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穎:盛夏無盡

夏日蔥蘢,一切都在旺盛的陽光中噴涌,充滿鮮活的生命力。自然風物與日常煙火融於一處,又是一個夏天來臨,茂盛,蔥鬱,於斑駁光影中蘊蓄無限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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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城郊海島上陽光熾烈,人工置景中那些乾淨的色塊如同分割線,將海浪、草植、天空均勻切開,端正而夢幻。拍攝中,趙麗穎拎着裙襬蹲下,一顆西紅柿從她肩上滾脫,就地打了幾個轉,停在深綠的草坪裡。

當天的餐食是海邊燒烤,趙麗穎在帳篷裡和大家分享烤得噴香的肉和蔬菜,喝着微甜的奶茶。到最後一套造型時,她背對着海,偶然間提着裙襬扭身,瞥見夕陽海面,輕聲說景色好美。完成拍攝後,便舉起手機記錄了海島邊的落日,暗褐色的礁石,還有波光粼粼的倒影。這種貼近自然的環境,把藝術表達和日常煙火融在一起的拍攝有種飽滿的故事感。

伴隨盛夏光影和蟬鳴的記憶無比熱切。趙麗穎對自我的洞察依然清晰——儘量去做減法,“我希望自己更灑脫一點,擁有更多自由”。

電視劇《與鳳行》的成績有目共睹,趙麗穎在重塑女性人物的同時,還解鎖自己的新身份:監製。全新的體驗和感受賦予她表演以外的收穫,也反向哺育她對角色的塑造。她在選擇劇本故事時也有了另一種心境,“更加遵循我的本心吧,我看了這個劇本覺得很好就可以,沒有什麼具體的衡量標準和條條框框的束縛。拍戲對我而言應該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考慮太多就失去了這種純粹”。

她在交談中傳遞出對內心自我的探索,更希望自己把握那些幽微瑣碎的變化,遵從發自本能的指向。拍攝中,天空、大海、飛翔的灰白鴿子,都帶給趙麗穎靈感,根據風中瞬息萬變的自然之力去給出鏡頭表達。

時間帶給她更多沉穩鎮定的能量,關於意志品格之外的話題也有了更開闊包容的表述。趙麗穎坦言,以前自己並不相信“很多東西會被改變,這是成長的必然”這句話,現在又覺得很有道理。然而,諸多改變發生的同時,也有未曾改變的那部分,譬如,始終熱烈的生命力。她經過了生命中四季交替的洗練,最終發現,自己身上就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那些夏日記憶裡,有藝術的熱愛,也有自由明淨的風和空氣,她可以赤腳踩在沙灘和草地上,像孩子般奔跑。

感受山城的氣息

2024 年,趙麗穎的夏天在重慶開啓。山城潮熱的天氣孕育着濃深的樹蔭和其他植物,沿着錯落的建築鋪開,在市井煙火裡添了幾分自然趣味。她前陣子一直在重慶拍戲,偶爾有空閒也會出去走走,看看風景、熱鬧的夜市,感受來自山城的煙火氣息。

“我去看了洪崖洞,還去重慶動物園看了可愛的熊貓,”趙麗穎笑着盤點自己在重慶的行程,“還有,去吃了很多小龍蝦,品嚐火鍋。”儘管日子還是和繁忙的工作密不可分,但這座城市在夏日裡洋溢的生機深深感染着趙麗穎,忙而有序,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開展。

她覺得重慶就像一個等邊三角形,“它的城市建設很完善,現代便捷,同時又充滿煙火氣,富有地域特色。就像一個包羅萬象的都市夢,容易讓人走進戲劇化的幻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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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忙碌裡總是充斥着騰騰熱氣,有種蒸蒸日上的活力。趙麗穎更注重身心的雙重健康。“我的日常生活就是非常隨性、放鬆的,並沒有刻意給自己安排一些什麼,就是比較注重健康,比較在意養生的內容。”她說。

夏天裡萬物生長,溫度也高,汗液揮發的同時,人也難免心浮氣躁。趙麗穎總結出一些自己的養生小竅門,“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人不光是注意身體健康,還要關注自己內心的健康,需要給出一些時間去放鬆舒緩,來維持各方面的平衡穩定,然後再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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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工作,她的語氣又嚴肅了一點,不像談生活那樣閒適,“工作嘛,中間肯定不會有什麼放鬆的時候,工作就是工作,不在工作中放鬆,這是我很明確的一個認知”。

之前和趙麗穎合作《幸福到萬家》的演員劉威曾這樣評價道,“她不瞎演,不想明白就不演”。這種在工作上的較真確實是趙麗穎的鮮明特質。和她談到“放鬆”的 各種延伸問題,小到一個具體的行爲,大到生活哲學層面,她都儘量深挖,給出具體的表達,“比如,今天我想演好這場戲,我就必須全弄明白,並且演明白,把屬於我工作的這部分全部完成,我才能放鬆。”反過來,她也很“軸”,“要是今天的事沒做好,我可能就沒法放鬆。又想工作、又想放鬆,這是很難達到平衡的。”

用現在流行的說法形容,趙麗穎就是內核強大、情緒穩定,可以妥善周密地處理很多事,並且做到盡善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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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是遵循自我,我努力把想做的事情做好,就是遵循本心,”就像拍攝那天在需要的 時候吃的那顆漢堡軟糖、開心地喝下的幾口奶茶,她希望自己能越來越傾聽內心的聲音,“一個人如果能真正做到鬆弛自在,那當然很好,但我不強迫自己必須要達到某種狀態,當做美好的願望去嘗試也很好。”

就算有情緒波動,也沒關係。演員就是需要敏感細膩的一面。

她沒有把情緒當做敵人,或者是什麼必須克服的東西,而是以更加平和包容的姿態去接納。“完全消化掉情緒,說實話這對我的工作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趙麗穎沉吟着,給出自己的理解,“情緒是沒辦法完全消化的,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我覺得人內心的情緒波動就像自然的潮汐,會隨着時間浮上來然後留下痕跡,這些都是正常的,我不抗拒它們,接受並且需要它們的存在。我允許潮汐涌來,也允許留給自己修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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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自己“做加減乘除”

今年三月開播的《與鳳行》,帶給趙麗穎很多做演員之外的驚喜。戲裡是“一杆長槍平四海、戰八荒”的碧蒼王沈璃,戲外既是主演也是監製,在橫店的高溫酷暑中,她和同事們齊心協力,帶來一段蕩氣迴腸的三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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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過去在橫店度過的夏天相比,2022年的酷暑記憶尤新,部分戰鬥戲份還是在沙漠背景中完成,棚裡的溫度加上沙子的保溫功能,炎熱異常。但現在說起來,趙麗穎只是笑,覺得整個拍攝創作的過程很愉快,大家一起把整部戲搭建成理想的模樣,那種熱也是心裡的熱愛,“拍戲對我而言就是一件很愉悅的事。”

這次雜誌拍攝的佈景和風格有點像電影《喬妍的心事》,充滿隱秘幽微的細膩心事,在日常又生動的生活細節裡,慢慢描摹一個充滿故事質感的女性形象。

“喬妍是個很複雜很有魅力的女人,她既有野心又很淡薄,既光彩又迷離,”趙麗穎這樣形容自己這個新角色,像在朦朧的夏日光影裡談起一個熟悉的朋友,“我覺得有個詞很適合她,迷幻。她身上的東西很多,很難用語言形容出來,大家可以等電影裡的完整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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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穎自進組後就很少有其他公開活動,只是專心鑽研角色,因而出組後的整 個六月都很繁忙。外界環境雖燥熱,但她卻不受影響,“因爲拍戲的時候,我希望自己能保持在一個專注、沒有太多外力干擾的狀態裡,”除了角色和表演,她沒有更多能量分散出去,她說,“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貪婪地要求它取之不盡,我會和我的心力、腦力友好相處,和它們對話,想辦法保護、善待它們,然後釋放在我最看重的位置。”

過去趙麗穎也在強調爲自己“做減法”,隨着時間平穩運行,她把減法升級成了更精確的加減乘除。“可能現在處於一個試來試去的過程中,我也在尋找屬於自己的答案,”拍攝中散落在她身邊幾顆無花果,青澀的綠緊挨着幾顆紅,此刻海風吹過蒲葦叢,也吹過她的指尖,“相信經過漫長的加減乘除,人才會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我現在就是希望更灑脫一點,擁有更多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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詮釋有力量的角色

梳理趙麗穎以往的角色,可能性格是溫柔的,但並不弱小,都有各自女性力量的展現——時至今日,她對自身力量有了更篤定的認知。“我的理解裡,這種力量是擁有選擇和變通的智慧,而不是侷限於一種姿態。”她說,“該強勢的地方,要強勢;該鬆弛的時候,就鬆弛。這是需要很強的智慧去駕馭的,我也還在摸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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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鳳行》的沈璃出場就已經是戰力頂級,和趙麗穎從前飾演的仙俠角色相比,沈璃沒有能力開發進階的漫長過程,顯得更爲強悍。然而,比起對角色性質和力量感的討論,趙麗穎的態度更趨向平等對待,把每個經歷過的角色都當作成長的記憶,“力量其實是個見仁見智的概念,我不能獨斷地說某個角色就一定是女性力量的展現,我希望自己過往、現在以及未來所飾演的角色能帶給大家對角色力量的不同感受”。

隨着電視劇《幸福到萬家》《風吹半夏》的熱播,趙麗穎個人角色圖譜也進行拓寬,更爲豐富厚重。《與鳳行》的成功也驗證她身份多樣化的可能性。但說到“成 長”,她並不急於下定義。“我覺得自己還在成長的過程中,還是會去接受自己時而迷茫的狀態。如果說有什麼變得更好的,我覺得應該是懂得包容,允許一些錯誤的發生,允許一切存在。”她笑了笑,接着說,“所以越是這樣,越難給出一個標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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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從交流中發現,她的改變中有謹慎的一面。

“因爲在採訪中我想表達的東西有很多,但有時候隻言片語會有些詞不達意。那對於一些喜歡我或者認識我的人來說,有人或許會以我說的內容作爲目標,但也有人會拿出來去放大解讀,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趙麗穎說。

她希望自己做的事,能讓觀衆感受到能量,“我所詮釋的角色是有自己的力量的。我喜歡錶演,享受表演,而我的角色能讓大家在忙碌生活中汲取到一些正面的內容,帶來積極向上的影響,我想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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錨定目標中享受愛

雜誌拍攝當天,海面上出現橘紅的落日和玫瑰紫的晚霞,天空中浮現雲朵環繞彩虹圍出形狀的彩虹之眼,大家紛紛舉着手機和相機記錄。雖然海島附近的小路泥濘,走不了幾步褲腿上就沾滿泥漬,但每個人都被天然的美景打動。趙麗穎也舉着手機拍。忙碌工作一天,在炎炎暑熱褪去後,所有人共享一場免費但又珍貴的落日。

在工作之餘發展興趣愛好,很多時候需要更強的執行力,畢竟大部分心力都已經被消耗掉了。趙麗穎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更容易錨定的類型,“我做事的時候會希望一切更明確一點,執行力更強一點。曾經有人說我強勢,但強勢不是壓迫感,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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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表演,陪伴趙麗穎的還有她的粉絲和觀衆們。她感恩這些從四面八方匯聚的愛意,託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很愛護那些支持我、喜歡我的人,我也會在每一次公開面對大家的場合,給到一個積極正向的反饋,當然最重要的,是盡我最大努力去詮釋好每一個角色,把她們帶到粉絲和觀衆面前。這是最好的反饋。”她說。

“不過,慢慢地我也在思考,究竟怎樣纔是適度、良性循環的愛,”經歷過那麼多角色的愛恨情仇,趙麗穎在對待愛意時也有了更多感悟。在與粉絲多年的相處中,她們之間已有了關於愛的默契,“我覺得我們的愛應該是互相包容,彼此尊重理解,以適合的角度和正確的價值觀來表達,不是強制把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另外的人身上。說實話,每一次見面我也需要克服很多困難,包括自己心裡的一些壓力,努力鼓起勇氣來和大家交流。我很珍惜每次和粉絲見面的機會,也非常想做到雙向奔赴,盡力讓這些見面變成大家心裡美好的回憶,而不是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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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容仍然和從前一樣美麗精緻,語氣卻明顯透出成熟,笑笑,“其實時間真的會帶來很多的轉變,很多東西會被改變,這是成長的必然。我沒辦法確定自己身上沒改變的那部分以後是否依然存在,‘始終’的概念太大了,但我希望維繫自己和粉絲之間的情誼不變。見面也好,其他互動也好,大家都可以互相理解和包容,不要讓負面情緒影響相遇的本質,我想我們當下的每一次相見都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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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載於《時尚COSMO》8月刊

總策劃:程功

視覺形象監製:易燕

明星創意總監:胡娜

攝影:Wanglei & Jiangkun

創意&造型:張家漢Grande

編輯:趙文斐

文字編輯:曾瑤

撰文:顧襄

化妝:楊單

髮型:瀟天

製片:Colin

美術:外星人工作室

執行製片:Blue

執行造型:探花、A-tan

造型協助:Erniu、Olga Shevchenko、耳朵

新媒體排版:Yuri

新媒體美編:姜黑勒久

設計:閆碩偉

封面服裝提供 :Max M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