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思潮》南非總統逃過彈劾，有機會做滿兩任（嚴震生）

南非總統拉瑪佛沙（Cyril Ramaphosa）。（圖／路透社）

南非自脫離種族隔離政策、走向多黨民主政治後，沒有一位總統做滿兩任的憲法任期。曼德拉（Nelson Mandela）因爲年事已高，許多政務早交給他在非洲民族議會（African National Congress, ANC）的戰友、副總統姆貝基（Thabo Mbeki）負責，因此五年一任總統任期（1994—1999）結束後，選擇退休，交棒給姆貝基。

南非雖是多黨民主國家，但執政的ANC在1994年贏得首次總統大選後，已連續五次在選舉中獲勝，得票率始終維持在六成二至六成九之間。國會400個席次中，也始終保持穩定的過半多數，席次最低是2019年的230席，最高是2009年的279席。照理來說，以這樣的選舉表現及ANC在對抗白人少數統治的歷史地位，其政權應是相對穩固，總統的權威不至於受到挑戰纔對，然而一黨獨大並不能保證這樣的發展。

姆貝基總統（1999—2008）在任期結束之前，就被迫辭去職務，這乃是因爲他在黨內與其副總統祖馬（Jacob Zuma）的一場鬥爭中落敗，失去了ANC黨主席的職務，也因此無法再續任總統。姆貝基是在2005年第二任上任不久，因爲副總統祖馬可能涉及收賄，而將他免職，但後者仍保有ANC副主席的職務，在黨內保有一定的實力。祖馬在黨內的盟友一直堅持他的免職有其政治動機。他們在2007年黨代表大會中，選出祖馬爲新的黨主席，取代原先即使承諾不再競選總統、但仍預備保有黨主席職務的姆貝基。2008年9月法院判定祖馬的貪腐指控不成立後，姆貝基被迫辭職。

相對於姆貝基在英國受過教育，擁有經濟學碩士學位，性格上頗具知識分子的優越感，祖馬則是非常親民的民粹型政治人物。他當選總統後，與印度裔的政治獻金大戶古普塔（Gupta）家族關係密切，後者也因此獲得了極大的利益輸送及政治影響力。當地媒體將他們名字綁在一起，成爲祖普塔（Zupta）。這個深層的政商關係，包括官員對古普塔曾詢問他們是否要入閣的指控，讓南非被認爲是「俘獲國家」（state capture）。此外，祖馬想要安排前妻恩蔻莎扎娜（Nkosazana Dlamini-Zuma）接任黨主席，讓他可以在背後當影武者，以免去因涉及貪腐可能帶來的牢獄之災，也受到質疑。

南非畢竟是民主有序的國家，設有負責調查政府貪腐的獨立機構—護民官署（Public Protector），不僅調查祖馬的不當利益輸送，也指出他使用公帑整修私人地產涉及貪腐。憲法法庭接受護民官署的看法、做出對祖馬不利的判決後，他被迫辭去職務。ANC改選主席，副總統拉瑪佛沙（Cyril Ramaphosa），在4700多票中，僅以不到180票勝出，也順利在2018年初接任總統，並於次年競選並贏得個人的第一任期。

導致這次拉瑪佛沙險些遭到彈劾的原因，乃是他私人農莊法拉．法拉（Phala Phala） 因被僱工發現沙發中藏有美金，向友人透露乃至有竊賊進入將這些現金偷走。整起消息曝光後，經調查可能有近60萬的美金是拉瑪佛沙未向政府申報的數額。前總統祖馬的戰友、也曾擔任過國家安全署署長的佛瑞瑟（Arthur Fraser），以此爲由，指控拉瑪佛沙涉及貪腐和背信。拉瑪佛沙的辯解指出，這筆錢是他農莊出售飼養牛隻的收入，僅是未及申報，而非貪腐所得。

最終，南非國會以214票對148票的多數，反對彈劾案，拉瑪佛沙得以免遭彈劾。一星期後，他又在ANC的黨主席選舉中，以近2500票的得票，勝過對手近600票，將代表ANC參加後年的總統大選。如果沒有新的意外，他很可能成爲南非民主化以來首位做滿兩任的總統。

（作者爲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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