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業光開放市場還不夠

旺報社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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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與貿易戰壓力下，大陸吹起內循環經濟風。特別是自習近平開始倡議後，從上到下、從中央到地方，無不加緊腳步推動內需消費及服務業市場的發展。着眼內部經濟長遠發展考量與外部川普步步進逼，這樣的轉型方向，無疑是正確的。

因爲過去「兩頭在外」的發展模式，不管是技術資源的取得，或市場的開拓，都遭遇瓶頸，必須加速調整相關政策與施政重心。內循環經濟就是由「兩頭在外」轉向「兩頭在內」的調整過程。藉由將過去倚重外部技術資源與市場的發展戰略，重新拉回到由國內主導的局面。

一方面，針對技術與資源，逐步建立產業自主研發能力，追求關鍵零組件的自給自足。根據大陸海關統計，2019年大陸晶片進口總額3040億美元，幾乎是原油進口總額的兩倍，佔全球晶片進口額比重高達66%。這意味大陸高科技產業的關鍵零組件高度依賴進口。大陸於2015年啓動《中國製造2025》，要從製造大國轉型爲製造強國，但速度與成效不如人意。

另一方面，針對市場的調整，則是加強擴大內需消費市場，全面提升服務業的比重與附加價值。中國國家統計局公佈的數據指出，儘管大陸服務業近年來有長足的進步與成長，但佔GDP比重仍僅有54%，不僅與已開發國家平均74%的水準差距明顯，也不如中等以上收入國家57%的平均水準。服務業業態不夠多元、過於單調，一直爲人所詬病。

例如當前大陸仍以批發零售、住宿餐飲、交通運輸及房地產等傳統服務業爲主，佔整體服務業比重高達4成以上。但若對照美國業態，將近5成比重都是金融、通訊技術、科技服務等具有生產性質的服務業，兩者顯然有着巨大落差。這不只代表大陸服務業在「量」的部分必須有所提升，也意味着在「質」的方面，更需加緊力道改革。

北京明確定調，將傾全國之力扶植半導體產業發展，同時加速拉高關鍵零組件自給率。根據彭博報導，在10月將審議通過的十四五規畫中，大陸預計投入第3代半導體產業金額高達1.4兆美元，任務重要性堪比當年以舉國之力製造原子彈。

對比之下，在拉動內需消費、加速服務業發展方面，北京主要是以擴大服務業市場開放爲主。例如，最近甫在北京落幕的服貿會，就以「全球服務，互惠共享」的精神，強調大陸將堅定不移擴大對外開放，同時持續放寬服務業市場準入。除此之外，近期大陸也採取一連串鬆綁服務業外資規定的舉措，譬如取消證券、壽險及國際海運等領域的外資准入與持股比例限制。目的無非都是希望透過對外開放，引入外部資源與技術，帶動大陸國內服務業的發展。

這些對外開放措施方向是正確的，但成效恐怕有限，只會實現「量」的成長，卻不能帶來太多「質」的進步。也就是說，市場規模會擴大，內涵卻無法等比例提升。對經濟結構調整處於拐點的大陸來說，不只無助產業的升級轉型，可能也不利國內服務業市場的長遠發展。因此，要有效提振內需、加速內循環經濟發展，除了擴大服務業市場對外開放外，還是得加快產業自身的「內化」腳步，才能事半功倍。

所謂的「內化」，此處有兩個含意，一是要把製造業服務業化，另一個是生產性服務業化，前者如IBM，原是電腦製造大廠，2004年將個人電腦部門賣給聯想後，搖身一變成爲服務提供者，後者如阿里巴巴及騰訊，由網路巨擘轉型爲生產性服務業，成爲中間財貨提供者，帶動其他相關產業的投入與產出，進而擴大整體市場規模。大陸大型國有企業仍以生產製造爲主，是改革很好的借鏡。

面對川普步步進逼，大陸經濟正面臨嚴峻的結構調整考驗。服務業的升級轉型，不僅象徵內循環目標的成功與否，也代表長期經濟成長火種能否維繫。在這個前提下，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固然重要，內在品質的提升更爲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