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康問詢函下現原形：老闆“借”走近億無人管 | 公司報道系列VOL.068

號外 徐超

從溫州永嘉走出的知名男鞋品牌奧康，究竟是一家規範的上市公司，還是一家仍停留在老闆一言堂的家族企業？

在剛剛過去的週末，浙江奧康鞋業股份有限公司（簡稱“ST奧康”，603001）關於對上海證券交易所《關於公司2022年年度報告的信息披露監管問詢函》的回覆公告，給出了答案。

2022年3月-2022年11月，董事長、實控人王振滔旗下的奧康集團，因資金週轉需要，先後佔用上市公司資金40筆共計9500萬。這一切，均由王振滔直接授意，且都在財務總監兼董秘翁衡的眼皮子底下進行，但上市公司上下，無人監督，無人反對。

也是在回覆問詢函的同一天，即6月10日，浙江證監局就佔用上市公司資金的行爲，對王振滔、王進權、王晨、翁衡分別採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監管措施，並記入證券期貨市場誠信檔案。

除實控人王振滔、董秘兼財務總監翁衡外，王進權是上市公司總裁，王晨是副總裁。在另一層關係上，王進權是王振滔的弟弟，王晨是王振滔的兒子，翁衡從奧康下屬區域公司財務經理一路做到上市公司高管，任期9年。

這就是上市11年、先後收購了“斯凱奇”和“彪馬”、如今ST的奧康。

老闆命令大過財務制度

奧康在2022年報中披露，關聯方奧康集團非經營性佔用公司資金餘額合計2687萬元，佔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淨資產的0.92%。2022年資金佔用累計發生額爲9200萬元，佔公司經審計淨資產的3.13%。

天健會計師事務所也因無法就資金佔用情況的準確性和完整性、其他資金往來的商業實質以及相關交易對公司產生的影響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對奧康的年報出具保留意見。

上交所在問詢函中明確要求奧康逐筆列示資金佔用發生的具體情況，包括髮生時間、佔用形式、資金流出公司的途徑、涉及對象、與控股股東及實際控制人的關係、相關事項的責任人等。

根據回覆披露，奧康集團通過公司經銷商和合營方形成資金佔用。即上市公司方面先把錢付給經銷商和合營方，經銷商和合營方收到相關款項後付款給王振滔控制的相關賬戶，最終資金流入奧康集團，通過該方式佔用上市公司資金用於週轉。

奧康承認，這一切系王振滔直接安排公司業務及出納人員進行審批並實施，翁衡未能按照公司制度對資金進行有效管理及監督。

而事實上，奧康有着非常明確的《資金管理制度》，從銀行付款業務流程發起、到審批、支付，均有着的嚴格的規定，且每月要進行兩次盤賬，公章和U盾分屬不同部門管理防止資金挪用、財務侵佔。但在老闆面前，一切都形同虛設。

此外，從時間跨度上也可見，奧康對於回覆是有多麼痛苦和不情願。

根據公告披露，奧康於5月12日收到上交所的問詢函，被要求10個工作日內回覆。奧康連續兩次以“《問詢函》所涉及的相關事項尚需進一步補充和完善”爲由申請延期，直到接近滿一個月時終於回覆。

淪爲提款機後戴帽“ST”

除了奧康外，王振滔手上還有另外一家上市公司，即此次佔用上市公司資金的主角奧康集團旗下的康華生物（300841）。

作爲一家從事疫苗研發銷售的生物製藥公司，康華生物沒有成爲奧康集團的提款機，王振滔瞄準的是自己最早打造上市的奧康。而作爲奧康的控股方奧康投資控股有限公司（簡稱“奧康投資”），自身也是陷在資金壓力中。

由於曾經投資P2P，2022年11月30日奧康投資1350萬股上市公司股份被司法凍結。

2023年4月13日，因補充流動資金，奧康投資將330萬股質押給溫州銀行。

2023年5月23日，奧康投資再次因補充流動資金，再次向溫州銀行質押2200萬股。至此，奧康投資累計質押4438.01萬股，占上市公司總股份11.07%。

在奧康出年報的第二天，由於天健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出具了否定意見的《2022年度內部控制審計報告》，根據《上海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第 9.8.1 條第（三）項規定， 公司股票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 2023年4月26日停牌，從2023年4月27日起，“奧康國際”變更爲“ST 奧康”。這個否定意見，就是指佔用上市公司資金。

從奧康的年報來看，近三年的營收較爲均衡，但淨利潤2022年出現巨幅虧損，扣非淨利更是連虧三年。現金流也是從正變負。這是奧康上市以來首次虧損。

明星代言4個月賺走1500萬

2022年報披露，奧康營收27.54億元，同比下降6.91%；銷售費用11.20億元，同比增長29.59%，銷售費用與營收變動趨勢不匹配。銷售費用中職工薪酬支出1.71億元、廣告費1.22億元、業務宣傳費1.13億元、資產折舊與攤銷2.15億元，同比分別增長74.33%、134.60%、86.78%、153.34%，增幅較大。

上交所在問詢函中要求奧康對這些數據作出詳細說明。

如1.22億的廣告費，要在杭州、長沙等地鐵投放，要投機場、火車站，要進樓宇電視，要投戶外屏，要投電視臺，要投抖音、頭條、小紅書等，還要請明星代言。

清單顯示，最貴一筆廣告費是杭州、長沙地鐵廣告發布費及廣告製作費，花費2299.5萬元，支付時間是2022年1-9月。金額排第二的是明星代言費，花費1545.46萬元，支付時間是2022年9-12月，這不包括拍攝製作的費用。

在銷售費用中，一塊支出的大頭是職工薪酬。因2022年加快合營轉直營進度，當年度合營轉直營店鋪數量爲323家，同時新開直營店鋪118家，直營店鋪數量共計增加441家，導致門店銷售人員數量增加較多，薪酬總額增加。

不過攤到人均上，奧康的門店員工是同行業可比公司中薪酬最低的，原因也是門店人員大幅增加所致。

奧康稱，2022年銷售費用中廣告費和業務宣傳費大幅增加系公司執行戰略升級涉及的戶外、室內、網絡媒體等廣告投放以及明星代言、廣告宣傳創意設計、 門店形象設計等業務宣傳費增加所致，具有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