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與貧窮 莫留子孫

（圖／新華社）

賴清德總統發表雙十國慶演說4天后，中國解放軍東部戰區於14日清晨舉行「聯合利劍-2024B」軍事演習，範圍涵蓋臺灣全島。這是賴清德5月20日上任以來，中共軍方進行的第二次圍臺軍演，讓原已緊張的兩岸關係更加動盪不安。

海峽兩岸由於特殊的地緣關係與歷史因素，一直處於分治競合，曖昧不明，時緊時鬆的特殊關係。因兩岸實力差距越拉越大，使得臺灣已無法像以往一樣，依賴某一國家的支持來維持兩岸現狀，更不能依據片面的政治外交與法律主張來處理兩岸關係。

國民黨執政時因着兩岸彼此的善意，北京方面默許也間接接受臺方有關海峽中線和禁水域的「主權主張」。然而隨着民進黨執政後以「抗中仇中」累積政治的資本，並且搭上了「美中對抗」的失速列車，對美國的要求言聽計從，百依百順，這不僅打破了兩岸過去所營造的「善意模糊」，更激發了大陸鷹派的「民族大義」，導致兩岸關係劍拔駑張，成了國際媒體眼中最容易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

兩岸問題對大陸而言是攸關領土主權的面子問題，對臺灣而言是關乎興衰存亡的生存問題，但真正讓臺灣處於茶壺裡風暴的卻是中美爭霸戰。美國爲了阻止中國超越美國，雖然不敢直接挑釁中國，也多次重申一中政策，但可唆使臺灣做出「踏紅線」的事，使得中國非動手不可。如果美國在中美對抗賽中屈居下風，無計可施而鋌而走險，在臺海炮製類似烏俄戰爭的兩岸衝突，那對臺灣將會是毀滅性的結局。

對美國而言，戰爭的目的從來不是爲了保護人權與維持正義，而是爲了利益分配與權力鬥爭。歷史上發動戰爭的都是掌握權力的年長人與富人，但死的都是無權無勢的年輕人與窮人，這是戰爭最大的荒謬。但是當權者總是有辦法利用民粹的激情，讓每個狂熱的支持者義無反顧，神聖地獻身，就跟邪教裡那些心甘情願侍寢教主的年輕女子無異。

說穿了，戰爭在本質上就跟宗教無異，都必須絕對的排他、忠誠、服從、神格化與自我奉獻，因此我們對於任何形式的愛國主義與宗教運動都要謹慎看待。一個真正成熟進步的社會，每個人都必須在集體無法自拔的激情之中，保留一點清醒。

所謂的尊嚴，就是可以健康地活着，有能力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吃自己想吃的食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然後還能夠有餘力照顧好家人。拉高到國家的層次，就是國家安全，人民有錢，再簡單不過。因此，我們不需爲了有哪些國際上的政治人物訪臺或爲臺發聲而感到驕傲、有尊嚴。就如同烏克蘭的總統澤倫斯基每天在鏡頭上接見這個、會見那個，但是在烏克蘭的國內，大概只有那些發了國難財的既得利益者以及民粹的傻子，纔會在殘破的家園裡以及遍地的新墳中，覺得滿滿有尊嚴、有光榮感。

一個領導人所能做出最愚蠢的事，就是把戰爭與貧窮留給下一代。愛國主義可以麻醉施政的腐敗，轉移人民的焦點。不同的是，臺灣從前拚的是腳踏實地的真實力，現在靠的是口沫橫飛的嘴炮，一進一退，令人唏噓。這些販賣戰爭與仇恨的政客們，歷史自會對他們做出評價。（作者爲美國伊利諾芝加哥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