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心願其實重新來過!

有一次看電視,是一個有關交通秩序的談話類節目,著名電視節目主持人敬一丹神色凝重地問一位盲人:“在過馬路的時候,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你最希望得到別人怎樣的幫助?”盲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每天要橫穿馬路,到一家圖書館去,因爲失明,他常常會在過馬路的時候有膽戰心驚的體驗。在前面的談話中,他曾經流露出在過馬路時希望有人能幫他一把的想法。然而,面對敬一丹的提問,他卻表示了沉默。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地說:“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我的眼睛能夠看見!”電視機前的我,感覺到心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敬一丹也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在短暫的沉默過後,話題進行了轉換。

其實,對於任何一個身有殘疾的人,他雖然極希望能得到別人無私的幫助,但這卻不可能是他“最大的心願”。他最大的心願應該是自己是個健全的人,有健全的五官、健全的軀體,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輕鬆生活,無須別人幫助,甚至還能夠主動地幫助別人。然而,除非有靈丹妙藥,否則,這怎麼可能?

不僅僅是殘疾人,倘使做個問卷調查,問一問人們最大的心願是什麼,絕大多數人肯定會選擇自己無法實現的心願。通常情況下,病人最大的心願是擁有健康的身體;窮人最大的心願是能夠一夜之間暴富;而那些平凡如我等之人,則希望自己能夠功成名就,令世人刮目……

從來就沒有救世主,所謂神靈或巫婆輕易滿足主人翁心願的故事,只出現在童話或神話裡,我們“最大的心願”總如同遠天的星子,在遙不可及的地方閃爍。

有一段時間,老覺得自己的心空得發慌,不知自己在期盼着什麼。身體挺結實的,連感冒也難患上;也不是特別想發財,豪宅香車什麼的,對我也沒有特別的吸引力。我就反思,我到底想要什麼呢?後來我發現,我其實所要的,僅僅是能夠腳踏實地做點事情,不讓時光白流。可是,我能夠嗎?總覺得心像天空的浮雲,沒根沒底,飄忽不定。做這事時,我會想着那事;再去做那事,那事又做不好……我將這一切歸咎於“環境”。我曾經期盼“非典”期間,我能夠被“隔離”,那樣我就能排除干擾做成一些事了,可及至有了連續的空閒時間,我又讓它悄悄從指縫間流過……

如果有人問我,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那我可能會在沉默片刻後告訴他: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心不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