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我在醫院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沒等到季珩川來接我
出院那天,我在醫院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沒等到季珩川來接我。
大雪落下時,他發來消息:【公司加班,你先自己回家。】
剛上車,就看到他的秘書更新一張照片。
摩天輪裡,她依偎在季珩川肩頭,季珩川還穿着我送的衣服。
配文是:【初雪,就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若是從前,我會給季珩川電話轟炸,大吵大鬧。
可這次,我只是點了個贊。
我離開後,季珩川卻慌亂地四處找我。
1
天色愈漸陰沉,我剛辦完出院手續。
季珩川一個小時前發來短信:【等會下雪,我去接你。】
我知道,他在示好。
上週我疑似先兆流產,痛得走不動路,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卻遲遲不接。
直到被鄰居送去醫院,我纔看到他的秘書於薇薇發了一條動態,照片裡季珩川抱着貓。
配文是:【咪咪突然拉肚子,多虧老闆來幫忙。】
季珩川來醫院時,我拿着照片質問他。
他只是不耐煩地拍開我的手:“薇薇年紀小沒經驗,我幫個忙怎麼了?你別上綱上線!這不是沒流產嗎?”
沒流產,所以我連一隻貓都不如?
那天我們大吵一架,他摔門而去。
從前,不管因爲什麼吵架,都是我主動求和,若是他能說一句軟話,我立刻心花怒放。
可這一次,他難得體貼,我心中卻毫無波動,只是發去定位。
等了兩個小時,紛紛大雪落下,季珩川始終沒來,電話佔線,我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雪越下越大,我剛打完車,手機就彈出一條新動態。
於薇薇發了一張照片:【初雪,就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照片中女人依偎在男人肩頭。
季珩川的身上,還穿着我給他買的毛衣,跟於薇薇的藏藍色大衣看起來像情侶款。
看着眼前的鵝毛大雪,我發現,自己很平靜。
點完贊,我取消了對於薇薇的特別關注。
可因爲雪太大,打車訂單被取消,我只能慢吞吞走出去坐地鐵。
還沒走出醫院,就一腳滑倒。
躺在地上,下身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
我突然釋懷了,大概這是老天在幫我做選擇。
2
不出預料,孩子流產。
做完手術,我歇了一會就回家。
一路走走歇歇,到家時已經六點鐘,季珩川還沒回來。
我實在疼得難受,趕緊吃藥躺下,用手機處理工作郵件分散注意力。
快十點時,季珩川纔回來,他推開臥室的門。
“你沒聽到我回來?”
從前,只要他回家,我都會歡天喜地出去迎接。
可這次,我壓根忘了這件事。
不等我說話,他遞過來一個袋子:“給你帶了海鮮粥。”
我搖搖頭:“你自己吃吧。”
季珩川有些心虛地輕咳一聲:“老婆,公司臨時有事,我也沒辦法,你別生氣了。”
我低頭繼續回覆郵件:“我沒生氣。”
他盯着我半天,冷笑一聲:“你還說沒生氣?剛纔我回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現在粥也不吃。”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在工作沒聽見你回來,而且我不能吃海鮮。”
他不滿地提高音量:“你什麼時候不能吃——”
大概想起前幾天婆婆說過海鮮寒涼不讓我吃,他突然停下,輕咳一聲,悻悻地去洗澡。
淅淅瀝瀝的水聲很催眠,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將季珩川換下來的毛衣扔在垃圾桶裡。
他醒來時,我剛拿到外賣點的豬肝粥。
“點了什麼?”
打開袋子,他立刻皺起眉,見我坐下開吃,才問:“我的飯呢?”
我迷茫地擡頭:“你不是出去吃嗎?”
這些天,於薇薇每天都會發跟他一起吃早餐的照片,誰知道他今天又在家裡吃了。
季珩川一愣,突然冷笑:“不就是沒接你出院,原來在這等着我呢,算了,反正你翻來覆去都是做那些東西,吃都吃膩了。”
我平靜地喝粥,任由他摔門而去。
到底是膩了飯菜,還是膩了人?
吃完早飯,我回到臥室躺着休息,迷迷糊糊間,有人打開門。
我擡眼看去,是於薇薇。
她動作嫺熟地要去摸窗簾開關。
季珩川卻一眼看到我,趕緊拉住她,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瓊音,你怎麼在家……薇薇是來給我拿東西的。”
於薇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若是從前,我大概會當場發怒,質問他爲什麼帶女人進臥室。
可現在,我只是點點頭,翻個身:“那你們動作快點。”
門口半天沒有動靜,我再次沉沉睡去。
醒來後,家裡只剩我自己。
季珩川給我發了一條消息:【出差一週。】
我自然樂得輕鬆。
無人打擾,我在家裡好好修養一週,終於重獲新生。
銷假上班的第一天,我找到經理提交轉崗申請。
經理十分驚訝:“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跟你老公異地嗎?”
“現在覺得,還是事業更重要。”
經理笑起來:“我就說嘛,以你的能力,在這裡都屈才了,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下班前,季珩川發來消息:【我來接你。】
3
我沒拒絕,簡單回覆:【好,謝謝。】
下班後,在寒風中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看到季珩川的車。
看了看時間,我決定去坐地鐵,可剛走出去不遠,就聽到有人叫我。
季珩川臉色陰沉地走過來:“不就是遲到一會兒,爲什麼不等着?”
我淡淡道:“哦,以爲你又不來了。”
他一時語塞。
上車後,我靠着窗戶假寐,卻依然能感受到季珩川的視線時不時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煩躁,睜開眼:“有水嗎?”
“前邊有。”
打開儲物箱,裡邊是各式各樣的零食。
季珩川連忙解釋道:“出差的時候,薇薇放的,小女孩禁不住餓。”
我淡淡應道:“哦。”
他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你不生氣嗎?”
我茫然地擡頭:“生什麼氣?”
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我才突然想起。
幾年前,我們曾一起去參加婚禮,回來時我有點暈車,就拆了一塊巧克力。
他卻皺着眉冷聲道:“別在我車上吃東西,髒不髒!”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在他車上吃過任何食物。
此時,看他這小心的表情,我心中有些好笑。
我連他都不在意了,怎麼還會管於薇薇在車上吃喝。
路過菜市場,我讓他把我放下:“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
這倒是十分少見,結婚後,季珩川一次都沒有跟我出去購物過。
我曾跟他抱怨總是不陪我。
他卻冷冷地看着我:“你多大了?還要我天天陪着?”
“可是別人的老公都會陪老婆的啊……”
“那你去跟別人過啊,不然就別抱怨!”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說這件事。
剛買完青菜,季珩川的電話響起,是一首很可愛的卡通音樂。
那邊於薇薇哭着說了什麼。
掛斷電話,他支支吾吾地跟我說:“瓊音,我……”
我點點頭:“快去吧。”
他一愣:“你不……”
我一邊挑菜一邊說:“她一個小姑娘,獨自在外打工不容易,你多去幫幫忙。”
這是從前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那、那你等我一起吃飯。”
臨走時,他依依不捨地一步三回頭,我卻沒有看他一眼。
飯菜做好,我坐着等了半個小時,季珩川也沒有回來。
獨自吃完飯,我將剩下的都倒掉。
入夜,睡得正沉,一雙手在我身上來回撫摸,我一個激靈醒來。
“老婆……”
我心中只覺得膈應,掰開季珩川的手,坐起身。
“醫生說不可以行房,我去客臥睡。”
“那至於分房嗎?”
我聽而不聞,一個人安安穩穩睡下。
之後幾天,季珩川早出晚歸,我們連面都沒碰過。
若是從前,我早就坐立不安,不斷打去電話,詢問他的蹤跡。
每當這時候,季珩川剛開始還會接電話,解釋幾句。
等我再打去,他就會不耐煩地說:“有完沒完?我一個成年人,去哪你都要管?”
然後就將我拉進黑名單,直到我給他道歉撒嬌纔會放出來。
可現在,我只覺得輕鬆愉悅。
自從在客臥住了一晚,我就沒再回去,一個人住別提多舒坦了。
4
爲了能在轉崗後能順利進入工作狀態,我在交接工作的同時,也開始加班惡補湖城分部的項目以及進度。
從前,我凡事以季珩川爲優先,很少加班。
每天快到下班的時候,腦子裡就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回去等季珩川。
可實際上,他很少會按時回家。
要麼是應酬,要麼是跟好友聚會。
即使這樣,我依然毫無怨言,哪怕因此錯過了幾次晉升機會,也樂此不疲。
如今,我摒除雜念,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效率高了不少。
直到元旦前一天,我才知道,季珩川的公司也選了同一家酒店開年會。
這不禁讓我想起於薇薇,我有些好奇地點進她的首頁。
最近,我和季珩川沒怎麼見過面,他們倆倒是形影不離。
又是一起泡溫泉,又是一起去鄰市出差。
兩人姿態親密,網友把他們當成夫妻,紛紛豔羨。
【男才女貌,希望我也找到這樣的高富帥老闆兼老公。】
要是從前,我一定截圖發給季珩川跟他大吵,在他摔門離開後,又後悔萬分。
可現在,我平靜地取消了關注,甚至對自己曾每天監視她的動態感到可笑。
年會結束,同事順我回家,卻在停車場遇到了季珩川靠在車邊。
“坐我的車吧。”
我與同事道別,剛打開副駕駛就看到座位上的卡通抱枕和女士圍巾,一袋打開的零食,座位下還有一雙高跟鞋。
見我坐到後排,季珩川愣了愣:“你怎麼坐後邊去了?”
我平靜地說:“坐哪裡不一樣。”
我的腰不好,曾想在他的副駕駛放一個靠墊,他卻說:“弄得我車上亂七八糟的,就車上這一會兒,你忍忍不就好了?”
想到這裡,我閉上眼:“走吧,等會堵車了。”
他張了張嘴,這纔看到座位上的東西,連忙解釋:“薇薇她穿不慣高跟鞋,在我車上換了一下……小女孩就喜歡抱着點東西才舒服……”
我點點頭。
車子卻沒有發動,我也沒問。
片刻後,副駕駛被打開,於薇薇坐上來。
“幸好你提前下來開空調——”
看到我,她的話戛然而止,笑了笑:“林姐,你也在啊,前段時間萱萱姐生孩子找我們聚會,你沒去,我還以爲你出差了呢。”
萱萱是季珩川發小陸鑫的妻子,我知道她生了孩子,還在微信裡送了祝福。
可沒想到,他們還去家裡聚了。
“我不知道聚會。”
於薇薇驚訝極了:“啊?陸鑫哥和季總可是發小啊,怎麼會沒告訴你呢?”
陸鑫的確和季珩川好得穿一條褲子,甚至在我生日那天,還爲季珩川打掩護。
可他們不知道,於薇薇那天發了動態,我知道季珩川扔下我,是去陪她爬山看日出。
季珩川回來後,我歇斯底里地鬧了一通,他怒罵我沒事找事,好幾天沒回家。
直到我確認懷孕,給他打去電話求和,他纔回來。
此時,季珩川心虛地回頭看了看我:“老婆,那次你在跟我生氣,我就沒——”
我只覺得無聊,打斷他:“這點小事就別說了,開車吧。”
5
到家後,我迅速洗了澡準備睡覺。
季珩川從臥室走出來:“老婆,你給我買的那件毛衣呢?”
“扔了。”
他愣了愣:“爲什麼要扔?”
我疑惑地說:“你不是不喜歡嗎?我也覺得挺難看的,就扔了。”
這件毛衣是一個奢侈品牌的新品,我看到第一眼就覺得適合季珩川,花了半年工資買下來,在他生日那天送給他。
可季珩川只是嫌惡地皺皺眉:“這顏色太醜了。”
我再三哀求,他才收下,卻一次也沒穿過。
之前大概爲了跟於薇薇同色,才勉強穿了一次。
聽我說完,季珩川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
我想起什麼,把茶几上的離婚協議拿起來。
季珩川看了眼,將我的手拍開,冷笑一聲:“幹什麼?又要鬧離婚?”
我又遞回去,冷靜地說:“昨天你可能沒看到,正好,今天都在,簽了吧。”
“有意思嗎?天天用這個威脅我?”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起,來電封面是於薇薇嘟嘴的自拍。
他下意識看向我:“薇薇可能找我有急事。”
我點點頭。
“我、我就是覺得一個小女孩孤身在外不安全——”
我打斷他:“我知道,這不重要。”
“什麼?”
我看着他,平靜地重複:“你和於薇薇到底什麼關係,發展到哪一步,我都不在乎。”
季珩川頓時面色慘白。
我將協議往前送了送:“別忘了籤。”
季珩川沒有接電話,也沒有出門,而是沉默着回了臥室。
整個元旦假期,季珩川突然變得體貼。
他每天早起給我做飯,白天也不出門,在家閱讀孕婦指南,學着給我做營養餐,甚至還幫我洗澡。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模樣,我突然想起從前。
我爭風吃醋和討他歡心時,他也是這樣,好整以暇地看我上躥下跳。
離婚協議就放在茶几上,季珩川始終沒簽,律師讓我不要心急,以免激怒他節外生枝。
可我知道,季珩川遲早會同意,只是他以爲我還懷着孕,所以暫時還不想捨棄罷了。
真想看看,知曉真相的那一天,他會是什麼表情。
元旦後,我的工作交接進入尾聲,同事們想給我送別,訂了一家酒樓。
巧的是,這家酒樓是陸鑫開的。
放完東西,我去洗手間,剛到大廳,就看到季珩川和於薇薇進來。
“林姐,你也來吃飯啊?”
季珩川剛要說什麼,就被領班打斷。
“季先生,老闆特意給您和太太留了一條蘇丹魚,今早剛空運來的,現在給您做上?”
見季珩川不說話,於薇薇笑了笑:“做上吧。”
人剛走,她就轉向我:“林姐,你別誤會,我常跟季總來吃飯,真沒想到領班會把我們誤認爲夫妻。”
季珩川心虛地看我一眼:“等會兒我跟陸鑫說一聲,稱呼怎麼能亂叫!”
6
我笑了笑,沒說話。
於薇薇撒嬌的聲音甜膩:“季總,我有點冷,你的衣服給我穿一下。”
季珩川突然打斷她,厲聲道:“你哪來那麼多話?”
她頓時露出委屈的表情:“平時你不是都主動給我穿的嗎……”
她想要挽上季珩川的胳膊撒嬌,卻被他躲開。
季珩川始終看着我,臉上盡是慌亂和心虛。
這時,同事出來找我,好奇地看着兩人:“這是?”
我簡短介紹:“兩個朋友,正好碰上了。”
反正要離婚,也沒必要說太詳細。
“哦……對了,經理問你現在是不是不能喝酒,你不是剛做完——”
我打斷她:“對,不能喝。”
然後就拉着她回去。
上樓時回頭看了一眼,季珩川還站在那裡看我,臉上帶了失落。
難道他以爲我會介紹給同事嗎?
剛結婚時,我想去季珩川的公司,他卻不讓:“那是工作的地方,你當去逛街呢?”
我只能偷偷跑過去,在停車場等,想給他一個驚喜。
下班時,他和幾個同事一起走出來見到我皺了皺眉。
同事好奇地問:“那是?”
季珩川卻忽視了這句話,轉移話題。
那幾個人看向我時略帶審視和鄙夷的目光,我至今還記得。
或許他們以爲,我是什麼死纏爛打想攀上季珩川的瘋女人。
聚會結束,我和同事相攜出去,卻被人叫住,回頭看去,陸鑫衝我招手。
“瓊音,真不好意思,我老婆生孩子那次沒叫你,我們倆真是一孕傻三年,過幾天滿月酒你記得來啊。”
我知道,一定是季珩川找他來解釋的。
“沒關係,我能理解。”
他覷了覷我的神色:“還有服務員不懂事亂叫人,珩川氣壞了,立刻告訴我,讓我扣錢。”
我心中嗤笑,他們互相打掩護,倒是會殃及無辜。
“別了,出來打工不容易,說清楚就好。”
陸鑫立刻誇我善解人意,說季珩川娶我真是積了德。
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回去的路上,我纔看到手機上的消息:【老婆,等會我們一起回家吧。】
從前我從不會錯過他一條消息,不管在做什麼都會立刻回覆,生怕他不理我。
今天跟同事聊得開心,竟然一個多小時都沒看手機,更沒看到這一條。
我沒回復,打開軟件訂了下週的機票。
剛到家就接到季珩川的電話:“你在哪?我問了陸鑫,他說你半小時前就結束了。”
“我已經到家了。”
那邊沉默片刻:“你沒看到我發的消息嗎?”
“剛看到,怎麼了?”
空氣突然安靜,許久,季珩川才啞聲問:“瓊音,你是不是還在跟我生氣?”
我有些莫名:“生什麼氣?”
“我和薇……於薇薇被誤以爲是夫妻——”
我不耐煩地打斷:“我說過,你們怎麼樣我都不在乎,我也沒生氣,不要再因爲這點小事沒完沒了了。”
季珩川住了口。
每次我跟他吵架,他都會說這句話。
去年結婚紀念日,我提前定好餐廳,直到打烊也沒等到他。
於薇薇卻發了一段視頻,季珩川正在做飯,還盛了一勺湯給她嘗。
配文是:【只是有些鼻塞,某人卻不放心,來給我熬雞湯。】
我打了十幾個電話,季珩川都沒接。
等他回家,我又哭又鬧,他卻冷眼看着我,半天才開口:“這點小事你沒完了?薇薇一個人住,生病都沒人照顧,結婚紀念日有健康重要?”
回憶到這裡,我當即掛斷了電話。
7
第二天,季珩川又早早起來做了早飯。
餐桌上,他小心翼翼地解釋:“昨天是跟客戶一起吃飯。”
我點點頭。
他鬆了一口氣,又說:“陸鑫兒子後天辦滿月酒,我們一起去吧?”
我答應了。
滿月酒那天,我們早早到了酒店,陸鑫的孩子粉雕玉琢,十分可愛。
“你們倆什麼時候生一個,可好玩了,累但很幸福。”
聽了這話,季珩川立刻看向我,眼中漫上期待。
之前懷孕剛兩個多月,我們還沒有公開,如今三個月已過,顯然他想告訴大家。
我微微一笑:“再說吧。”
季珩川的笑僵了僵,想來拉我的手,我卻藉着轉身躲開了。
於薇薇到時,動作自然地坐在季珩川身旁,這是親友桌,其他人立刻神色各異地看向我。
我心中明瞭,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
“林姐,你也來了呀?”
我淡淡應了聲。
她又轉向季珩川,嗔怪道:“幸好你沒來接我,我家門口今天堵車呢。”
季珩川心虛地看我一眼,沒吭聲。
開席後,於薇薇又撒嬌道:“我要吃魚,珩川,你給我挑一下刺吧。”
說着,她看向我:“林姐,你真幸福,季總可細心了,我嗓子細,只有吃他挑的魚肉纔不會卡到,他總說我是小笨蛋。”
說着,她媚眼如絲地看了季珩川一眼。
我也曾像她這樣要求過季珩川。
孤兒院很少吃海鮮,我怕出醜,就央求他幫我剝蝦。
可他卻嫌我麻煩:“我是你的保姆嗎?”
服務員看過來,我只能窘迫地低下頭,乖乖吃別的菜。
沒想到,他會這麼照顧於薇薇。
見季珩川不動,於薇薇剛要催,就被他瞪了一眼。
他急忙對我解釋:“她之前卡刺去過醫院,我……”
我低頭吃菜,平靜地說:“那你趕緊給她弄吧,別又卡了。”
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於薇薇撅嘴不滿:“珩川……”
卻被他厲聲呵斥:“不能吃就別吃!”
週四那天,我將行李打包,叫了快遞上門。
湖城那邊給我分了一間宿舍,我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收拾好行李,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家,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湖城的宿舍就在公司附近,不遠有一條小吃街。
夜晚的美食街人滿爲患,我剛買的串串就被人撞得掉在地上。
高大的男孩不好意思紅了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重新給你買一份。”
季珩川的電話打來時,串串還沒做好。
“你在哪?家裡大掃除了?感覺空了很多。”
我避而不答:“你有什麼事?”
他語氣裡帶了些討好:“我從陸鑫那裡拿了兩隻帝王蟹,你想清蒸還是蒜蓉?我現在就做,等你到家直接就能吃上。”
“不用了,我不在家。”
“那我給你送去公司?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剛纔那個男孩拿了串串回來:“我給你又加了幾個特別好吃的,你嚐嚐。”
我禮貌地道謝。
季珩川沉默片刻,聲音好似擠出來一樣:“你跟誰在一起?”
8
我隨口道:“路人。”
季珩川霎時提高了音量:“路人給你買吃的?”
我只覺得不耐煩,美食在前,我還餓着肚子,憑什麼還要聽他大呼小叫,當即掛斷電話。
手機卻叮叮噹噹響起來,我沒再理會。
直到在一家飯館坐下,纔看到季珩川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還有一大堆消息。
【你到底在哪?】
【瓊音,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已經九點了,這麼晚,你一個女人獨自在外邊不安全。】
這句話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前段時間,我去郊外的項目現場,結束時下起大雨,遲遲打不到車。
眼看暮色降臨,我有些害怕,先聯繫項目現場的司機來接我,又趕緊給季珩川打去電話,想聽他的聲音壯壯膽。
打了四個電話才接通。
不等我開口,季珩川就厲聲呵斥:“我在開會,先掛了!”
我焦急地抖着聲音叫他:“天黑了,我在郊外,有點害怕,你能不能掛着讓我聽聽聲音?”
他不耐煩地說:“會議內容都是商業機密,能給你聽嗎?”
“再說,現在是法制社會,有什麼可害怕的!”
如果那時他能這樣關心我,我大概會喜極而泣。
可如今,我只覺得虛僞。
想到這裡,我懶得再看前邊的內容,直接打回電話。
季珩川的聲音是我從沒聽過的慌張:“瓊音!”
我平靜地說:“我現在在湖城。”
他沉默片刻,才問:“你出差?剛纔那個男人……是同事嗎?”
我如實答道:“不是出差,是轉崗到這邊。”
他艱難地擠出聲音:“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是成年人,沒必要事事跟你報備吧?”
良久,他才問:“那你在那邊要待多久?要不我跟你們老闆說一聲,還是轉回來,你懷着孕這樣不——”
“我不會再回去,茶几上有我留的收據,孩子已經流產了,你抓緊時間籤離婚協議。”
空氣霎時間彷彿靜止。
許久,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電話突然被掛斷。
湖城這邊的工作要下週纔開始,我趁此機會回了一趟孤兒院。
院長媽媽說,最近有幾個大學生義工,常來陪孩子們玩。
“有個又高又帥的小夥子,還給我們捐了兩萬塊錢。”
“對了,今天他說好要來教孩子們畫畫的,你等會兒就能看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說的那個小夥子,竟然是那天在夜市撞了我的男孩。
他羞赧地撓了撓頭:“其實我那天認出你了,院長辦公室裡有你的照片。”
他是湖城美院的在讀研究生,名叫江源清。
“我們社團是專門做義工的,除了孤兒院,還去過自閉症患兒療養院和養老院。”
我感嘆道:“你們都是善良的孩子。”
他卻突然憋紅了臉,嘟囔道:“我都二十三歲了,不是孩子。”
江源清是開車來的,他順路將我送回了宿舍。
剛到樓下,季珩川打開車門走出來,面色陰沉:“瓊音。”
9
江源清下意識擋在我身前,警惕地問:“你是誰?”
季珩川看都不看他,盯着我,咬牙切齒:“上次是不是他?”
我只覺得厭煩,跟江源清說:“我前夫,你先走吧。”
進屋後,季珩川沉默片刻,才問道:“孩子是怎麼回事?”
我靜靜地看着他:“出院那天下雪,你沒來接我,我走出去的時候滑倒了。”
他張了張嘴,臉上露出愧疚和痛哭:“我、我不知道,瓊音,我……對不起。”
我沒回應他的道歉,而是問:“離婚協議簽完了嗎?”
他慌忙擡頭,抓住我的胳膊,聲音帶了些顫抖:“瓊音,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但我們還會再有一個寶寶的,沒必要因爲這個就離婚啊?”
我皺着眉掙開他的手:“我不是因爲這個離婚。”
他不甘心地又要來抓我,卻撲了個空。
“瓊音,我以後不管於薇薇了,回去我就把她開除,以後我會跟所有女人都保持距離——”
我打斷他,輕笑道:“季珩川,你看,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
他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眼眶微微紅起來,聲音沙啞:“瓊音,這段時間你不怎麼理我,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你別這麼無情,給我個機會彌補,好嗎?”
我平靜又堅定地拒絕:“從我第一次給你離婚協議書,到現在這麼久,應該夠你接受現實了,好歹夫妻一場,我們好聚好散吧。”
說完,我轉身去洗手,他卻突然從身後抱住我,聲音顫抖:“瓊音,你那麼愛我,真的忍心扔下我嗎?”
上次被他這樣親密地擁抱,我都快忘了是什麼時候。
只是男人的體溫傳輸過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