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全劇臺詞,充滿了真實的謊言與虛僞的真話
《大明王朝1566》,是一個權謀劇,劇中人物衆多,朝堂之中各個老狐狸絕頂聰明,說出來的話,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背後包含的意思很複雜。
有時一句話聽起來是實話,其實是充滿了真實的謊言;有時一句謊話,其實是虛僞的真話。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這部劇充滿了謎團。
這或許是作者劉和平先生歷史觀,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歷史、真理、邏輯是不可阻擋的,是滾滾長江東逝水。那我們就看看當中的一些例子。
御前財政會議
嘉靖朝就一件大事,缺錢。
御前財政會議要解決這個問題,嚴嵩提出改稻爲桑的新建議。讓浙江改種桑田,桑田收成高過稻田,這些句句都是真話。
再加上嘉靖說改稻爲桑,賦稅不增,看起來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可這個國策在浙江,一把手胡宗憲拖着不執行;老百姓也不肯將田賣了。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
民以食爲天,老百姓沒有糧食,就慌了。
政策執行中,浙江需要從外省調糧,這是一個不確定因素。大官們沒有人關心,刻意迴避這個問題。
嚴黨私心還要藉着改稻爲桑,要低價兼併土地。
一個表面上的好政策,變成了壓在百姓身上的雙重枷鎖。
國策必推而不談執行方案利弊,只說苦苦百姓而不提百姓命懸一線,這樣只見局部不見整體,只見理論不見現實,只見結果不見過程的僞忠僞善之言。
改稻爲桑僅僅是一個開頭,之後在浙江又鬧出了天大的事情。
嚴黨講述的改稻爲桑就是一個真實的謊言。
嚴嵩老了
在胡宗憲和嘉靖皇帝眼中,嚴嵩被嚴黨的人圍住了,失去了對嚴黨的掌控能力。其實嚴嵩是將真實的行爲,僞裝在蒼老的面容之下,博得同情,可以避險。
嚴嵩在早期提拔了胡宗憲,這位學生也沒有辜負他,成爲東南一柱,甚至成爲保住嚴黨的關鍵人物。
那麼嚴嵩自然要牢牢抓住他,當然師徒兩人是有真感情的。
沈一石賬冊送入宮中,嘉靖讓胡宗憲帶着賬冊去見嚴嵩,是對這對師徒的考驗。
胡宗憲沒有辦法推脫,去了之後,老辣的嚴閣老自然看出來皇帝的用心,不會去看。同時還說了很多爲學生考慮的話,讓胡宗憲內心覺得愧對老師。
直到受命消極抗倭,胡宗憲方知嚴嵩纔是真正的大僞似忠,這份忠的外表,正是構建在嚴嵩的九真一僞之上。
像這樣真僞摻雜、邏輯混亂的話術,隨處可見,觀衆當時沒有看懂,之後才領悟。
嚴嵩用虛僞的真話,衰老的外形,博得弟子的同情,讓自己的弟子爲嚴黨續命,胡宗憲明白後,索性按照本心去做。
嘉靖的人設
道長常說自己“食不求五味,服不逾八套”。
話是沒有錯,一年八套衣服, 就能代表簡樸了嗎?
那麼日常嘉靖宮中,一次性的松木盆,燃的檀香炭,敲的和田玉杵呢?
用數量取代金額,不過是詭辯而已。
更不要說飲食清淡,修建宮殿,只是爲了修道長生而已,與民何干。
號稱用道家思想治理天下,修煉的卻是道教的長生之術,將道家道教混爲一談,自欺欺人而已。
嘉靖掛在嘴邊“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都是假的,心中卻是“天下無不是之君父”。
皇帝怎麼有錯呢?
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嘉靖爲自己行爲,詭辯話術而已。
嘉靖只想享君權,不願承擔君父的責任,單相只享受權利,不承擔義務,終究要被反噬。
在朝堂百官面前,嘉靖的這種又要面子又要裡子的行爲,就是自欺欺人。
嘉靖與海瑞朝堂論辯,他說出了黃河長江理論,自稱無爲之治而隱身幕後,以謎語治國,操縱宦官羣臣爲木偶、以太極推手,將責任統通推出去,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但這種制衡並非真正的平衡,制衡的局中只有宦官與羣臣。
宦官與羣臣,則是互有攻守損益,他們努力練就的,是將責任關口推出去的太極功夫,還有一口真僞難分的詭辯話術。
局中芸芸衆生的百姓,誰也不關心,在這個制衡之局,皇帝掌控一切,而百姓生死無人關心。
海瑞冒死上疏,就是要戳破這一層謊言的窗戶紙,把嘉靖的責任擺到他面前不能逃避,更要改變這個不對等的制衡之局。
這也是嘉靖看到海瑞上疏後,慌亂的原因。
《大明王朝1566》整部劇的對話密集,需要睜大眼睛才能分辨出語言的真僞,分辨其背後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