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首富，不在江湖 | 甲子發現

作者 | 小南編輯 | 白鑫

張一鳴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新聞上了。

上一次被大家關注還是在今年5月20日，他宣佈卸任字節跳動CEO，“退隱江湖”。

但最近，一場在世界範圍內舉行的關於財富數量的“華山論劍”，再次將他拉進公衆視野。

近日，福布斯實時富豪榜顯示，張一鳴身價達59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798億元），超過馬化騰，成爲中國互聯網首富，併成爲中國第二大富豪，位居全球富豪排名榜第20名。

今天，胡潤百富榜新鮮出爐，抖音創始人38歲的張一鳴，躍居第二，成爲互聯網首富。

在各大榜首上，人們往往關注第一名，爲什麼這次，大家向張一鳴投去了更多的目光？

原因大抵如下：

從前都是馬雲、馬化騰等大佬輪流坐莊的中國互聯網“首富交椅”，被張一鳴收入囊中。就像是在光明頂戰役中，以一己之力對抗六大門派的張無忌，不得不讓人對這一後起之秀多幾分打量。而對於張一鳴，大家知道他強，但沒想到這麼強。

憑藉這一頭銜，張一鳴創造了兩個第一：第一個非上市公司老闆首富；第一個沒上市就“退休”的創始人。

此外，大概還有一個原因：“我低調，我不說”，這是張一鳴一以貫之的原則，但這次，不管願意與否，他都要坐在首富交椅上，接受“圍觀”了。

人們喜歡探究成功背後的故事，尋找成功因素的蛛絲馬跡，企圖對其進行復制，向來如此。

成功不可複製，但背後的故事卻可以滿足人們的窺探欲、好奇心，向來如此。

張一鳴大學就讀於南開大學軟件工程專業，從2005年畢業，到如今成爲中國互聯網首富，這一路，張一鳴走了16年。

而故事如果要從字節跳動說起，這一路僅僅只有9年的時間。

好學、勤勉，是張一鳴身上的典型標籤。但對於締造了字節跳動這一商業帝國的張一鳴來說，他身上的品質遠不止這些。

對於趨勢、機會的敏銳嗅覺往往是成功商人身上的一個共性，這一點，張一鳴無疑是具備的。

2008年、2009年期間，面對移動互聯網帶來的信息爆炸、信息超載——人們選擇種類多但常常無所適從的情況，張一鳴早早地嗅到了裡面的商機：用什麼方式讓用戶離想要的信息更近，如何用更加智能的個性化推薦爲用戶推送更合適的信息。

於是，張一鳴開始着手謀劃，至於謀劃的是什麼，對於那時的張一鳴來說，也許他也不知道。

美團CEO王興曾經評價過張一鳴身上的創業品質，他認爲，張一鳴在創業過程中最厲害的一個決策就是他看得很早，比絕大多數人都更早明白這是一個什麼事情，這是一個多大的事情，這事情的關鍵是什麼。更爲重要的是，他會在提前幾年就反覆地積累，而不是在做了之後纔開始。

一位與張一鳴有過交往的投資人也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這一點。他回憶，張一鳴曾和他說過，想在九九房之外再做些其他有意思的事情，但還沒想好做什麼。後來，在2012年“今日頭條”誕生前夕再與張一鳴見面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天很冷，咖啡廳因爲人少，連燈都沒開。我現在還記得，當時一鳴是用咖啡館的一張餐巾紙，在紙上畫線框圖，跟我講解他構想中的產品原型。這張餐巾紙後來去哪了，我不記得了，一鳴也忘記了。反正，大體上，就是現在今日頭條的樣子。”

而那張餐巾紙則承載着當前估值4000億美元的字節跳動“商業帝國”的雛形。

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今日頭條”推出後，基於算法學習進行個性化的機器推薦，改變了傳統媒體的人工編輯模式，根據用戶的興趣和位置等多個維度進行個性化推薦，使其獲得了爆發式增長，擁有海量用戶。此後，短視頻“抖音”也複製這樣的發展路線，一步步地締造着字節跳動這一“商業帝國”。

張一鳴身上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追求極致的理性和冷靜。

高瓴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張磊曾在《價值》一書中描述張一鳴是個追求極致的理性和冷靜的人。而這一點也是張一鳴“蓋章認證”的事情。在張一鳴看來，創業者最好的狀態，就是在輕度喜悅和輕度沮喪之間。“極度理性又聰明的人，連情緒都保持在一種剋制的狀態。”

不設邊界，也是張一鳴做事情的一大特點。

2019年，字節跳動成立七週年之際，張一鳴和樑汝波回到字節跳動最初的起點——錦秋家園，憶苦思甜。在視頻中，張一鳴說，當前很火的東西他們都嘗試過了。除了今日頭條，搞笑囧圖、今晚必看視頻、犀利語錄、早晚必讀、潮流汽車、時尚家居等，現在很多團隊做的項目，他們都已經做過了。而最主要的是能創造有價值的東西。

其實不僅是所涉獵的領域，在做事情上，張一鳴也是如此。

是的，要說的就是業界廣爲人知的事情。

從南開大學畢業後，張一鳴加入了旅遊網站酷訊，剛進去時，他只是一個普通工程師，但第二年就可以管理一個由四五十人組成的團隊。究其原因，根據張一鳴的描述，可以總結爲兩點：

不計較付出。“我工作時，不分哪些是我該做的、哪些不是我該做的。我做完自己的工作後，對於大部分同事的問題，只要我能幫助解決，我都去做。”

做事情不設邊界。“當時我負責技術，但遇到產品上有問題，也會積極地參與討論、想產品的方案。很多人說這個不是我該做的事情。但我想說，你的責任心，你希望把事情做好的動力，會驅動你做更多事情，讓你得到很大的鍛鍊。”

而這種性格、做事的態度，也一直延續到後來字節跳動的一系列戰略佈局。

從“今日頭條”到“抖音”，再到電商、本地生活，甚至是社交等諸多領域，字節跳動一直在不斷地往外擴張。

如今，今日頭條即將步入第10個年頭，抖音上線也已有5年，海外TikTok歷經波折，也依然“能打” ，十一前夕，其全球月活躍用戶數量已經突破10億大關。

西瓜視頻、悟空問答、大力教育等，雖沒有如預期般“野蠻生長”，但也在不斷前進。

而字節跳動的擴張之路還在繼續。

2021年10月，字節跳動通過幸福裡收購麥田房產旗下經紀公司。業內人士認爲，這意味着字節跳動拿到了房地產中介代理的通行證。

此外，字節跳動正在與一家新造車和貨運自動駕駛公司洽談項目合作，內測音樂代理分發平臺“銀河方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一定有風雲。

在金庸武俠《神鵰俠侶》結尾，從大絕殺中存活下來的主角們悉數登場，討論時過境遷後的“江湖排行榜”。隨着新“五絕”——東邪、西狂、南僧、北俠、中頑童代替了舊“五絕”，一個屬於那些老一輩英雄的時代落下了帷幕。

互聯網也是江湖，且這江湖也像互聯網時代的網速一樣，快速進行着更新與迭代，“初代大魔王”們逐漸退隱，新秀們不斷崛起。

在以BAT爲代表的初代互聯網大佬們中，馬雲在兩年前宣佈退隱，並表示自己更想做一名教師，微博名也改爲“鄉村教師代言人—馬雲”。馬化騰雖然沒有明言“退休”，但在很多重要的場合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如近兩年的“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世界互聯網大會”，甚至是全國“兩會”。劉強東在去年4月卸任京東公司法人、執行董事、總經理等職務，悄然“退隱”。黃錚在今年3月發佈的2021年度致股東信中，宣佈卸任拼多多董事長，“去做一些食品科學和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

張一鳴也加入了這個隊列。雖然他才38歲，更像是“新秀”。

今年5月20日，張一鳴發佈內部全員信，宣佈卸任CEO一職。38歲，創下了互聯網巨頭掌門人“退休”的最小年齡。

談及原因，他表示，雖然公司業務發展良好，但希望公司還能持續有更大的創新突破，變得更有創造力和富有意義。因此，決定“聚焦到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的事情上去。“計劃”相對專注學習知識，系統思考，研究新事物，動手嘗試和體驗，以十年爲期，爲公司創造更多可能”。

“這很張一鳴”，連“退休”都是要去學習。張一鳴無疑是一個好學的人，甚至對學習有着強烈的渴望。他是出了名的低調，不爬山、很少接受採訪，卻不止一次在微博上表達一些關於學習的感悟，“學習”“延遲滿足感”等詞彙頻繁出現在他的微博上，但現在，這些都隨着張一鳴清空微博而消失不見。

如今，他把字節跳動這一巨輪的掌舵手位置交給了樑汝波，自己則選擇站在後面，觀望。也許正如他所言，“持續的深度思考和大膽的想象是創新成果得以實現的基礎。”退隱後的他或將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接下來，將要帶給大家怎樣的驚喜。

下一次，張一鳴再次出現在新聞上，可能就是在全球富豪排名榜上又上升了幾個位置，畢竟，字節跳動即將上市，估值400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