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傳真－越南地緣政治 現代啓示錄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會面。圖／新華社

中共20大結束，習近平獲得連任，取得絕對控制黨國的權力。緊接着，越共總書記阮富仲10月底訪問中國，這是20大後首個訪問中國的外國領導人，意義重大。越南也是社會主義國家，習近平率先接見越南，代表雙方未來在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道路上會緊密合作。

習近平特別指出，社會主義國家發展面臨十分複雜的國際環境和嚴峻的風險挑戰，中越乃具有戰略意義的命運共同體。阮富仲會後發佈新聞稿指出，越南將發展對中「友好合作」，將視爲對外政策「頭等優先」，且將堅定奉行一箇中國政策，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臺獨」分裂活動，不和臺灣發展任何官方關係。

這次會面之所以重要，在於中國向全世界表明將堅定發展社會主義的道路。另外，對急欲拉攏越南的美國，也有示威的象徵意義，強調社會主義國家彼此的聯盟。

現在全世界施行共產主義的國家只剩下四個，除了中國、越南以外，還有寮國和海地，但很明顯只有前兩者是重要的。習近平要證明社會主義現代化優越性，不能沒有越南作爲夥伴。

但越南何其聰明，兩邊都不得罪。今年5月，越南總理範明政訪美，還到哈佛大學演講，到英特爾、蘋果、谷歌、微軟等企業考察。越南知道未來如果要成爲先進國家，一定需要和美國合作。今年稍早，英特爾執行長基辛格訪問越南，和越南企業Vingroup簽署合作備忘錄，引進英特爾剛上市的自駕車子公司Mobileye技術，因爲Vingroup旗下VinFast已成功開發出電動車大量生產。

越南這次也很技巧地爲臺灣保留一些顏面。在新華社的新聞稿，有提到阮富仲「奉行一中」、「反臺獨」、「不與臺灣發展任何官方關係」等字眼，強調將發展「越中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係」，但越方的新聞稿則對臺灣相關內容隻字未提，因爲臺灣未來也是越南的重要投資夥伴。

11月初中國外長王毅與新加坡外長維文通電話，中方希望東協國家以APEC和G20系列峰會爲契機，讓「亞洲時刻」爲世界提供更多確定性和穩定性，並用世界亂局和變局發揮好「亞洲作用」。維文則表示，新加坡全力支援東協中國關係升級爲「全面戰略伙伴關係」。中國大陸的目的，是希望中新關係在中國和東協各個國家關係中發揮引領和示範作用。

這清楚說明大陸的戰略，以穩定與東南亞關係爲優先。因爲中國在東北亞，和日本、南韓及臺灣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要梳理，但東南亞掌握了越南和新加坡這兩個最重要的國家，至少可以穩住大局。

我們有以下幾點觀察：

第一、越南是中國重要戰略伙伴。臺灣有一個錯誤的觀念，認爲現在全球供應鏈都想離開中國，轉往東南亞，因此可以「聯越脫中」。但越南和中國是命運共同體，如果越南維持友中立場，企業不可能表態反對中國。

除了中國以外，越南的「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還有俄羅斯、印度和南韓，但後者雖雙方已同意，但未正式公佈。美國曾數度表示欲和越南發展「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係」，均未成功，目前僅爲「全面合作伙伴」關係。除此之外，越南還和15個國家有「全面戰略伙伴」關係，比「全面合作伙伴」關係更高，包括日本、南韓、新加坡、英國、德國等。因此，美國和越南的關係現在只能算第三級。

第二、東南亞是臺商重要的供應鏈基地，未來會更重要。最近流行美國製造，但美國成本高，製造並非美國強項。半導體和電動車產業鏈適合去美國，但其他產業不一定，東南亞有無可取代的地位。

第三、臺灣在東南亞並無特別優勢，須有整體戰略。中國和東南亞簽訂RCEP後，目前正積極推進，深化和各國合作關係。臺灣不能只有大企業的佈局，在缺乏外交關係的情況下，比較明智的做法是打羣架，必須依賴民間組織力量。如果只依賴個別企業自己，未來在越南比較難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