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頻道／傳承家族企業 遺囑不是萬靈丹

一連串傳承失敗的案例，都在警示着我們：「家族企業」的傳承遠比想像中複雜。 聯合報系資料照

「富不過三代」是許多企業家揮之不去的夢魘。近年來，從大同、東元到永大電梯，一連串傳承失敗的案例，都在警示着我們：「家族企業」的傳承遠比想像中複雜。究竟，該如何確保家族企業的經營權？

臺灣人耳熟能詳的「明通治痛丹」在創辦人驟逝後，家族搶經營導致企業衰敗。而永大電梯原董事長許作立退休後，理念不同的堂弟許作名結盟寶佳機構林家宏，於2019年4月取得經營權，之後公司再次變天，由持股過半的日立集團取得經營權。這些案例顯示，家族成員之間若沒有共識，外部勢力介入可能導致家族對傳家的企業失去控制權。

許多企業家常認爲立下遺囑或將股權先過戶予子孫就等於完成傳承規劃，但這種想法過於天真，遺囑並非萬能鑰匙，單純依據民法遺囑規定只注重公平，並不保障企業的私有傳承。

以長榮集團爲例，創辦人張榮發雖在遺囑中明確指定接班人，但因爲欠缺對法律工具的整體理解，其百年之後隨即引發家族爭產。

「穩定之家族企業股權反成爲家族上法庭的原罪」。這個案例告訴我們，單純依賴遺囑來處理企業傳承，往往難以周全。

反之，臺灣另一知名企業臺塑集團，則因其傳承規劃相對完善，因而雖有繼承人不滿規劃而提出爭訟，但經營權仍極爲穩固。

現代企業傳承規劃，需要多管齊下的傳承戰略，以下是幾個關鍵策略：

一、運用閉鎖型公司特性

臺灣「股王」大立光林家的做法值得借鏡。透過設立「茂鈺」和「石安」兩家閉鎖型公司來管理控制家族成員持股，不僅達到節稅效果，信託架構能有效防止股權外流，同時兼顧家族成員的利益分配及籌碼集中。

二、靈活運用信託制度

信託制度是最有效之傳承工具，透過特殊的股權及孳息歸屬信託安排，可以有效防止外部勢力介入，將經營權牢牢鎖在指定繼承人手中，同時也照顧到其他家族成員之生活開銷。

三、家族辦公室的專業治理

家族辦公室不能僅是時髦的投資代名詞，應該有實質「協助」家族傳承之能力。美國鋼鐵大王洛克斐勒家族、德國默克集團能夠傳承百年，關鍵便在於建立了完善的家族辦公室制度。這個平臺不只負責財富管理，更有其他重要功能，例如，系統性培育接班人才、制定並執行家族治理規範、舉辦定期家族會議、傳承家族價值理念、透過策略投資輔佐核心產業地位。確保家族創辦人的信念及財富，能夠代代傳承。

我國有數不清的知名家族企業的案例，說明臺灣第一代創辦人欠缺傳承規劃的嚴重後果，可能因缺乏明確的接班機制而日漸式微，或是因家族成員理念不合，最終讓外人、外資趁虛而入。

這些前車之鑑都在提醒我們：及早規劃、完善佈局的重要性。

一個理想的傳承規劃，應該儘可能地全方位考量。包括以控股公司架構統籌管理各項資產、閉鎖型公司避免股權外流、特別股設計以平衡各方權益、信託安排確保生前控制權及照顧其他成員，以及契約保障明確各方權責。

企業傳承不僅關係到財富的延續，更攸關家族的和諧與家族企業的獨有及永續發展。面對這項挑戰，企業家們需要以更開闊的視野，運用多元工具，在專業顧問的協助下，爲家族與企業打造一個更有保障的未來。畢竟，真正的財富傳承，不僅是單純財產的繼承，更應是創辦人智慧與價值的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