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尺度限制級神作!詭異修女、駭人怪嬰驚悚度拉滿,美國太敢拍了

恐怖片愛好者們對以下片段一定不陌生。

能夠預見死亡的照片。

穿心貫腸的天降鐵杵。

無法擺脫的惡童詛咒。

走廊上騎自行車的小男孩。

乾淨利落的流動斷頭臺。

而有一部電影,它能集上邊的童年陰影於一體,並且開創了不少讓後世創作者不斷效仿的元素,時至今日依然不斷致敬。

1976年上映的電影,《凶兆》。

幾乎沒有jump scare,血腥暴力的程度與同期的美式恐怖電影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甚至在整部電影裡都看不到一個“鬼”。

但。

它卻把天真的孩童,賦予了魔鬼的屬性,相比于波蘭斯基名作裡鬼嬰更進一步。

以至於有傳言,此片上映後美國人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敢給孩子起名爲“達米安”(片中兒童男主角的名字)。

時至今日,爛番茄鮮度85%,豆瓣評分7.4,也證明它的經典價值。

而《凶兆》之所以能成爲恐怖片界的常青藤,來源於它把矛頭對準了宗教:上帝缺席不知所蹤,可撒旦詛咒卻窮追不捨。

挖掘大衆對於宗教的恐懼與懷疑,以及由此衍生的,肉體凡軀對於宿命的無奈。

因爲原作過於經典,《凶兆2》《凶兆3》中規中矩的表現在前作的映襯下顯得無聊乏味,連2006年翻拍的《凶兆》也被一些網友戲稱爲“新瓶裝舊酒”。

不過,就在近期,這個系列的一部“續作”上線,卻把這瓶老酒,釀出了新的味道。

而這與時俱進的樣子,也絕對值得所有同行好好學習。

(前方高能,膽小勿看)

凶兆前傳

The First Omen

01

故事開始前,還是先回顧一下《凶兆》原版的劇情。

一對駐外的美國大使夫婦因爲孩子出生即夭折,就從當地人手中收養了一個同天出生的嬰孩,取名叫達米安,但隨着小孩長大,怪事越來越多。

保姆自殺,妻子慘死,丈夫逐漸發現這個叫做達米安的男孩是魔鬼轉世,背後還有一個驚天陰謀,最後大使在與魔鬼及其守護者的鬥爭中死去,撒旦脫救,繼續作惡人間。

而這電影裡,向大使揭秘達米安身份時有一個關鍵人物。

:布倫南神父。

他是故事裡的“孤勇者”,明知魔鬼將至,卻無能爲力,最後慘死在緊閉的基督教堂大門前。

是一個被信仰拋棄的可憐人。

那問題來了。

他是如何發現達米安身份的,而且在達米安出生之前,布倫南神父又在幹什麼呢?

《凶兆前傳》以此爲引子,將大家拉回了一個天魔的世界。

新老神父在懺悔室裡的秘談,痛苦掙扎的修女孕婦,舊照片裡被人倒計時着長大嬰兒。

以及鐵棍貫穿的聖母像,剛訴說完教會陰謀的白髮神父的後腦勺向觀衆張開血盆大口。

在宿命般循環的詛咒中,一個孕育天魔的故事緩緩拉開帷幕。

相比現在流行的一驚一乍。

《凶兆前傳》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氛圍感恐怖片”。

故事開始於1971年的羅馬,風和日麗,界面上都是彩色的領帶、時髦的套裝、熱情擁抱的戀人、談笑風生的空姐們……

現代元素在整個畫面裡靈動地跳躍着,而訴說着上帝故事的壁畫只能靜靜地躺在身後的牆壁上,沒有人爲它駐足,包括我們的女主角。

:從美國來到意大利的修女瑪格麗特。

年僅17歲,她眼神中的“清澈”,給Sir的感覺真的很像剛畢業來辦入職的大學生。

和所有的入職流程一樣。

老員工迎接,領導畫餅,服從性測試,到崗後自我介紹,同事寒暄,瞭解工作內容。

甚至一開始就給她指定了工作對象:

一個怪女孩卡麗塔。

(瑪格麗特:我想和你亦師亦友,你卻想親我。)

說是服務於上帝的教會,詭異的氛圍卻層層推進。

比如入住員工宿舍的第一晚,瑪格麗特聽到白天還和藹可親的資深修女們在用殘酷的手段懲罰不聽話的少女。

同期的實習生盧茲白天是黑衣修女,晚上是出言不遜的夜店女皇。尊敬的前輩們光天化日之下大聊和送奶工的曖昧軼事。

電影呈現了20世紀後半葉,現代的教會修女工作的日常。

對,《凶兆》的恐怖,必須和時代緊密關聯。

因爲它探討的,是當現代科技一步步消解了宗教矇昧時,神職人員要如何自處。

瑪格麗特也遇到了這個問題,在一個明媚的午後,布倫南神父將瑪格麗特的懷疑推到了高潮。

這個熟悉的“孤勇者”登場,而他的工作模式也和第一部類似:

告訴你一個秘密,預判你全然不信的態度,然後在一個地方等你。

果然,在這個夜裡,神父告訴了瑪格麗特他的判斷:

那個怪女孩卡麗塔,是教會精挑細選的“天魔母親”,證明就是666,卡麗塔是6月6號出生。

在西方,666並不是一個吉利的數字,相反還是大凶之兆。

但生活在現代的瑪格麗特顯然不相信這種中世紀迷信的說法,她還是和往常一樣照顧被修道院歧視甚至霸凌的卡麗塔。

可隨着6月6日的逼近,怪事開始來得更加囂張。

比如教會“土著”當歸修女,自焚死亡,陰魂不散。

比如瑪格麗特外出遊覽美術館,遭遇了暴亂,但相比較亂局。

她遇到了魔鬼突襲。

再比如,她心動男孩保羅慘死在車輪下。

詭異的事越來越多。

孤獨和無助一點一點侵蝕着瑪格麗特的心智。

也一步步給觀衆的情緒加壓。

和原版的《凶兆》一樣。

這部前傳沒有過分渲染殘忍,而是努力在困惑和詭異上下功夫。

:藉着修女的視角,窺視宗教內部的陰暗和腐朽。

02

其實近年來“修女系”恐怖片層出不窮。

像Sir已經聊過的《死亡修女》。

還有巨塔出演的《修女》系列、悉尼妹出演的《無暇修女》。

《凶兆前傳》的不同,在於它讓Sir看到了能夠呈現女性特徵的“私物語”。

當女性真正成爲了故事的主人公,而不是一個符號,“修”“女”所面對的壓抑與絕望融入故事,就成爲恐懼來源的重要一環。

首先是“修”。

整齊劃一的樣貌。

修女們的工作和穿着都如同複製粘貼一樣,孤兒院裡生活的女孩子都被規訓得如同商店貨架上放置的玩偶。

放眼望去像是黑白灰森林中一棵棵可有可無的樹。

而不是人。

“特殊性”不允許在這裡發生,“個性”是要被驅逐的公敵。

同樣,規整肅穆的建築。

電影中大量對建築的呈現,並沒有追求美感。

反而讓Sir感覺像是人在被建築凝視。

更不乏對稱性極強的全景,由視覺入侵到心理,把人進一步矮化。

還有莊嚴聖潔的儀式。

蠟燭向來是教會裡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

電影中遭遇太多意外的瑪格麗特向上帝虔誠地禱告,而這裡,蠟燭像張開的嘴,吞噬着這位“上帝的女人”。

而教會的生育儀式也總是發生在火光若隱若現的黑暗裡,純淨的白蠟燭在爲肆意生長的陰謀發光發熱。

所謂的“修”,將崇高感帶來的恐懼發揮到淋漓盡致。

保持神性的代價,是人性的磨滅。

再者是“女”。

生育天魔是《凶兆前傳》的母題。

導演阿卡莎·史蒂文森作爲女性,十分懂得向觀衆呈現生育場景,尤其是,這些鏡頭給觀衆帶來視覺衝擊的同時,又精巧地推進着故事的發展,堪稱恐孕宣傳片。

電影開場,被黑色頭紗遮住面部的修女生產的畫面,穿插在兩位神父對話裡。

若隱若現的火光,不時露出黏稠的皮肉,伴隨着修女痛苦的嘶吼。

瑪格麗特對陰謀正面產生認知,是在她無意間觀看到孤兒院給產婦接生的時候。

前幾日還滿懷期待笑臉盈盈的孕婦如今像動物一樣被拴在手術檯上,又哭又笑。

黑色的手從孕婦的產道里伸了出來,不僅僅是瑪格麗特,看到這一幕Sir也生理不適。

(圖片就不放了,有興趣的自行探索)

蜘蛛也是《凶兆前傳》裡不容忽視的存在。

在許多文化中,蜘蛛都被認爲是母親的圖騰,象徵着女性能量和生育能力。

瑪格麗特第一次在夜店和保羅相談甚歡,蜘蛛從她宿醉後醒來的臉上爬下去。

暗示她可能已經初嘗禁果。

被神秘的黑色舌頭舔舐後,瑪格麗特躺在牀上失眠,白色的小蜘蛛活躍地跳動着。

同樣暗示着,瑪格麗特可能已經被惡魔受孕。

這種完全從女性的視角延展出的恐懼想象,可能是當下的恐怖片最該注入的時代元素。

對於觀衆來說:

你真正的恐懼,其實是你關心和擔憂的現實。

電影的戲裡戲外,才能達成共鳴。

這也是《凶兆前傳》能有所突破的地方。

03

很久以前Sir就說過,恐怖片可以成爲政治、歷史題材的絕佳載體。

《凶兆前傳》恐怖之外的東西,讓它多了不同於很多普通“爆米花恐怖片”的沉甸甸的質感。

電影很巧妙地將故事放置在了1970年的羅馬,曾經被基督教絕對掌控着的宗教中心,如今已經沒有人再關注“上帝”了。

作爲宗教電影,導演卻毫不吝嗇地在鏡頭中呈現“社會生活”,衆多現代化的元素,訴說着花花世界如何迷人眼。

隨處爆發的學生運動,宣告着對自己作爲“人”權利的爭奪。

潛移默化地告訴觀衆:

“上帝”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從人們的生活退場。

布倫南神父的這段話讓Sir記憶猶新。

“神”的對立面不是魔鬼,而是世俗文化。

神是抽象和虛無的。

但教會不一樣。

作爲“上帝”在人間的化身,它害怕的是沒有信徒,更別說,教會還是由一個個人組成的。

是人,就有善惡。

所以《凶兆》的設定,就是一次對教會懷着惡意的揣測:

爲了讓信徒迴歸,教會是不惜創造魔鬼的。

所以一切的疑惑都有了解答:

比如達米安因何而生?

不是惡魔主動來迫害世人,而是本該庇護蒼生的教會,爲了利益選擇成爲這個劊子手。

但真正讓Sir高看一眼的還是電影的時代主題。

很多恐怖片裡的女性形象其實一直被人詬病是“掛件”,許多女性角色讓觀衆直呼“厭蠢症”犯了。

但這部電影中女主角瑪格麗特和女二號卡麗塔都讓Sir感覺眼前一亮。

卡麗塔是教會裡的“怪物”,從不束起的頭髮,遠高於其他女孩的個子,不會上揚的嘴角,她總是安靜地待着,一言不發。

躲在牀下、被關進骯髒的房間、被其他“聽話”的女孩兒們圍攻。

即便生存空間如此狹窄,卡麗塔也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着。

她堅持用畫控訴着教會的黑暗。

當她遇見了唯一給了她“愛”的瑪格麗特之後,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被教會殺死,不在乎瑪格麗特是不是已經變成魔鬼。

她衝進火光中,帶着她的“愛”突出重圍。

Sir沒想到會在一部恐怖片裡看到如此直白的“Girl helps girl”。

但女性是電影的答案麼?

不。

瑪格麗特身上有一股頑強的生命力,她虔誠地信仰上帝,卻又始終保持着對教會裡不合理的懷疑。

她自己淋過雨,所以會給卡麗塔撐傘。

到最後。

雖然已經被惡鬼纏身,被教會禁錮,被精神摧殘,卻始終沒有放棄反抗。

和前邊的布倫南神父一樣。

只是因爲。

“修”也好,“女”也好。

但本質上,她是人。

製造邪惡和恐懼的是人,而讓人看到愛與希望的也是人。

這纔是一個宗教恐怖片最大的價值。

人所需要破除的恐懼,不是崩塌的神像,虛僞的幻想。

更不是非此即彼,黨同伐異的偏見。

只需要擯棄惡。

然後永遠相信,善意的力量。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編輯助理:少吃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