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之間】樑純綉／奶奶的典藏

外孫三歲，坐在轎車裡，準備從外婆家返回自己的住處，我幫他檢查安全帶是否繫好，四目交接的剎那，他徐徐吐出：「我真的很愛妳。」我呆愣一秒，隨之熱血奔騰，想載歌載舞。一千多個日子過去了，只要想到這句話，仍讓我輕飄飄。

每逢週末，外孫一家三口回來和我們共進午餐。當我下廚時，他也忙着端出烹飪玩具當起小廚師，他知道我喜歡悅性食物，幫我準備了花椰菜、小黃瓜、白煮蛋；爲全家烹調由桂花葉、銀杏葉、榕樹葉組合而成的炒青菜、還有絲瓜花煮成的蛋花湯。正式用餐時，他張羅的「佳餚」一併上桌，餐桌顯得格外豐富，「食」光也熱鬧有趣。

約個把月，外孫單獨留宿。我們或在房間裡搭帳棚，或睡在用紙箱搭建而成的「城堡」裡。就寢前，輪流講故事或朗讀幼兒園發的教材。有一回，我們齊念「ㄅㄅㄅ，書包ㄅ，ㄆㄆㄆ，外婆ㄆ」時，他停頓下來看着我，那眼神比皓月還明亮，嘴角盡是笑意。

外孫常寫信給我，內容有大大小小的愛心圖案，或「ㄨㄛˇㄞˋㄨㄞˋㄆㄛˊ」的小紙條，從他家到我家的地圖等等，我將它們珍放在珠寶盒裡。

雖然人們說「孩子的保存期限只有十年」，何妨，祖孫擁有過的種種互動，就是最可貴的「資產」，我一一典藏在心底，賞味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