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美IPO前,閃送應對直面順豐當年的“同款”難題

即時物流有望跑出一家IPO。

9月13日,BingEx Limited(閃送必應有限公司,下稱“閃送”)正式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遞交F-1文件,計劃登陸納斯達克。由中金公司、中信里昂證券、德意志銀行和瑞銀擔任承銷商。

今年7月,閃送獲得證監會的境外發行上市備案,計劃發行不超過5750萬股在納斯達克IPO。

遞表前,閃送已完成八輪融資,投資方包括經緯中國、鼎暉投資、SIG海納亞洲、順爲資本等明星資本。

在2021年3月完成1.25億美元的D2輪融資後,閃送投後估值超20億美元。這是閃送的最後一輪融資。

閃送創始人薛鵬持股22.7%、擁有74.6%的投票權;聯合創始人茹海波持股4.8%,擁有1.6%投票權;執行總裁於紅建持股1.6%,擁有0.5%投票權。薛鵬及其家人另通過Snoweagle-s Limited信託持股20.7%。

機構股東中,SIG海納亞洲爲最大持股機構,持股9.7%;鼎暉投資和順爲資本分別持股8.9%和7.8%。三方分別擁有3.2%、2.9%和2.6%的投票權。

據iResearch數據,閃送是中國最大的獨立按需專用快遞服務提供商,去年市場份額達33.9%。

2021年至2023年,閃送分別實現營收30.40億元、40.03億元和45.29億元。

如此規模的閃送暫未顯現出規模效應。直到去年才扭虧獲得的1.1億元淨利背後,淨利率僅爲2.43%。

若按2024年胡潤全球獨角獸榜單上閃送71億元的估值,PE可高達65倍。

不過對比同行,閃送可能已經算活得“滋潤”。同期達達集團(DADA.NASDAQ)仍處虧損深坑,順豐同城的淨利率還不到0.5%。

閃送活成了在即時物流配送領域的順豐——更高的單票價格,也提供了更快的時效體驗。

據今年上半年的iResearch數據,閃送收取訂單均價約爲16.5元人民幣。

閃送認爲,“與按需交付行業其他主要參與者收取的價格相比,這代表了相當大的溢價”。

但閃送也遇到了順豐當年的同款問題,沒能吃到配送市場裡份額最大的那塊蛋糕。

籌建豐網前,順豐的“白月光”電商件,恰如此時閃送的B端業務(主要來自連鎖餐飲、超市、電商等)。

今年上半年,ToB業務缺位的閃送營收增速驟然放緩至個位數,僅同比增長7.63%至22.84億元。增長天花板隱現。

從這一角度來說,不難理解閃送將獲客列爲了募資的首要事項——計劃將IPO募集所得資金淨額將主要用於擴大客戶羣並增加市場滲透率;打造品牌形象;技術研發;以及用作一般公司用途。

規模未必“經濟”

閃送執行總裁於紅建曾公開表示,閃送業務的本質是一個時間生意,讓時間成本高的人花錢買時間。

閃送的業務護城河正在於“快”。

閃送的運力組織形式通過衆包(外包)實現,另通過專人專送的配送方式保證時效。

截至今年上半年末,閃送覆蓋了中國295個城市,有大約270萬註冊騎手。

2021年至2023年,閃送的訂單量分別達到1.59億、2.13億和2.71億單。

履約時間逐漸減少,分別在35分鐘、31分鐘和29分鐘完成訂單。今年上半年,這一時長進一步壓縮至27分鐘。

閃送爲此付出了高昂的成本。

2021年至2023年,閃送支付給騎手的薪酬獎勵分別達到27.51億、36.14億和39.75億元,分別能佔同期營收的90.5%、90.3%和87.8%。

作爲對比,美團(3690.HK)付給騎手的薪酬約佔其餐飲外賣收入的七成,低於閃送近20個百分點。

履約成本高企的閃送 直到去年才實現盈利。

2021年和2022年,閃送分別錄得2.91億元、1.8億元的淨虧損,去年實現約1.1億元淨利,淨利率僅爲2.43%。

細究去年盈利,多半要歸因於費用收縮。

銷售和營銷費用率、一般行政費用和研發費用分別同比下降了1.8、0.3和1個百分點。

但獲得的政府補貼確在去年同比大幅增加了707.66%,達7432萬元,約佔同期淨利的67.27%。

對比快遞行業,即時物流行業具有規模效應較弱的特點,規模的膨脹難以倒逼剛性的人力成本進一步壓縮。

以美團騎手爲例,據西南證券分析師陳照林的調研,2020年美團日均單量在300萬件時對應單票成本爲2元,但隨着美團的日均單量增至3000萬件,單票成本也隨之增至近7元,並未隨着規模的提升而回落。

“天花板”的煩惱

一個耐人尋味的現實是,在順豐同城的對外口徑中,自稱是“國內規模最大的獨立第三方即時物流服務平臺”。

按營收規模計,達達集團和順豐同城均遠多於閃送。

在閃送提交的文件裡,單獨從即時物流市場中分出了“按需專用快遞服務市場”。閃送將自己列爲第一位,市場份額達到33.9%,排在第二的是同樣定位於專人專送業務的UU跑腿,份額爲5.4%。

達達和順豐同城則分別位列第三和第四名,閃送將二者定位爲“當地零售和物流平臺的子部門”和“綜合物流服務提供商的子部門”。

閃送如此區分的原因在於,從配送方式看閃送主要採用專人專送,不拼單;而從客戶分類上,閃送的主要客戶屬於C端。

由此,閃送活成了在即時物流配送領域的順豐——更高的單票價格,更快的時效體驗。

但如此定位或讓閃送痛失了更大市場。

據花旗銀行的報告,餐飲配送佔即時物流服務60%的市場份額,本地零售和電商及本地生活分別僅佔25%和15%。

相比運輸文件等時效件,餐飲本就是復購和粘性更高的市場,此間長出了美團和餓了麼兩大寡頭。

反觀達達背靠京東,順豐同城傍上了抖音,一齊盯上了餐飲和本地零售的配送市場。

去年,僅ToB業務就能爲順豐同城的同城配送服務貢獻7成的營收。

如今閃送面對的難題與順豐當年如出一轍。沒有高頻的餐飲單和電商件支持,C端用戶的粘性更弱、增量反而充滿不確定。

閃送副總裁杜尚驫曾坦承在談到B端業務時曾坦言,雖然閃送也有B2C業務,但在餐飲外賣、商超配送等領域,“競爭不過人家”。

今年上半年,閃送的營收增速驟緩至個位數,沒能延續自2020年以來的雙位數增速表現。

更嚴峻的是,在閃送的舒適區,價格競爭的戰火 正在燒到家門口。

今年5月,京東推出了“京東秒送”業務,整合原有的京東小時達和京東到家服務,宣稱最快可實現9分鐘送貨上門。

上半年順豐同城的業績說明會上,高管坦言當下的競爭環境下,順豐同城“必須提供更具競爭力的產品和更具競爭力的價格以擴大我們的用戶羣,這也是行業的重要方向”。

更有貨拉拉、滴滴等更多新玩家入場嘗試分一杯羹。

對於從去年纔剛開始盈利的閃送來說,可能還要再權衡一下,如何在價格戰中穩住自身的護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