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0到22歲國家一起挺」,然後呢?

落實教育平權,7到18歲推動完全義務教育,國教高中職學費全免。圖/本報資料照片

2024年總統大選已硝煙四起,執政的民進黨佔了現任優勢,其總統參選人賴清德的多項政策建言,透過總統蔡英文爲其造勢,以及在行政院拍板助攻下,普遍引起大家的關注,尤其是與年輕人有關的政見。延續上次大選「0到6歲國家一起養」的訴求,7到18歲推動完全義務教育,國教高中職學費全免;再接上18到22歲大學教育,針對私立大學學費補助每年3.5萬元,拉平與公立大學的學費負擔,並對經濟弱勢生再額外加碼1.5到2萬元補助,放寬就學貸款及還款條件。在落實教育平權之際,也關注年輕人的住房、青年安心購屋優惠貸款等,建立「0到22歲國家跟你一起挺」的體系。

這些政策建議多少有其立論基礎,一般認爲少子化爲國安問題,具公共財性質;各級教育及人才培育,不但對社會具外部利益性,也具殊價財(merit goods)性質,故政府以財稅或金融工具介入,當有其必要性。例如在鼓勵生育方面,政府提供幼兒教育券、醫療補助、托育補助、育嬰留職停薪津貼等多項兒童福利照顧措施。政府在這些方面的努力值得肯定,有繼續強化的必要性,以期提升支出效益,但更當關心財源籌措問題。

長期以來,政治人物不斷地替企業及特定身分個人減免稅,該徵的稅不努力征,以致不含社會安全捐在內之租稅負擔率,即總稅收佔國內生產毛額(GDP)的比率只有13%左右,產生嚴重偏低現象,遠低於美、日、韓等國的20%上下,顯得臺灣不像是一個已開發國家。且由「財政統計年報」資料可知,2022年全國總債務達7.61兆元,其中中央政府達6.36兆元(約佔84%);雖然這幾年全國總稅收連年超徵,卻只是表象,仍然無法掩蓋政府債務每年以2,000億元上下增長的事實,全國財政仍然在惡化中。

關於稅收超徵問題。2022年雖然超徵高達5,200億元,那也只是呈現實徵稅收大於預算稅收的結果。依據「財政統計年報」資料,2022年實徵稅收是較上一年度增加3,737億元,主要因爲經濟表現良好,營所稅等大幅成長的貢獻所致;其餘千億以上的金額多因預測失靈、官僚心態保守而起。由於稅收大幅超徵並不具持久性,未來支應生育、養育與教育經費的恆常性增加數千億元的支出,其財源當然有賴負責任的政府加倍努力,對財源籌措及稅源開拓拿出良策,以期能夠穩健、持久的推動「0到22歲國家跟你一起挺」的政策。

其實,臺灣總稅收佔GDP的規模是個「小政府」局面,支出在「0到22歲國家跟你一起挺」的推波助瀾下,相對呈現「大政府」企圖。這種施政與財源間展現不對稱現象,顯得政府在政策推動上並不負責任。因此,負責任的政府及總統參選人,對其政策建言所需穩定及適足的財源如何籌措,應該要有具體的交代。

進言之,政府支出增加,稅收也需對應增加,以期維護財政穩健。然而實情往往並非如此,政治人物爲了爭取選票,在「大撒幣」作爲下,不但不增稅,反而是減稅,刻意討好高所得者與特定產業,使得政府財政陷入困境。政府各項投資或開支,理應靠正常稅收來支應,卻屢屢仰賴特別預算舉債融通,例如8,800億元前瞻基礎建設計劃、8,400億元防疫紓困計劃等。

健全的財政,當需追求收支平衡,臺灣卻長期赤字累累、債留子孫;財政土石流的崩解現象,若不興革就很難避免。令人稱奇的是,政府鉅額債務累積與大幅稅收超徵並存,顯示財政體質與管理失靈現象嚴重,執政黨及其總統參選人應該提出具體興革辦法。爲了支應「0到22歲國家跟你一起挺」的政策,稅制改革勢在必行,尤其針對政府總稅收佔GDP比率長期以來只約13%,縱使考慮2022年稅收大幅超徵,也只佔GDP的14.3%的稅收情況,必須展現魄力、拿出辦法來合理提高,否則如何支應幼有所養、老有所終的財政需求?

總之,任何總統參選人若有機會落實「0到22歲國家跟你一起挺」的政策建言,除了應加強支出效益評估、講求執行效率外,更應在妥籌財源上,拿出魄力推動稅制改革(包括所得稅與消費稅等),全面整頓財政、發展經濟,而非只在支出面討好選民「大撒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