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50年／發射室唯一女性！她「血液流着燃料」　忍電話性騷擾追太空夢

▲摩根是阿波羅11號發射時，控制室中的唯一女性。（圖／NASA）

記者錢玉紘／綜合報導

「我血液裡流着火箭燃料，這是我的是使命」。阿波羅11號在1969年7月16日升空，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一次的登月計劃，而地表上的甘迺迪太空中心發射控制室中，28歲的航空工程師喬安‧摩根（JoAnn Morgan）在一羣穿襯衫打領帶的男人中，顯得很特別，因爲她是房內唯一的女性，在計劃中擔任儀表板控制員。

「探險者一號」升空，揚起太空夢

摩根在1940年出生於阿拉巴馬州，她認爲自己是個早熟的孩子，喜歡科學和數學，更喜歡音樂，原本的夢想是鋼琴老師。隨後，全家人搬到佛州泰特斯維爾（Titusville），當時摩根常在高中校園中看到火箭發射昇天，並跟朋友一起揪團去「賞火箭」，默默受到影響。

1958年1月31日，美國發射的第一顆地球人造衛星「探險者一號」升空，探險者一號最主要的發現是確定了地球外的磁輻射帶，後來以負責人詹姆斯·範·艾倫（James Van Allen ）命名，即爲「範艾倫輻射帶」（Van Allen radiation belt）。這個發現深深啓發了摩根，她的志向從鋼琴老師變成加入太空研究計劃，「我告訴自己，這是個深遠影響每一個人類的深奧知識，是重要的大發現，我想要成爲那個團隊的一份子，我必須爲了新知識，以及發現新知識的機會這麼做」。接着機會來了，17歲的她看到陸軍彈道導彈機構出現兩個暑期工程師助理的職缺，提供給學生，她順利應徵上，並替卡納維爾角空軍基地工作。大學畢業之後，甘迺迪太空中心首位主任德布斯（Dr. Kurt Debus）提供她課程，繼續受訓，摩根取得測量儀器工程師及數據系統工程師的認證，後來擔任德布斯團隊中的初級工程師。

▲摩根受「探險者一號」啓發，進入NASA工作。（圖／NASA）

「可以叫她去泡咖啡嗎？」但是，在50、60年代的美國，女性的地位比起現在低落許多，婦女獲得投票權僅是不到半世紀前的事，摩根優秀的能力還是無法消除其他人對女性的偏見。

當她加入團隊的時候，直屬主管懷特（Jim White）召集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去開會，全部都是男性。懷特在會議中告訴大家，「這名年輕女性夢想成爲工程師，你們要視她爲工程師，不是你的『好哥們』，你們要尊重她，不可以逾矩」，結果有個隊員提問，「那我們可以叫她泡咖啡嗎？」，懷特嚴詞糾正，「不可以，因爲你不會叫工程師去泡咖啡」。

即便懷特花心思替摩根創造出能尊重女性的環境，但針對性別的事件仍層出不窮。她曾在座位上接到變態的騷擾電話，辦公的地方也只有男性洗手間，得在警衛的陪同下去上廁所，「我去的每一個地方、做的每一件事，像是做程序檢查或是測試後檢討等日常工作，我幾乎都是房內唯一的女性，其實我感到很孤單，但我盡力想要把工作做到最好」。

▲摩根回憶當時的工作情況，身爲全辦公室的唯一女性，有時感到很孤單。（圖／NASA）

某天，摩根在辦公室內，準備用耳機聽測試結果時，一名主管要求她到後面去坐，因爲這裡「不歡迎女性」，她只好打給阿波羅計劃中，負責開發發射系統的主管山德勒（Karl Sendler），說明這個狀況，山德勒迴應，「喔！拜託不要聽他的，趕快插上你的耳機，儘快把測試結果給我就是了」。

其他團隊成員也展現對摩根的支持，主持土星5號登月運載火箭開發計劃的工程師佩羅內（Rocco Petrone）拍了拍摩根的肩膀，告訴她「喬安，我們非常歡迎你待在這裡」。

「我的血液裡面流的是火箭燃料」

摩根成爲高級工程師後，某天山德勒打電話告訴他，「你是我們最棒的控制員，準備進去阿波羅11號發射控制中心吧」。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字面上那麼容易，山德勒必須請示到最上級的主管，也就是中心主任德布斯，最後成功獲得許可。

火箭發射是整個阿波羅計劃的開端，負責發射以及跨月球注入等計算，一旦發射之後，接下來就會由德州任務控制中心接手。在過去參與的幾次任務裡，摩根都只能夠待在觀測室或展示室，透過這次機會，她終於能夠感受到火箭發射那一刻，地面傳來的震動和興奮感。

她後來回憶，參與這個發射計劃對她來說是命中註定要做的事情，「因爲我的血液裡面流的是火箭燃料」。當她知道自己可以進去控制中心時，感到極度興奮，「好像我的人生完整了，我能在那間房裡，見證發射那一刻，真的成就了我的職業生涯」。

▲摩根自稱「血液裡面流的是火箭燃料」。（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希望那張照片「永不再出現」

在這之後，摩根的事業生涯持續攀升，她是NASA首位獲得斯隆獎（Sloan Fellowship）的女性，接着在加州史丹佛大學獲得了科學碩士的學位。再次回到NASA時，成爲計算機系統部門負責人，也是該職位第一位女性，當時正是巨型計算機器轉換到小型計算器的時代，NASA內部也經歷過渡期，摩根就俏皮表示，「大家不得不適應各種新的事物，就像是身爲女性的我，或是新的技術」。摩根後來獲獎無數，包含表揚在39號發射臺工作的成就獎，4面特別服務獎牌、兩面傑出領導者獎牌，還曾兩度從總統柯林頓（Bill Clinton）手中接下有功執行獎，1995年被選入佛州女性名人堂，2003年，當時擔任對外關係與業務發展主任的摩根，正式從NASA退休。

退休後，摩根受邀成爲佛州多間大學的董事，接觸許多年輕女性，她瞭解到，鼓勵更多女性在科學、技術、工程及數學領域裡，追求職業生涯或是進修課程是非常重要的事，因此，她在7所大學贊助獎學金，並在佛州人類機器認知研究所提供實習機會。

從人類首次登月到現在的50年間，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女性投入航太或科學相關工作，那張全控制室只有一名女性的照片也啓發了許多人勇敢追夢，但摩根卻認爲，她希望照片中的景象永遠不再出現，「我希望現在的所有照片中，不管登月或是登火星的任務，不管是在任務控制或是發射控制室，或是任何的角落，都有更多女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