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30萬冊古書、罕見收藏品!臺北「舊香居」名列全球特色書店

編按:韓國資深出版人金彥鎬歷時20年走訪世界各地、橫跨三大洲,深入探訪全球21間特色書店,本篇爲他探訪臺北「舊香居」紀錄。

文、圖/金彥鎬《書店旅圖:走進全球21間特色書店,感受書店故事理想職人精神

古書店舊香居位於國立臺灣師範大學附近,人聲喧嚷的夜市盡頭,書畫家黃君璧手寫的牌匾掛在書店入口上方。大師的親筆讓人預感這間書店的來頭不小。推開玻璃門入內,經過久遠歲月的古書散發的蒼然之氣撲面而來。

舊香居收集舊書,也重視書札、書法、美術作品、明信片、照片、地圖紙本舊物,常年收購。古董紙質價值會隨着歲月增長,彌足珍貴。

有道是佳人抵不過光陰摧殘,但以書籍和其他紙質形態呈現的人類精神,卻不會被歲月消蝕,它向內沉潛,香氣愈發深遠,價格自然也會隨之攀升。如店名所示,舊香居是愛書人沉醉於老書故紙醇熟之地,是讓人爲馥郁芳香與價值流連而忘返的樂園。

舊香居的負責人是吳雅慧及吳梓傑,兩人是姐弟。吳雅慧曾負笈巴黎4年,專攻藝術經營。留學時代頻繁出入巴黎的莎士比亞書店,更加領會了書籍與文藝的獨特境界。那時莎士比亞書店的店主西爾維亞.惠特曼。

吳雅慧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在父親吳輝康經營的書店幫忙,屈指一數,泡在書堆裡與書爲伍的日子已經有30多年了。她的祖父吳金章是山東人,1949年率家人來到臺灣。父親從年少時代就喜歡收集各種古書和舊物,1972年開了這家古書店

2015年11月,在臺北舉行的第20屆東亞出版人會議結束後,聯經出版事業公司的林載爵發行人陪同我前往舊香居。

吳雅慧像個與書爲伴玩耍的天真孩子,她跟我聊自己收藏的形形色色老書和文物,說起來眉飛色舞,話匣子打開了就停不下來。也許是一直生活在書中,所以她能很快和愛書人成爲朋友。

來到舊香居的愛書客們喜歡和吳雅慧聊書,有時聊到興奮時,便延伸成小型紅酒派對,暢談至深夜。吳雅慧喜歡書,喜歡與顧客交流,可以說扮演了昔日巴黎那些人氣沙龍女主人的角色。

吳雅慧每年都要籌辦一次別開生面的「換書派對」。每到12月31日,3、40位讀者聚到舊香居,用自己讀過的書交換別人的書,大家在歡聲笑語中話書送年。參加換書派對有個條件:每人都要帶一本書,並寫一篇讀後感附在書後,和書一起贈與別人。接受這份禮物的人,要當衆朗讀這篇讀後感。以書會友,情深誼長辭歲之夜,其樂融融。

舊香居的店址是臺北市龍泉街81 號,是一間不大的書店,一樓面積約60坪,地下室則約30坪。然而,舊香居收藏的圖書和其他商品具備極高的水準,已經絕版的文史哲類書籍、書法作品、地圖、親筆手稿收藏品的數量更是驚人。

牆上掛的是書法家、教育家于右任的書法,及作家和書法家臺靜農的作品。許多光耀20世紀中國文學史的文學大家,他們的作品初版本在書架上恭候讀者:徐志摩的詩集、沈從文的《新與舊》和《老實人》、老舍的《火葬》和《貓城記》、魯迅的《彷徨》和《墳》、茅盾的《動搖》、張愛玲的《流言》、許欽文的《故鄉》、郭沫若的《戰聲》等。

收藏品中,名人信札是一大類別,有于右任的日記及500多封信札、作品、衣服,也有攝影家郎靜山的攝影原作200多幅。在1990年代,吳雅慧的父親從一戶人家收購了締造臺灣現代史的許多知識分子學者、作家、藝術家及政治家的信札200多封,其中有國民黨元老張羣、輔仁大學校長於斌、政治評論家雷震、臺北故宮博物院前院長秦孝儀、爲五四運動命名的學者羅家倫、散文家和翻譯家梁實秋,及作家聶華苓、林海音白先勇的親筆信札,這些無疑是佐證時代精神的珍貴文獻。2011年,舊香居更舉辦「墨韻百年.臺灣抒寫:名人信札手稿展」。

舊香居不斷策劃不同的專題展覽,幫助臺灣讀者瞭解中國近現代文化史。「本事.青春:臺灣舊書風景展」、「傳單和禁書」、「張大千畫冊暨文獻展」、「五四運動的光與影」、「清代臺灣文獻資料展」、「30年代新文學風華:中國新文學珍本展」等都是舊香居策劃的特別展。

舊香居擁有老書和珍貴版藏書30餘萬冊,除了獨家策劃舉辦特別展,也會和其他博物館、研究機構合作舉辦展覽。香港和大陸相繼向吳雅慧發出了參展邀請,多年來也參加過不少有關書的大小活動,也早已打入大陸圖書拍賣市場。

舊香居也像一間開放的會客室。人們在這裡舉行與書有關的多種主題活動及展開對話。結合專題展覽,邀請嘉賓深入討論主題,也舉行爭議作品和作家的新書發表會。自2005年迄今,舉辦過116場活動,如李志銘的《舊書浪漫》及《讀書放浪》的新書發表會。

另外還有「古書文化之夜」和「夜書店」,愛書人齊聚舊香居,講述尋書和收藏的快樂,由書店主人吳雅慧開場,主持討論。書房夜話趣味盎然,舊香居的燈,徹夜亮着。

衆多作家、知識分子、學者從東亞各地慕名前來舊香居,中央研究院副院長王泛森、文化研究家李歐梵、攝影家郭英聲進出這裡;香港電影導演王家衛、作詞家林夕、文學研究家盧瑋鑾、媒體人龍景昌等都是老主顧;大陸的古籍專家沈津、藏書家韋力、中國現代文學專家陳子善等也前往拜訪;日本的愛書家、學者們常常光顧,荷蘭的中國史專家也時有出入。

舊香居是研究國學、關注中國的知識分子、學者、藝術家經常停留之處。30餘萬冊老書的藏書量令大陸民營書店難以望其項背。吳雅慧的弟弟吳梓傑也一起負責書店管理業務,父親則往來大陸與臺灣,收購珍版圖書,發掘美術品,在幕後扶持着姐弟倆。

「訪問書店的人都是我們的忠實客戶。每天的顧客也就50、60位,但這些人都很瞭解舊香居的價值,即使有些書價格昂貴,也會出手購買。他們明白書籍的價值。甚至有顧客包下專題展覽上所有展出的書,全數買走。」

有些人原本是前來一飽眼福,卻不小心買下好幾本。和店主聊起老書十分投緣,便慷慨傾囊購書。一旦遇上稀有版本,真正的收藏家也不肯錯過。

「有時不是爲了販售,而是因爲我喜歡,就買下來。要知道我也是老書收藏愛好者啊。遇到一本鍾情的書,對愛書人來說是無法用任何東西交換的幸福。」

★本文摘自聯經出版《書店旅圖:走進全球21間特色書店,感受書店故事、理想和職人精神》,作者金彥鎬,韓國資深出版人,出版經歷40年。他花費20年的時間,走遍世界,探訪21間各具特色的書店,用鏡頭和文字記錄這些書店爲實現理想、不畏艱難的幕後故事。

►全球21間最美特色書店!臺灣「舊香居」收藏30萬冊舊書入列

►43年來不推暢銷書!東京「蠟筆屋」書店超有個性 全國倒2萬間書店它仍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