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最嚴格代孕禁令：海外代孕入罪，可處2年監禁和100萬歐元罰款

義大利國會擴大原本就已存在的代孕禁令，總理梅洛尼先前就曾公開表示反對代孕、代孕是將孩子當成商品。示意圖，一個在義大利威尼斯聖馬可廣場撒五彩紙屑的小孩。 圖／美聯社

代孕行爲至今在全球許多地方仍充滿爭議、各地都有支持與反對的聲浪。義大利國會在今年2024年10月16日便通過法案，擴大原本就已存在的代孕禁令，將前往其他代孕合法的國家，透過代孕生子的行爲也列爲非法，違法者最高可能面臨兩年監禁，和100萬歐元罰款。義大利總理梅洛尼（Giorgia Meloni）自上任以來一力推行高度保守的社會政策，禁止代孕也是她的施政重要規畫之一，早前她也公開批評代孕不人道，形同將嬰兒當成商品，與羅馬教廷立場呼應。在義大利，9成尋求海外代孕服務者是異性戀夫妻，不過也有批評者認爲，該條禁令是針對LGBTQ人士而來。

義大利本就與其他諸多歐洲天主教國家一樣，禁止一切形式的代孕，極右翼的梅洛尼政府也抱持強烈反對態度，10月16日義大利國會更擴大原本的代孕禁令，將前往其他代孕合法國家尋求代孕服務的行爲，也列爲非法，違者將面臨最高兩年監禁和100萬歐元罰款。

該項擴大代孕禁令的提案是由總理梅洛尼所屬的義大利兄弟黨所提出，義大利參議院以84票對58票決議通過，此前衆議院已在2023年通過該案。

義大利兄弟會參議員門努尼（Lavinia Mennuni ）在國會辯論時表示：「母性絕對是獨一無二的，絕對無法替代，它是我們文明的基礎。我們希望根除代孕旅遊現象。」

10月16日義大利國會擴大原本的代孕禁令，將前往其他代孕合法國家尋求代孕服務的行爲，也列爲非法。 圖／歐新社

義大利參議院以84票對58票決議通過。 圖／歐新社

此前梅洛尼就曾表達反對代孕的立場，她表示代孕是一種「不人道」做法，形同將嬰孩視爲超市商品。這一立場也與梵蒂岡相符，2024年4月梵蒂岡教義辦公室（DDF）才發佈了聲明重申反對代孕和性別重置手術等等，當中指出代孕生子侵犯代孕母親和孩子的尊嚴。

現任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雖在教廷中屬較爲開明者，但亦於2024年1月的年度演講中，呼籲全球禁止代孕，教宗表示「孩子永遠是一份禮物而非商業合約，未出世的嬰孩不應被商業販賣」，代孕除侵犯孕母和孩子的尊嚴外，還將懷孕商業化，且商業代孕往往利用了孕母較差的經濟狀況做爲基礎。

義大利國會的決議招致批評，批評者認爲擴大禁令是針對LGBT伴侶而來，因爲義大利同樣不允許同志伴侶進行收養或是試管受精（教廷也反對體外受精）。

梅洛尼2022年10月底上任以來，推行高度保守的社會議程，疾呼守護傳統家庭價值，而義大利的LGBT伴侶想要有孩子就變得越來越困難——事實上，義大利對於LGBT的態度，在西歐國家當中向來相對保守，雖然2016年義大利允許同性伴侶民事結合，但同性伴侶一直都沒有收養權。後來米蘭、都靈、羅馬等城市才陸續開始有允許同性伴侶以繼親收養的方式，將讓與孩子無血緣關係的一方（生父或生母的同性伴侶）也能登記爲孩子父母的法院判例。

到梅洛尼上任後，本就處境不佳的義大利同性伴侶權益愈加限縮，2023年1月義大利政府停止爲同性伴侶在其子女的出生證明上註記，孩子的出生證明上只允許登記有血緣關係的生母與生父，而非其中一名生物父母和其同性伴侶。這項命令甚至溯及既往，北部城市帕多瓦（Padua）本來從2017年就開始爲女同性戀伴侶的孩子的進行登記，但2023年6月帕多瓦市府卻轉向刪除女同志家庭的孩子出生證明上的「非親生」母親，截至2023年7月20日，已有27位母親從孩子的出生證明上被刪除。

教宗方濟各表態反對代孕。圖爲教宗在羅馬出席世界兒童日活動。 圖／路透社

當時義大利平等機會和家庭部長羅切拉（Eugenia Roccella）表示，同性伴侶的雙方沒必要都註記在孩子的出生證明上，因爲非親生父母的一方還是能夠走法院途徑，用收養名義成爲同性伴侶孩子的父母。

義大利限制同性伴侶成爲父母的政策，還讓歐洲議會在2023年3月決議正式譴責。

義大利國會10月16日擴大代孕禁令的決定，就讓許多抗爭者解讀爲再次衝着同性伴侶而來，連帶損害了想要孩子的異性戀夫婦權益，義大利LGBTQ社運人士格里尼尼（Franco Grillini）就舉出義大利連續15年下降的生育率（每名婦女平均生產1.2個孩子），表示：「如果有人生了孩子，他們應該獲得一枚獎章。但在這裡，如果你沒有以傳統方式生孩子，你就會被送進監獄。全世界沒有哪一個國家有這樣的法律。」

社運團體「彩虹家庭」主席克羅西尼（Alessia Crocini）則說，90%選擇代孕的義大利人是異性戀夫婦，但大多是秘密進行，這代表新的禁令實際上只會影響無法隱藏此事的男同性戀伴侶。

梅洛尼在2022年競選之時，就有許多反LGBT言論，她對代孕也直接表達反對態度，她將之稱爲「一個將慾望與權利混爲一談、用金錢取代上帝的可憎社會的象徵」，副總理薩爾維尼（Matteo Salvini）也認爲代孕是一種將女性視爲自動提款機的行爲，同時起草國外代孕禁令的議員瓦爾奇（Carolina Varchi）亦引述大多數尋求代孕的義大利夫婦都是異性戀這一點，否認禁令是針對LGBT人羣而來。

義大利米蘭，2023年3月米蘭市議會停止讓同性伴侶的孩子登記後，LGBT伴侶參加抗議活動。 圖／路透社

事實上，因着對女性身體的剝削和將嬰兒商品化的疑慮，代孕本就在全球各地充滿爭議，除義大利之外，西班牙、法國、保加利亞、葡萄牙、德國，還有臺灣也都禁止一切形式的代孕（不過沒有像義大利一樣將海外代孕入罪）。

加拿大、丹麥、紐西蘭、巴西、英國和澳洲禁止商業代孕，但允許不涉及金錢交易的「利他代孕」，例如英國禁止支付代理孕母超過孕期所需的合理花費，在轉移親子關係之前孕母的名字也會註記在孩子的出生證明上。英國跳水王子戴利（Tom Daley）與丈夫布萊克（Dustin Lance Black）的2個兒子就是透過在美國代孕生下，他在自傳《Coming Up for Air》回憶，兒子誕生後他與丈夫在英國透過法律途徑，包括接受法院傳喚舉行聽證會，才取得監護權。

英國、荷蘭、比利時和捷克的法院都不受理強制執行代孕協議，意即法律不會對代孕行爲給予任何保障。希臘允許商業代孕，可以接受外國伴侶尋求代孕，也有法律保護（代理孕母對孩子沒有合法權利），但使用代孕服務的外國伴侶中必須有一名女性（也就是排除男同性戀伴侶和單身男性）。

阿根廷、哥倫比亞允許商業代孕，喬治亞也允許，但僅適用異性戀夫妻，美國沒有關於代孕的聯邦層級法規，部分州允許商業代孕；經濟狀況惡劣的烏克蘭，於俄羅斯2022年入侵之前是知名的國際代孕中心，被稱爲「歐洲子宮」，烏俄戰爭爆發之後許多代理孕母陷入困境。俄羅斯也允許代孕，不過2022年12月總統普丁簽署法律，禁止外國人使用俄國孕母。

泰國原本也有代孕產業，但2015年發生諸多爭議事件，包括有一對澳洲夫婦被控遺棄患有唐氏症的代孕嬰兒，此後禁止外國人尋求代孕服務。

示意圖，一名推着嬰兒車走過聖彼得廣場的婦女。 圖／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