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短鋼筆

蔡耀慶手寫鋼筆字。（作者提供）

前些日子，突然想起幾本書來，平時常用的書櫃裡沒見着，夜半起身翻箱倒櫃，結果要找的書沒找着，倒是在一些角落找到幾支早已被遺忘了的鋼筆，其中有支白金牌短鋼筆，趕緊把它拾起來。

這種短鋼筆，既非名牌，又稱不上何處特別，筆尖還是普通的鋼尖而已。筆身、筆帽上還留着多處摩擦的痕跡，是因爲這支鋼筆不是被別在胸前，而是塞在褲子的口袋，整天跟裡頭的鑰匙、銅板，撞擊、廝磨，肯定要留下些紀錄的。說來這筆跟着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就像鐵軌一樣長。

記得自己小學中年級時，學校鼓勵學生用鋼筆寫字，所以有鋼筆寫字課，還可以訂購鋼筆。同一時期，爲了顧及學生髮育需要，也可以訂購牛奶，每天一瓶。只是當時家境全仗父親打拚，而這兩種都非必須，又得花錢，所以我心裡很是糾結，是天天可以喝到牛奶好？還是買支鋼筆好？

當時選擇了鋼筆，自己就這樣一路寫着，直到現在日常還是以鋼筆作爲主要書寫工具。或是這一因緣，有機會參與了「第一屆臺積電硬筆書法大賞」的評選，看到全國各地熱愛書寫朋友的作品，無論是國小、國中、高中或是小學教師，都能夠寫出一手好字，安排佈局更是賞心悅目，真是令人佩服。

個人總愛推人進筆坑，其實是真心認爲用筆記錄日常生活是件幸福的事。因爲手握着筆，也牽動着心，使筆的輕重讓筆尖在紙面上產生相對應的起伏，情緒的波動讓筆下的線條浮現出旋律節奏，那怕只是抄書，也會讓暗藏在文句中的諸多感懷，不自主地鋪陳紙面。

曾聽人說，向一位廚師的傑出表現致上敬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將盤中所有的食物盡數納入自己的腹中，連盤上的些許湯汁，也得用餐包沾吸，然後心滿意足地將餐包吞下，讓餐盤上一滴不剩，猶如被清理過。對於盤中食物盡數入腹，即是感念這位廚師辛勤的結果，我想，那麼想要感念筆的種種美好，大抵就是勤快地進行書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