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足之死,魏羣“問斬”
二零零二年,是川足“殖民時代的開始,雖然早在前一年他們就失去了“全興”的名字。
這一年,四川全興集團退出足壇,將俱樂部及成都蒲江全興基地全部轉賣,收購方爲大連實德集團旗下的大連大河投資有限公司。後者成立四川大河俱樂部,繼續參加聯賽。
這樣的變故,標誌着川足從此進入萬劫不復的“實德系”,當賽季球隊獲得第十四名,靠着世界盃年取消升降級的政策,川足依然留在頂級聯賽。
賽季結束後,大連賽德隆主教練徐弘率領“大連班”登陸四川,四川大河的主力陣容開始土崩瓦解。
爲了安撫一些反對實德系的媒體記者,四川省足協出面請了一頓飯,爲了教育桀驁不馴的記者承認實德統治四川足球的目的,一位高官說出了這句話:“四川人從來就搞不好四川自己的事情”。
他的依據是,四川人最引以爲豪的蜀漢文化,其實都不是四川的文化,劉備是河北人,山東人和河南人一直在爭論諸葛亮的籍貫。
如果說劉備的兒子劉禪算是土生土長的成都人的話,他卻把祖業敗光,這個成都人對中國歷史文化的貢獻是創造了“扶不起的阿斗”和“樂不思蜀”兩個成語。
“問斬”魏羣
魏羣是一個瓢把子式的人物,在他的血液裡,行走足壇和行走江湖一般無二,除了一身球技,就是“義氣”二字。
從朱廣滬的國少隊裡與徐弘結識,再到戚務生的國家隊,魏羣和大連人有着他自己非常看重的情誼。
當徐弘被宣佈爲四川隊主教練時,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魏羣的好日子開始了。”
傳說魏羣在雙流機場歡天喜地迎接徐弘、徐弢兄弟。在他那輛寶馬車上,魏羣對徐弘說:“你放心,你當川隊的主教練,我一定帶着兄弟們給你紮起。”
徐弘在聽到了魏羣這番赤膽忠心似的表白後,眉頭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
江湖傳說做了如下注腳:徐弘更願意自己率領一幫兄弟闖天下,魏羣帶一幫兄弟替他“紮起”,究竟誰是真正的四川老大呢。
兄弟變成師徒的時候,一切都開始變味。徐弘是帶着任務來四川的,這件事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久後,四川大河宣佈掛牌出售的名單,蜀地風雲突變。
在全興離開川足後的真空期,自行代理球隊主教練的黎兵並沒有出現在徐弘的助教組裡。
當姚夏、鄒侑根在與魏羣、徐建業一同前往蒲江基地尋找曲慶才討要說法的時候,被採取了分而治之的策略。
姚夏、鄒侑根被要求立刻簽署新賽季工作合同,並在當晚前往海南參加春訓,魏羣、徐建業被告知留在成都待命。
不久後,大河俱樂部宣佈了掛牌出售的名單,魏羣赫然在列。
在成都市體育中心,只剩下寒意料峭的風及泥濘不堪的草皮,三十四歲的黎兵眼淚突然狂涌而出。隨後黎兵宣佈退役,魏羣、高建斌、徐建業等紛紛被掛上了轉會榜。
川足唯獨留下姚夏、鄒侑根,以及被視爲川隊旗幟的馬明宇。有些諷刺的是年初還被實德系任命爲四川大河俱樂部副總經理的魏羣,賽季末就被球隊拋棄。
在城南的一間茶樓裡,馬明宇向魏羣說了四個字:“同進同退。”魏羣將馬明宇的承諾立刻告訴了遠在海南的姚夏。
姚夏隨即做出了一生中可能是最重大的決定,他向徐弘表示,要求轉會,要求離開生活了十二年的四川隊。
馬明宇歸役
直到此時,另一個川足主要人物馬明宇都沒有處於風口浪尖,早在世界盃結束之後,這位年逾三十的老將都多次表示不再踢球,在川足老將與四川大河的衝突之中,馬明宇彷彿被忽略。
二零零二年十二月的一個晚上,成都的各家媒體都接到了大河俱樂部總經理曲慶才主動打來的電話,這讓成都媒體非常意外,又有點受寵若驚,大連人在四川原本是有些不屑與當地媒體交往的。
曲慶才告訴成都媒體的消息是,已經多次表示將在二零零二賽季結束之後退役的馬明宇,在川隊衆多主力流失的情況下,決定“超期服役”,幫助川足度過困難。
成都輿論譁然,馬明宇作爲魏羣多年的摯交,在魏羣被俱樂部出售的時候,已經準備退役的馬明宇突然宣佈歸役,讓人不可思議。
成都媒體在次日紛紛報道的馬明宇歸役的消息,讓馬明宇處於巨大的輿論漩渦當中,“賣友求榮”,這是人們沒有說出,但又想說出的一個詞彙。
與此同時,魏羣的轉會過程苦不堪言,轉會大門關閉之前數小時,他在戚務生的說服下才被租借到紅塔。
戚務生面對媒體採訪時說:“魏羣可不能就這麼被廢了,我要把他帶到雲南。他的能力我瞭解,國家隊我帶過他。”
鄒侑根說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離開四川,唯一一次是大連實德手刃魏羣之後造成的老川足分裂,差點讓他跟隨“姚夏們”出川,但因爲妻子有孕在身不得不打消了想法。
到昆明後,魏羣有兩個名字再不願意提起:徐弘、馬明宇。
魏羣被清除出隊的第二天,姚夏做了兩件事:派他的老婆去俱樂部要回尚未蓋章的合同,然後自己回成都親手把合同撕得粉碎。
彼時,李章洗一直以來對姚夏倍加欣賞,在得知了他的處境後迅速出手,把姚夏帶到了青島中能。
至今也無人能明白,馬明宇選擇在魏羣離開四川后又堅持一年的目的,而魏羣被掛牌的結局似乎在二零零二年四月的那場三停風波後就已經註定。
所謂老川足在那一年後就分崩離析,他們擁有最美好的開始,卻迎接最無言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