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刀憑什麼當馬英九分身 因爲他幫馬打贏選戰

金溥聰（右）與馬英九（左）共事時間最長，馬多次選戰，他幾乎無役不與。（本報資料照片）

美中對抗下的臺灣選擇（天下文化）

馬的起落與一個人脫不了關係，那就是衆所周知的金溥聰，俗稱「金小刀」。他與馬共事時間最長，對馬性格及做事風格的瞭解絕對遠超過任何人。他最先在馬主持的行政院研考會擔任專員，後來金陸續出任馬英九的臺北市新聞處長、副市長，黨的秘書長，競選總幹事、駐美代表，及國安會秘書長等職務，馬的多次選戰，他幾乎無役不與。我曾當面問過馬，「外面對你和金的關係多有傳聞，我都不信。但爲什麼你要給人這麼親密的印象？」他沉吟一會兒答，「因爲他幫我打贏選戰」。這句話證明前章所述的「民選國王制」真的讓包括馬在內的所有政治人物，都把選戰看成第一要務。金既是頭號戰將，馬當然看重他。

但馬只對了一半。難道金是馬勝選的唯一或最大功臣？更關鍵的，「打天下」的人一定也能「治天下」？這就牽涉到金的兩個獨特高明之處。金一定深知馬的謙沖性格，所以金的一貫做法是「以退爲進」。他幫馬打贏選戰以後，絕不立即追隨上任，而是刻意隱身幕後，避開鎂光燈。這舉動會讓馬覺得他謙沖自牧，不求聞達。等到馬有難，金再以「救援投手」之姿上場，馬自然感激涕零。早年馬任臺北市長時，金就先幕後再臺前；馬當選總統後，金同樣宣稱「不入府，不入閣」，甚至遠去香港、美國，好像不問國事。事實上所有與馬共事的人都知道，不管金用什麼頭銜、人在地球何處，馬凡事最常諮詢的對象就是金溥聰。我有次被告知「這件事馬總統與蕭副總統都已同意」，幾天後再被告知，「抱歉，金秘書長已經另有安排」。後來知道不只是我，好些高層官員都曾相互抱怨，他們本來認定已與馬敲定的事，結果又翻轉；大家均估計中間插進了金的異議。可見他的陰影多大。

爲什麼馬重視金到連「治天下」都要聽他的？因爲他有另一個高明之處：他知道馬長年最重視自己形象，特別看重民意調查，所以他就以民調專家的身分緊緊掌握全臺官民各家民調，然後集中向馬彙報並解讀以掌握他的思維。過去歷任總統都重視民調，好幾個黨政單位同時進行訪查，平行上呈總統參考，由總統自己得出結論。不同單位當然會較勁看誰的打擊率最高，以獲取總統的最大信任，所以沒有一個單位或一個人能夠壟斷總統的耳目，連包括我在內的國安會秘書長，都不一定看得到全部民調。金上任國安會不久就高調視察幾個情治單位，當即遭到前秘書長丁渝洲的批評，認爲破壞體制。但金不爲所動，繼續利用馬對民調的超高倚賴，與他自己對官民各家民調的深度掌握，衍生馬、金兩人對「政策」與「用人」的共識，從而不着痕跡地從「打天下」滑向「治天下」。

金的幕後角色類似李登輝時期的辦公室主任蘇志誠，但金比蘇更有企圖心，他最終還是想從幕後走到臺前，像在市府時期一樣。記得二○一二年大選前幾個月，時任駐美代表的袁健生返國述職。我私下給他一個大膽預言：「我不知道馬會不會成功連任。如連任，我也不知道（時任國安會秘書長的）胡爲真何時卸任。但我敢說胡離職後，接任秘書長的一定是你，而接替你駐美代表的一定是金溥聰。等到金什麼時候覺得華府資歷累積夠了，就是你離開國安會讓位給他的時候。」後來的演變百分之百如我所料。金終究成爲中華民國曆來最有權勢的國安會秘書長，橫跨國安政策與國內政治兩大領域，享受總統的信任與權力，還不受媒體及立法院的監督。可惜這樣的幹才爲馬執行任務多年，而不是建功立業。他或許成就了馬英九，但國民黨與政府團隊的離心離德，最後兵敗如山倒，他也有一定的責任。馬重用金溥聰到如此程度，他領導人的威信及形象自然更加弱化。（二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