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愛座爭議的文明價值

博愛座爭議層出不窮,近日事件讓存廢再度引發討論。(圖/本報資料照片)

博愛座的爭議看似是日常生活的小事,卻也是觀察臺灣文明進展的一件大事。

首先,博愛座迭傳爭議,但真的有這麼嚴重嗎?臺北捷運自一九九六年通車以來,已經成爲大臺北地區民衆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二○一二年二月四日,臺北捷運日運量首次突破二○○萬人次,二○一九年三月卅一日,累計運量突破一百億人次,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數據都會在未來持續攀高。

在這種情形之下,偶發的極少數博愛座爭議可以代表捷運生活的日常嗎?以個人經驗爲例,過去五年來我每週搭乘臺北捷運約八至十次,「遺憾地」從來沒有親身目睹類似衝突;相反的,我經常可以看見讓座行爲以及雙方交換的善意眼神與溫暖表情,這就是臺灣的美麗風景。

其次,博愛座的存廢爭議也有其嚴肅的法律意義與進步的文明價值。

身心障礙者權益保障法規定,未提供對號座之大衆運輸工具應設置供身心障礙者及老弱婦孺優先乘坐之博愛座,其比率不低於總座位數百分之十五。這樣的立法精神超越了形式平等(齊頭式平等),改採以差別對待的方式來實踐積極平等,希望打造一個無障礙空間,協助那些因爲各種任意因素(疾病、傷害、老化、體能)而受到影響的人們可以安全使用交通工具。

再則,相較於對博愛座有顯性需求的人(例如拄着柺杖的傷者或是大腹便便的孕婦)而言,爭議經常發生在隱性需求者(例如生理痛或精神不濟者)身上,這也考驗着臺灣社會的文明發展,關鍵在於如何處理不確定性以及看待陌生人。

立意良善的初衷需要轉化爲周全可行的政策,才能降低不確定性造成的誤會,例如之前曾經推出的好孕貼紙或博愛標章,希望讓有需要博愛座的民衆索取使用,但推廣效果似乎有限,民衆使用率普遍不高。

如何對待陌生人則是可以反映一個社會的文明狀態。一方面,文明社會願意相信陌生人之間可以善意相待,不輕易懷疑對方的動機,另一方面,文明社會也尊重每個人的選擇,不強加自己的道德或價值觀在他人身上,如此可以展現社會成員之間的包容和信任。如何看待博愛座的使用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博愛座或許可以改名,但不應該廢除。改名效果仍有待觀察,博愛座的維持則攸關臺灣社會的進步提升。家中小孩總是需要透過打打鬧鬧來學習長幼有序或是兄友弟恭的家庭倫理,博愛座爭議則是臺灣社會推動積極平等以及文明價值的一個重要案例。

可以確定的是,未來仍會不時傳出類似爭議,卻也是我們學習邁向文明社會的一個必經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