

剛好,他也看到了我。

他鄉遇故知,我喜極而泣。

他安慰我:“別想家,有師兄在,隨叫隨到。”

事實上,我哭是因爲只有我自己清楚,爲了能夠與他同行,我是多麼的努力,中間多少次地想過放棄。

而此時此刻,一切都值了。

08

然而,重逢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太久。

就在我依然像高中時代一樣,摸索他每天生活學習的軌跡,希望故伎重施,可以和他各種不期而遇時,我才發現,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她。

她是大簡鵬一屆的師姐,熱情活潑,高挑俊俏。

他們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於是,我的初戀尚未開始,就結束了。

打那之後,我儘量繞開他的生活圈,盡力不和他謀面。

因爲有些人,不管第多少次再看見,都依然還會心動,還想要擁有。

我,又迴歸了我的孤獨。

09

大二下學期,從老鄉那裡得知,簡鵬和師姐分手了。

我自己也不止一次看到師姐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

於是,默默地替簡鵬感到難過,默默地去他同一間教室上自習,遠遠地跟他去同一家食堂吃飯,匿名寄給他一些老家的特產……

然後,他來找我了。

他很直接地告訴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喜歡我。收到老家特產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再然後,自習課上,他默默坐到了我的身邊。

我們開始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同出同進的陪伴。

我不會做的題,他三言兩語就教明白了。

我的書包,他會自然地掛在自己身上。

知道我愛吃排骨,他就每隔兩天點一次。

10

第一次牽手是在一個午後,我們走在校園裡,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那一刻,我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

我非常懊惱,覺得自己好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後來我才弄清楚,是高大的簡鵬遠遠看到了師姐和她的新男友。

他,是做給師姐看的。

但那時的我,不願想太多。

我的緊張和快樂都是真的。

能夠和自己少年時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願意收起自己的嫉妒和玻璃心。

他和師姐只在一起了一年多,但我卻喜歡簡鵬這麼多年,我自信可以笑到最後。

11

後來,師姐畢業了。

記得簡鵬帶着我一起給她送行。

師姐回了老家蘇州,還說歡迎我倆去玩。

從師姐的談笑風生中,我明白一件事:在愛情裡,愛得不深的人,最灑脫。

看着師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簡鵬跟我說:“別介意,每個人對初戀,都會有一份小小的執念。現在,看不見人了,也就放下了。”

我笑着說:“這個我比你懂。因爲,你就是我的初戀。”

12

簡鵬比我早一年畢業,他留在了上海。

而我也開始了畢業實習。

他在哪,我就在哪兒。

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簡鵬就出事了。

晚上和同事一起應酬,同事喝了酒,他開着同事的車送他回家。

結果在路上爲了躲避一輛急馳的電動車,撞到了電線杆上。

同事輕微腦震盪,簡鵬肋骨折了三根。

那些日子,我不眠不休地在醫院照顧簡鵬。

我們之間僅限於牽手的感情一下子發展到了要照顧臥牀的他吃喝拉撒的親密。

簡鵬萬分過意不去,我也努力克服着最初的羞澀不適,把壞事變成我們之間關係突飛猛進的機會。

在二十四小時的貼身陪伴裡,同在異鄉,不希望父母知情的我們,體會到了相依爲命的感覺。

簡鵬說:“等你畢業了,咱倆結婚吧。”

那一刻,我感覺無比幸福,老天終於沒有辜負我。

他住院一個月,我暴瘦了10斤。

但我很開心。

我終於有機會,和愛的人同甘共苦,接受命運給我們的第一場考驗。

13

2019年夏天,我終於畢業。

但簡鵬並沒有再提結婚的事。

甚至連我們要不要一起租個房子這樣的事情,都沒有提。

他不提,我就裝作一點不在意地和同學合租。

搬家的那天,簡鵬忙裡忙外,大汗淋漓。

忙完之後,大家一起吃飯時,同學問簡鵬:“你準備啥時候把瀟桐接走,提前通知我,上海的房租,可不是我一個人承擔得起的。”

簡鵬說:“放心吧,上海這房價,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奮鬥打底,哪敢動娶媳婦的念頭。”

但這只是他的想法。

那時的我,理想很單純,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有房沒房、住在哪裡,並不重要。

記得我當時還安慰他:“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我也會努力的。”

是的,大家完全可以站在局外人、過來人的視角,嘲笑、謾罵我的戀愛腦,我的天生備胎體。

但,那時情執不悟,甘願做井底之蛙,甚至覺得能夠做他的備胎都是幸福的。

14

工作後的我,真的很努力。

也不僅僅是爲了和簡鵬成個家。

我雖然戀愛腦,但也是有事業心的。

尤其是在職場裡越久,也就越明白:事業心是可以保護戀愛腦的。

而人生總是有得有失吧,可能是老天看我職場還算順利,於是,情場給我來了場颶風。

簡鵬又跟師姐恢復了聯繫,在我們準備要結婚的時候。

反正他最後對我的說辭是:“她過得不是很如意,我得去蘇州找她。”

而我居然愚蠢地問了一句:“那我們還結婚嗎?”

簡鵬說:“對不起。”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麼叫做“被深愛的都有恃無恐。”

師姐如此,簡鵬如此。

在這個三角關係裡,我,處於食物鏈的最底端。

15

失戀的我,只做了一件事,去了趟南京的失戀博物館。

把我2013年買的那臺智能手機,存了進去。

那裡珍藏着的,是我的整個青春,和那場後來爛尾的戀愛。

最後一次看那些照片,我哭了,也笑了。

作爲社會人,我已經沒資格把失戀弄得像天塌一樣。

工作,比從前還拼命地工作,見了很多人,經歷了很多事。

戀愛腦慢慢萎縮,事業心漸漸強壯。

對簡鵬慢慢從“想你”,變成了偶爾“想起”。

只是沒想到,他還會再聯繫我。

就在前幾天,他給我打電話,上來就是一句:“你還好嗎?我不好,很不好。”

17歲的我,聽到這一句,也許會瞬間投降,不管內心多麼委屈,還是會對他欲罷不能。

但,我已經27歲了。

面對這樣渣到令人作嘔的電話,我既不憤怒,也不開心,只是很平靜地跟他說了一句:“女孩過了27歲,就不好撩了。再見,後會無期。”

是的,我不怪他。

是我曾經的執念和真的喜歡,給了他這樣的勇氣。

但,那些執念和喜歡,也是有保質期的。

如今的我,已經能夠做到掛斷電話,立馬進入工作狀態,就像剛剛只是接了一個騷擾電話一樣平常。

16

後來,和高中時代的閨蜜聊起這件事,她說了一句:“你的青春真是喂狗了。”

我想了想。

其實不然。

那些因他而來的強大動力,是真的。

那些情竇初開時,一個擦肩而過就可以帶來的狂喜,是真的,而且這輩子也很難再有了。

而那些不可複製的單純和愚昧,既是真的,也是有期限的。

就像毛姆所說:“很多人會覺得這樣不求回報的愛是一種卑微,但我卻覺得,這是世間難得的勇敢,因爲愛的存在本身就是回報,我因你而雀躍着的心,是你贈予我最寶貴的禮物,或許真正的愛情,就像爬到最高的山巔去靠近月亮,我並不是爲了佔有月亮,而是爲了讓今夜的月光印在我身上。”

年少時,覺得可以沐浴他的光芒就很美。

但現在,我終於走出那夜色,活出自己的明亮。

所以,我心中,沒有怨懟和後悔。

所以,我想以自己的經歷,跟如我一樣曾經戀愛腦的女孩說一句:女孩過了27歲,就不好撩了。

這話,對外,是渣男的絕緣體。

對自己,也是一個巨大的暗示和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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