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註定一戰？ 美學者奈伊：不應忽視合作重要性

美國知名國關學者奈伊指出，中美兩國在經濟及生態上相互依存，競爭雖會繼續，但不應該忽視合作的重要性。（本報資料照片）

中美關係自川普時期陷入緊張，各界關注兩國是否註定一戰？美國知名國關學者奈伊（Joseph Nye）指出，中美互信在雙方實力變化與意識形態分歧的加劇中日益減少，但兩國在經濟及生態上相互依存，競爭雖會繼續，但不應該忽視合作的重要性，若中美在對方國家的軟實力增強，對雙方都將是有利的。

據北京大學國際戰略研究院消息，奈伊10月25日應邀出席北京大學第9屆「北閣對話」年會，並以「中美是否註定一戰？」爲題發表公開演講。他首先指出，自1949年以來，中美關係經歷了4個歷史週期，每個週期大約持續20年，而自2016年或2017年以來，中美關係似乎步入了第4個階段，即進入「大國競爭」時期。

中美關係從合作與接觸爲主，演變成大國競爭關係的原因爲何？奈伊指，有人認爲，這源於時任美國總統川普在2017年12月提出的《國家安全戰略》調整了美國的戰略重心。但事實上，美國對中接觸政策的終結並非一蹴而就，而是伴隨着一系列事件的連鎖反應，中美之間的互信在雙方實力變化與意識形態分歧的加劇中日益減少。

奈伊認爲，中美之間存在經貿糾紛，及關於智慧財產權保護的分歧，而南海爭端是影響中美關係的因素之一。「美國國內對中國大陸的傳統認知已經開始發生質變」，他指出，川普只是「火上澆油」者，且川普時期的國家安全政策在拜登政府時期得到延續，顯示出美國對中國的威脅感知和不信任，是導致中美關係逐步惡化的深層次原因。

如何定義當前的中美關係？奈伊認爲，應該同時考慮競爭與合作兩個方面，相比於冷戰的類比，「競合關係」（cooperative rivalry）或者「競爭性共存」（competitive coexistence）的描述或許更加準確。「雖然中美競爭還會繼續，但不應該忽視合作的重要性」。

奈伊指出，中美之間仍存在緊密的經濟相互依存關係，且生態相互依存是中美關係的新特徵。他表示，中美雖然可以在某些領域「脫鉤」，但倘若中美在經濟關係上實施全面脫鉤，將對兩國乃至世界經濟造成毀滅性的影響，而中美在生態問題上的相互依存也說明對兩國脫鉤前景預測的謬誤，「解決這些問題需要國家間的合作而非競爭」。

奈伊坦言，在當前中美關係的形勢下重建互信並不容易，但如果雙方能找到合作的領域，將會在一定程度上重塑各自的信譽。如果中美在對方國家的軟實力增強，這對雙方都將是有利的。中美關係的惡化使雙方正在錯失增加自身軟實力的機會，如果兩國在決策中更加重視道義因素，在跨國問題上以合作代替相互指責，將改善中美對彼此的認知。

提出「修昔底德陷阱」的美國知名國關學者艾利森（Graham Allison）認爲，由於一些因素（比如南海爭端或臺灣議題），中美之間將註定發生戰爭。但奈伊認爲，這都將是錯誤的決策所導致的，而非雙方政策演變的結果。他否定中美註定一戰，但戰爭仍有爆發可能，如何避免戰爭並將其可能性降到最低，將是當前中美在戰略上所面臨的重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