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零售”崛起!誰是下一座萬億消費城市?

文|雲木

消費驅動時代,誰在領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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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堪稱“網紅城市”井噴之年。

先是山東淄博掀起“進淄趕烤”的浪潮,一座傳統工業城市,竟然通過街頭燒烤響徹大江南北,給了無數中小城市以“出圈”的希望。

隨後,貴州黔東南州的榕江、臺江兩縣靠着“村超”、“村BA”強勢出位,引來香港明星足球隊上門互動。誰能想到,就在幾年前,兩縣都還是名不見經傳的貧困縣。

就在暑假和十一黃金週期間,成都、重慶、西安、長沙等歷史文化名城迎來旅遊熱潮。

數以千萬計的遊客從全國各地而來,遠赴人間文旅盛宴,一度帶動酒店價格大漲,引發“月薪2萬住不起漢庭如家”的感慨。

兩大代表網紅城市搜索指數走勢

與此同時,“周杰倫4天演唱會帶動9.76億元旅遊收入”,讓海口一躍成爲演唱會經濟的領跑者。

“一場演唱會帶火一座城”,引來廣州、上海、西安、武漢、成都爭相競逐“演唱會第一城”,就連南陽、洛陽等三四線城市都不甘人後。

而今年兩場大型國際賽事,成都大運會和杭州亞運會的成功舉辦,刷新了兩座強二線城市的國際存在感,而且帶來巨大的流量效應,體育與文旅齊飛,“辦好一場會,搞活一座城”的理念更加深入人心。

此外,靠着現象級影視劇《狂飆》一炮走紅的廣東江門,“一碗螺螄粉撐起一座城”的廣西柳州,大爺跳水跳出“8A景區”的天津,有着“特種兵旅遊第一城”之稱的南昌……都成爲網紅城市的有力競爭者。

藉助流量經濟,“網紅城市”的消費一路上揚。各地的遊客接待量、旅遊總收入、餐飲收入集體創下新高,文創、演藝、賽事、健康等新型消費層出不窮,成爲拼經濟之年的最大亮點之一。

雖說網紅城市要變“長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網紅城市的誕生,打破了過去由超大特大城市主導的虹吸消費效應,也爲提振本地消費帶來更多新的可能,更打開了部分城市從“爆紅”到“長紅”的想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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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輪網紅城市,到底有何不同?

新一輪“網紅城市”競逐戰,不再是大城市一枝獨秀,而有了更多中小城市的身影;也不再侷限於傳統的旅遊城市,連工業城市甚至藏在深山裡的小縣城都有爆紅的可能。

這批新晉“網紅城市”的出圈,並非靠着大而全的城市策劃、鋪天蓋地的城市營銷,而更多是接地氣的本地生活場景,大到景點、美食、球賽、演唱會、夜經濟、歷史文化街區,小到燒烤、豬腳麪、螺螄粉,都不無走紅的可能。

這就與傳統的網紅城市形成了鮮明對比。

過去的網紅城市,要麼拼經濟和財力,香港、上海等國際大都市的想象,一度引來無數城市追逐;

要麼拼歷史文化或旅遊資源稟賦,西安、重慶、麗江、桂林的走紅就是如此;

或者拼重金投入之下的城市營銷,山東的“好客山東”,成都的“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屬於佼佼者。

無論是拼經濟財力、拼城市營銷還是拼資源稟賦,都只是部分城市的盛宴,絕大多數地方並沒有多少出圈的可能。

幸運的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到來,中國步入消費時代以及多元化消費需求的出現,爲低能級城市提供異軍突起的可能。

一方面,新晉網紅城市的走紅,多數都深植於日常的服務消費場景之中,從美食到演唱會,從文旅到賽事,不一而足。

這背後,既有後疫情時代接觸式消費強勢回暖的大背景,也不乏服務消費崛起的時代大背景。

經濟規律表明,當收入增長到一定階段,傳統的吃穿住行帶來的消費增長空間趨於飽和,但文化旅遊、住宿餐飲、休閒娛樂、教育文體等方面的需求卻日益旺盛,這些都屬於服務消費。

今年8月,國家統計局首次發佈服務零售數據,足見服務消費的分量越來越重,“服務消費作爲擴大消費新引擎”的角色得到更廣泛的認可。

官方數據也證明了這一點。今年1-11月,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7.2%,而零售額同比增長19.5%,比商品零售高出13.6個百分點,比網上零售額高出8.5個百分點。

與傳統的網絡消費相比,服務消費,多是本地線下的場景消費和體驗消費,對應的是所在地的消費和服務業,對於城市經濟和就業的提振,直接而有力。

另一方面,迴歸本地,擺脫“千城一面”的發展模式,纔是“網紅城市”持續涌現的關鍵原因。

淄博燒烤背後是市井的生活氣息,榕江“村超”背後匯聚的是本土民俗和鄉村特色,西安爆火背後是“大唐盛世”的地方文化印跡,成都走紅背後則是“蜀裡安逸”的獨特城市特質……

可見,藉助本地文化、本地消費、本地特色出圈,依靠“本地力量”崛起,這是新晉網紅城市與傳統網紅城市最大的不同。

迴歸本土,迴歸本地,既是城市品牌重塑的關鍵,也是未來刺激消費的重要“戰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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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零售的崛起,意味着什麼?

“本地零售”的復興,不僅帶動新一輪網紅城市的大洗牌,更進一步帶動本地消費,本地零售也成爲最爲矚目的風口。

如果說過去10多年,藉助互聯網蓬勃發展態勢,以電商爲代表的跨區域商貿流通和消費成爲主流,一些電商相對發達的城市成了最大受益者。

如今,本地消費捲土重來,在各類本地零售平臺的助力之下,消費開始迴歸本地,具有本地特色的商品再次受到重視,並進一步帶動本地生產的迴歸。

人口衆多的城市最能從中受益,而中小城市尤其是縣城也得以享受到本地經濟循環帶來的增長動力。

這一現象,不只體現在網紅城市的變遷上,在“618”、“雙11”等大型網絡購物節上已有 端倪。

今年雙11,“清空購物車”的熱潮不再,多家電商平臺不再公佈促銷數據。與之對比,線下實體門店開始回暖,服務消費保持大幅增長。

數據顯示,今年雙十一期間,上海地區美團平臺內關鍵詞搜索同比增長204.1%,期間上海本地零售交易額同比增長55.9%。

本地零售,爲何勢頭如此之猛?

所謂本地零售,是相對於傳統電商的“異地供給”而言的,藉助社區電商、到店團購、即時零售等業態,通過本地零售平臺,鏈接本地商品與本地消費,滿足即時性、體驗性、多元化的消費需求。

這背後,既有傳統電商模式流量見頂帶來的影響,也與“現在就要”的即時滿足心理、日益多元化碎片化的消費需求、本土消費及服務消費興起的潮流息息相關。

不過,任何消費變遷,都需要一定的技術進步作爲前提。作爲數字經濟大國,數字技術的突飛猛進,帶動美團等本地零售平臺的崛起。

這些平臺通過長期探索,建立起基於本地的供應鏈體系以及快速的本地履約能力,前置倉、社區自提點與外賣等即時物流的結合,滿足當天乃至1小時、半小時的配送需求,爲本地零售的擴張提供最大保障。

正是如此快速的履約能力,帶動了本地零售的強勁增長,爲擴大內需帶來強勁支撐。

僅在美團一家平臺,今年前三季度即時配送總訂單量達到62億筆,同比增長23%。

所以,本地零售正在成爲新的風口,引來一衆企業競相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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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零售崛起,影響有多大?

本地零售不亞於一場商業革命,影響的不只是電商的競爭模式,更會攪動城市的消費乃至經濟格局。

對於實體商家來說,本地零售拓寬了服務半徑,也降低了線下商家數字化轉型的成本。

一家便利店,原本覆蓋的範圍只有周邊1公里,受困於線下的自然流量,幾乎沒有主動營銷的空間。

但在零售平臺的助力下,不僅服務半徑得以擴展到3-5公里,而且在線上流量的加持之下,獲客能力呈現倍數級的擴張,相當於直接開拓了新的市場。

近年來,便利店、夫妻店、食雜店呈現逆勢擴張之勢,與此不無關係。據美團數據顯示,今年1至7月,該平臺上的便利店和超市的交易量同比增長54%,其中夫妻店增幅達110%。

作爲網紅城市的成都是典型代表。截至12月初,在美團收錄的成都小店數量比去年新增25.7萬家,小店總量114.3萬家,總量躍居全國第三。

對於本地企業來說,本地零售讓“更懂本地消費者”和“更切近本土文化”的本地品牌獲得更大市場,更有着進一步出圈的可能。

這與國貨崛起的邏輯類似。大國崛起必然伴隨消費本土主義的迴歸,而理性消費時代的到來,讓更瞭解中國文化和中國消費者且追求極致性價比的國貨脫穎而出,本地消費也是同理。

在廣州,今年1-10月,老字號陶陶居與美團聯名定製商品的即時零售訂單量同比增長10.4倍。

在蘇州,今年10月,“蘇州特產”在美團的搜索量同比上漲118%,本地大閘蟹銷量同比增長35%,盡顯“頂流”之態。

對於城市來說,本地零售的“供給、履約、需求”三要素均立足於本地,不僅能直接將消費留在本地,給經濟帶來新的增長空間。

這與傳統電商模式截然不同。傳統電商提升了商品在全國配置的效率,讓消費者最終從中得益,但它的消費虹吸效應更爲明顯——跨地區的消費轉移,讓電商發達的城市成爲受益最大的一方,而且它對本地實體的衝擊更爲明顯。

本地零售則與之不同。

本地零售,意味着由本地商家藉助零售平臺滿足本地消費需求,無論是外賣等即時物流,還是前置倉、社區自提點,都是在本地完成服務的整個過程。

換言之,這是一個從本地商品到本地零售再到本地消費的經濟閉環,有望帶動本地品牌和本地生產的崛起,在帶動線下實體門店繁榮的同時,還能帶動更多本地的就業機會。

隨着本地零售日益壯大,將會形成一股重塑區域消費和經濟格局的新生力量,爲更多城市帶來新的增長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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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消費,越來越重要了。

日前召開的重要會議,將“着力擴大國內需求”作爲明年的九大重點任務之一,而“培育壯大新型消費,大力發展數字消費、綠色消費、健康消費,積極培育智能家居、文娛旅遊、體育賽事、國貨潮品等新的消費增長點”被重點提及。

所謂新型消費,是相對於傳統以汽車、房子爲主的實物商品消費而言,多數都屬於服務消費和本地消費的範疇,既意味着新的消費增長點,也將帶動城市消費格局的全新洗牌。

目前,我國內地共有24個萬億GDP城市,但僅有上海、北京、重慶、廣州4個萬億級消費城市。

在此背景下,晉級萬億消費城市,成了許多經濟強市共同的追求,也成了消費驅動時代提升經濟含金量難以避開的選擇,更是爲競逐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爭奪更多籌碼的體現。

根據目前各地的消費數據來看,今年深圳、成都或將聯袂躋身萬億消費俱樂部,蘇州有望明年晉級,而未來幾年,南京杭州武漢都不乏一爭之力。

深圳、成都、蘇州等地消費之所以能夠先行一步晉級,與其經濟、人口和市場體量不無關係,但作爲網紅城市,作爲文創、旅遊、賽事等最爲發達的城市,來自新型消費的貢獻不容忽視。

成都最爲典型。

今年1-10月,成都消費同比增長10.4%,增速繼續位列萬億城市之首。服務消費更是實現兩位數乃至三位數的飆升,餐飲收入同比增長25.8%,中秋國慶假期接待遊客同比增長86.9%,全年各類營業性演出同比增長188%。

蘇州也是如此。

今年前三季度,蘇州全市接待遊客超1.3億人次,住宿餐飲業零售額同比增長19.6%,而體育娛樂用品類、文化辦公用品類零售額同比分別增長72.2%、35.1%,新型消費帶來的支撐愈發凸顯。

從文旅、賽事、演藝到本地零售,多種優勢的存在,讓這些城市成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有力競爭者。

除了萬億消費城市外,一衆普通地市也嚐到了本地零售帶來的消費紅利。

前不久,“中國人口第一大縣,年輕人爲何都回來了”的報道一度刷屏,作爲戶籍人口第一大縣,安徽臨泉縣因小店經濟走熱、年輕人迴流、縣域崛起,頻頻獲得央視等主流媒體的關注。

互聯網和平臺經濟下沉、本地零售持續繁榮,正是縣城人口和消費迴流的重要助力。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一號文件首次提及了“即時零售”,並將此作爲“全面推進縣域商業體系建設”的關鍵一環,以本地零售帶動本地生產和本地消費的經濟循環,爲縣域經濟注入更大動能。

同理,以淄博、榕江、柳州爲代表的網紅城市,藉助本土文化和本土消費博得了全國的關注,又通過本地零售進一步做大了本地消費市場,化“網紅城市”的短期流量效應爲長期紅利。

可見,無論是萬億級消費大市還是普通縣城,藉助本地零售,都能開拓出新的增長空間,邁開消費升級及產業轉型之路。

誰更接近消費者,誰更瞭解本土和本地,誰就有成爲下一個現象級網紅城市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