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現祖母近百年前和中國男性合影,是摯友還是戀人?這個美國人決定找到他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連中文都講不利索的美國人在中國的故紙堆裡覓蒼黃的浪漫故事。

近日,《奇葩說》辯手詹青雲的一篇微博帖子在網上引發了關注,帖子講了一件奇事。

詹有個美國律師同事埃迪(Eddie Mears),在清理祖母遺物時發現了一張她大學時代與同學的合影,其中唯一的男性是亞洲人,他還在照片上附了贈言“with love”。這個如今人們習以爲常的用語,上世紀30年代的美國人卻很少會對一個普通朋友使用。

這個男人是誰?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和祖母之間的關係不普通,但他們是摯友還是戀人?亦或朋友以上、戀人未滿?埃迪決定找到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這場跨越了時空的漫長找尋至今已持續了兩年,在這個過程中他確認了照片裡的男人是一個叫金伯銘的中國人,出生於杭州一個富商家庭,從上海滬江大學(注:後併入上海理工大學)畢業後又去了密歇根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回國後,他先後在北京大學和滬江大學執教,後進入浙江興業銀行上海總部工作。

關於金伯銘和他的家族,不斷有新的線頭冒出,他的人生又和魯迅、胡適、金庸以及錢學森等人發生了微妙的聯繫,可謂一個人串起了一個時代。

詹青雲在網上分享了這個美國人魔怔般的尋人經歷後,立刻引發了網友們的浪漫遐想,於是大家開始幫他一起找金伯銘。金伯銘本人是不可能找到了,出生於1908年的他早已不在人世。因此準確地說,是找尋他的家族後代。

埃迪在近日接受新聞晨報·周到記者採訪時興奮地透露了最新進展,在網友們的幫助下,他已經知道了金伯銘兩個姐姐的名字,因爲她們相對更有知名度,或許比較容易找尋她們的後代。

“我最終的目的是找到金伯銘的後人,也許他曾經留下過日記本,或者向親人講述過自己在美國留學的經歷。”埃迪說,“那麼也許我就能知道,他和我的祖母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怎樣的過往。”

來自貧窮移民家庭的祖母

爲什麼會和中國男人做朋友?

維羅妮卡·埃斯特爾·米爾斯(Veronica Estelle Mears)於1992年去世,當時埃迪6歲,對祖母沒有太深的印象。

2022年,在日本工作的他和在歐洲定居的父親都回到了美國。閒暇時間很多,父子兩人開始探索起家族的根源。在這個過程中,埃迪對祖母有了更多瞭解。儘管來自一個貧窮的波蘭移民家庭,但她依然克服重重障礙進入密歇根大學深造,這樣的經歷在當時是罕見的。

埃迪祖母進入大學前的照片

美國的公共網絡數據庫異常發達,埃迪不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密歇根大學所有年份的學生報。他花了30多個小時,將上世紀30年代的學生報瀏覽一遍,找到了一些和祖母有關的報道。其中提及她當時加入了大學裡一個國際學生世界事務論壇中的世界政治委員會。她在組織裡擔任秘書,會長叫Benjamin King。

這幾乎可以確認兩人當年的密切關係,但這個名字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因爲“這是個很常見的美國人名”。

然後,埃迪和父親又去翻找了祖母留下的遺物,其中有一本相簿,裡面保存了一些她大學時代的照片。

他正是在瀏覽相冊時發現了這張合影,“我很驚訝,當時是1930年代,很少在美國大學裡見到亞洲面孔。尤其是以我祖母的家庭背景,怎麼會和一個看起來富有的亞洲男性成爲朋友的呢?”

最右爲艾迪祖母,照片上有“To Veronica with love,Benjamin”的字樣

後來他讀到華裔教授Ding Ni撰寫的《關於1930年代至1940年代在美國學習的中國學生的文化經歷》,書中提及當時美國學生對與外國學生交往持一定的牴觸態度。

那時候的美國學生習慣和自己人抱團,而中國留學生對於結交外國朋友似乎也不感興趣,他們只關注學業,一心回國建設祖國。“我的祖母與金伯銘能夠建立起友誼,在那個時代充分體現了他們各自(不同尋常)的性格。”

在這張合影背後,祖母備註了其他3個人的名字,他一眼就看到了Benjamin King。由於照片中只有一名男性,很自然他就是Benjamin King。

但埃迪當時無法確認其國籍,他開始在密歇根大學的學生報上搜索關於這個男人的相關資料。他找到大約20篇文章,都提到了這個名字,這些文章大多是關於他參加或發表演講的聚會的小公告。

根據文章透露的信息,他了解到祖母的這個異性好友來自中國。他曾經做過多次關於中國文化和歷史的演講,尤其關注中日之間的關係,並且提醒美國人注意日本可能隨時發動對華侵略。在當時,美國很多民衆對中國抱持同情的態度,並自發地進行聲援行動。

埃迪感覺,他可能是當時校園內的一個風雲人物。

魯迅曾經光顧金家的古籍書店

美國人藉助ChatGPT讀清代奏摺

Benjamin King顯然是他到美國以後使用的英文名,埃迪想知道這個男人的中文名。

他聯繫了密歇根大學的本特利歷史圖書館,那裡的檔案管理員找到了Benjamin當年的學生記錄,其中列出了他中文名字的韋氏拼音“Gin Bo Min”,他的家庭住址以及父親的名字(注:金元達)。記錄中還顯示,他於1930年畢業於滬江大學。

金伯銘在密歇根大學的學生記錄

埃迪向我們回憶,自己在尋找過程中最大的障礙是試圖由韋氏拼音找到對應的漢字。

突破點是一份1949年上海扶輪社(注:國際人道組織,在民國時期以其公益活動聞名)的成員名單,其中包含了金伯銘在的照片、名字和在滬地址。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祖母照片中的男人。

但因爲照片十分模糊,很難辨識其英文名上方的中文名。

他首先嚐試用手機攝像頭的文字別功能來識別,它能識別出“Gin”是“金”,但對後面的兩個漢字就無能爲力了。

在徵求了詹青雲和父親一箇中國朋友的意見後,他藉助ChatGPT,列出了幾種看起來與上海扶輪社名冊上模糊字符非常接近的中文名字組合,並開始一一在百度中搜索。

最後,當他輸入“金伯銘”三個字時,終於得到了幾個與他已知的金伯銘的信息匹配的結果,他終於可以在中文網站上搜索更多信息了。

因爲常年在日本工作生活,埃迪的日語程度不錯。藉助於日語基礎,可以看懂一些漢字,但並不足以串聯起句子和段落。

於是他決定學習中文,並請了中文家教,上了一段時間私教課。“我學得不多,但至少能讓自己知道在中文網上是在幹嘛。”

詹青雲和埃迪父親的中國朋友在其間給予了他支持,他們將自己在網上找到的信息翻譯成英文發給他,讓他完成了一份關於金伯銘信息的粗略拼圖。

“她們查到了他在杭州的家庭背景以及他父親在那裡開的書店。”埃迪瞭解到,金伯銘的父親金元達早年在杭州馬市街11號經營了一家古籍舊書店叫“豸華堂”,這個地址也是金伯銘的住址。

埃迪在杭州尋找金家老宅

有熱心網友此後又在網上搜索到了一篇文章,其中記錄魯迅曾於1936年9月在這家書店裡買過一冊《南陵無雙譜》。這是一本圖文書,當時售價1元,郵費2.5角。

新發現如同滾雪球,越滾越大。他還查到了金伯銘的高祖父金應麟曾經在道光六年中進士,曾擔任過授刑部主事和大理寺少卿等職。他收集了很多書籍,這也就有了後來金元達的古籍書店。

ChatGPT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他通常用手機的文字識別軟件複製網站文本,然後通過ChatGPT獲取準確的英文翻譯。“即使是文言文和模糊的掃描文本,它的翻譯也非常好。”

通過ChatGPT,他甚至已經開始研究起了金伯銘的高祖父金應麟曾經寫給大清皇帝的奏摺。他很難理解其中的內容,但這並不影響自己欣賞文字之美。“像詩歌一樣,有種抒情性。”

一份1945年的離婚記錄

1934年學成歸國後,金伯銘先後在北京大學和滬江大學執教,後進入浙江興業銀行的上海總部工作。

在當時的上海金融界,金伯銘的名字應該有一定影響力。1940年,他出版了《銀行實踐》,這是最早用中文寫就的關於銀行業機制的書籍之一。

熱心的詹青雲從一個拍賣網站上爲埃迪訂購了這本書,這個美國人藉助ChatGPT讀完了。

埃迪父親的朋友還在上海市檔案館的網站上找到了一份可能屬於金伯銘的離婚記錄,顯示檔號:Q185-003-00475,起始日期爲1945年。但由於詳情必須去檔案館實地查看,埃迪一時間無法獲得該記錄。

詹青雲介紹他認識了復旦大學段志強老師,後者專門去檔案館複印了這份離婚記錄,並將其發送給了埃迪。

根據這份記錄顯示,和金伯銘離婚的女士是前清華大學副校長趙國材的女兒趙荷因,起訴方爲女方。據看過這份離婚記錄的詹青雲說,兩人這婚離得可謂非常爽氣。

趙荷因的訴訟理由是“精神痛苦,不堪同居,爲前途幸福計,唯有離婚”。15號申請,當月24號就開庭調解。調解員問“爲何離婚?”趙答,“脾氣不和”。又問金,“你真願意和她離婚嗎?”金回,“我願意的。”

然後就離了。

這份毫不拖泥帶水的離婚記錄也給埃迪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告訴我們,“我必須承認我非常驚訝,在那個年代,離婚很少見,尤其無過失離婚。”

“我和一些中國同事聊過,他們說無過失離婚在那個年代幾乎是聞所未聞的。當時的離婚案件要不就是家庭暴力,要不就是出軌。甚至有同事猜測,以兩人的身份地位可能和法官的關係很好,因此就批准了。”

金伯銘在1949年以後的信息網上已經找不到了,但是埃迪通過段志強教授找到了一張他在1985年參加滬江大學同學聚會時的照片,該照片來自滬江大學的校友雜誌。

埃迪通過段志強教授找到了一張金伯銘(紅圈標出男子)在1985年參加滬江大學同學聚會時的照片

他據此推測,金伯銘晚年應該沒有離開中國。

祖母可能正在天上朝我微笑

今年7月,埃迪爭取到了短期來中國工作的機會,他被派到北京3周。利用休息日,他從北京乘坐高鐵來了上海。

在上海,他僱了一名導遊,在後者的陪同下找到了金伯銘曾經工作過的銀行大樓,位於今北京東路230號。

金伯銘曾經工作過的銀行大樓

然後,他又前往岳陽路79弄26號,這是金伯銘和趙荷因離婚前的住址。

金伯銘和趙荷因離婚前的住址

在段教授的牽線下,他還與上海理工大學的翟墨教授取得了聯繫,翟教授熱情地帶他參觀了舊滬江大學的校園。在那裡,他欣喜地發現當年滬江大學的很多老樓至今仍在,包括昔日的老圖書館。

如果掃描圖書館樓前銘牌上的二維碼,會發現裡面還記載了當年這座圖書館建成投入使用之時(1928年),金伯銘將家中祖輩傳下的一批珍稀古籍書捐贈給校方的事蹟。

而根據當年的《申報》報道,圖書館舉行開館典禮之日,胡適也到場參加。滬江大學同學會錢振亞幹事和擔任募捐委員的金伯銘在典禮上報告了捐款的數目。

埃迪在上海理工大學拍照留念

跟隨着翟教授在校園裡盡情徜徉的時候,埃迪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祖母,“我想,她可能正在天上朝着我微笑。”

從上海,埃迪又轉道去了杭州,找尋金伯銘早年的生活印記。

1908年,他出生於杭州。根據密歇根大學保存的學生檔案,他的家庭地址是馬市街11號。

從他掌握的資料來看,這裡當年是杭州的商業中心地帶,金元達的清代古籍書店就開在家門口。但是11號這個地址早已不存在了,1950年代,這裡已被改建成了公共住宅。

錢學森故居就在金家老宅對面

但埃迪也有意外的發現,金家原址的街對面,就是杭州如今著名的“紅色景點”小營巷。這裡出過多個名人,如今他們的故居都已改建爲紀念館,其中最有名的也許是錢學森故居。

錢學森出生於1911年,和金伯銘相差3歲,並且也曾留學美國,在1935年進入MIT。埃迪推斷,“兩戶人家離這麼近,求學之路又相似,他們一定曾經有過交集,說不定還是好朋友。”

結束短暫的杭州尋覓之旅前,他迅速去西湖轉了一圈。站在湖邊,埃迪再次浮想聯翩,他想象,少年金伯銘曾經一定在西湖泛舟。

金伯銘工作過的銀行昔年發行的紙幣

這晚回到酒店,新的驚喜正等待着自己——他讓導遊通過拍賣網站拍下的由金伯銘昔日所在的銀行發行的紙幣寄到了。這張紙幣花了他100美元,但他如獲至寶,“貴是貴了點,不過貴得並不離譜。”

回到美國後,他找到一家專門進行紙幣鑑別的公司。他把紙幣寄給對方,經過鑑別,的確是當年發行的。

3個月後,埃迪在電話裡回憶這次夏季之旅,認爲它意義重大。

“這次中國之旅開闊了我的視野,不僅讓我得以想象金伯銘在上海和杭州的生活情況,同時也見證了自我2006年最後一次到中國以來這裡的迅速發展。”

但因爲時間很緊,他不得不放棄了一些可能找到更多線索的地點。

他計劃下次再來中國的時候,能花時間探訪一下上海和杭州兩地的大型墓園,也許那裡藏着一些關於金伯銘未曾被髮掘的秘密。

姐姐嫁給國民黨中將

結婚3天就成寡婦

隨着詹青雲那篇帖子的發佈,這些天埃迪有了很多新收穫。

“有網友進入了報刊數據庫,一口氣給我發來50篇和金伯銘有關的報道。”感謝熱心網友,他還得知金伯銘還有兩個姐姐金啓靜和金耐先。根據網上的資料,兩人都是當時知名的藝術家,而金耐先更因爲自己的悲慘婚姻成爲當年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人物。

金伯銘和自己的兩個姐姐

1938年,35歲的女攝影家金耐先嫁給國民黨中將、時任寧波防守司令部司令的王皡南。10月,金耐先帶着豐厚嫁妝乘坐王皞南爲迎娶她專門安排的“棠賽輪”從上海來到寧波,正是這艘輪船給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當時,與王皡南積怨已久的商人虞洽卿向蔣介石打小報告,稱王皡南阻擋難民船入寧波,公開抗拒“拯救難民,疏散上海人口”的緊急指令,用專輪“迎婦”,違背了“在抗戰時期凡屬軍人不得結婚”的通令。

蔣介石於是下令立即槍斃王皞南,並在24小時內執行。新婚3天,金耐先就成了寡婦。

而金伯銘的大姐金啓靜則專攻繪畫,她和朱孔陽是民國時期著名的畫壇伉儷。

在埃迪看來,金伯銘的兩個姐姐可能成爲又一道突破口。“如果我能找到她們的後代,也許就能知道他在美國時的事情。”

尋找金伯銘沒有現實意義?

也許追尋本身就是意義

埃迪於2022年9月發現祖母遺留相冊中的合影,在過去兩年間,他投入了難以計數的時間在網上艱難地完成着一項抽絲剝繭的工作。詹青雲開玩笑說,他這絕對是魔怔了。

但很多網友在這種看似毫無意義的找尋中看到了一種無用之美,有網友評論,“這種故紙堆裡覓蒼黃的浪漫太讓人感動了。”有人甚至從中看到了一篇小說的梗概,“百年之後我的後人仍願意因隻言片語爲我尋你。”

有人爲他的“魔怔”作出了充分解釋,“一開始也許只是純粹的好奇心,但當投入這件事時,這個追尋異國亡者的過程開始變得有趣了。這個調查並不是要有一個明確的結果或是什麼實用的意義,追尋本身就是意義。就好像人的一生,最終歸於死亡,但過程永恆。”

圖爲部分網友評論截圖

“我是一個律師,所以我有很強的好奇心,喜歡做各類調查研究。但我也沒想到能持續這麼久啊,”埃迪說,“開始的時候我以爲自己總會卡在什麼地方,然後就不得不放棄了。但是沒想到,時間越長我獲得的線索就越多。”

“金伯銘的個人史和他的家族史如此豐富,相比之下,我自己的家族史就只是一個短短的故事而已。所以我已經停不下來了,就像今天,我又發現了他兩個姐姐的故事,信息不斷在爆炸。”

他試圖通過這種找尋得到的最終結果,就是確定自己祖母和金伯銘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也許我永遠也不會搞明白了,但是我至少要確定自己全力去嘗試了,那麼就心滿意足了。”

很多個夜晚,當他凝視照片中的金伯銘時,他常常想象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首先,他肯定來自一個富有的家庭,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對很多事情抱有興趣,並且熱心參與很多公益活動,從學生時代到工作以後始終如一。這份熱忱顯然爲他贏得了很好的人緣。我手頭有一張金伯銘的送別派對照片,在他離開密歇根大學的時候,有三四十個同學到場和他說再見,這比任何語言更能反映他的性格,以及他跨文化和種族社交的能力。”

金伯銘離開密歇根大學前,部分來送行的同學

埃迪還了解到,回國以後金伯銘又牽線組織了密歇根大學的中國校友會,並且舉行過多次活動。值得一提的是,金庸的堂兄查良鑑也是密歇根大學校友,他在那裡獲得了博士學位,並且在校友會擔任委員,他們之間必然存在過緊密的聯繫。

他也是一個喜歡趕時髦的人,有網友發現一份1930年的報告,有人當時向浙江省政府報告金伯銘吸洋菸,並請求政府派人拘捕辦理。

所謂的洋菸,就是來自西方的香菸。這個發現自然讓生活在2024年的我們忍俊不禁,但當時應該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他在密歇根大學攻讀的專業是市政管理,在埃迪看來,這意味着他渴望回到中國後,利用自己的所學參與到政府的管理機構中,讓中國成爲一個更現代、更繁榮的國家。“但最終,他進入了銀行業,這是一個國家的經濟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

埃迪還在繼續尋找“金伯銘”,之所以給這個名字打上雙引號,是因爲它代表的已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這個曾經活生生存在過的人所代表、主張、熱愛、憎恨的一切,以及他仍然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一點痕跡。

詹青雲的帖子下,也有網友質疑埃迪的研究缺乏現實意義,但他的評論很快湮沒在其他網友的羣嘲之中。

對於活在一個處處講求現實的世界裡的人們而言,能做幾件不問值不值得的事情,或許也是一種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