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活了法外狂徒,細品阮經天“四層演技”,他已經進入另一個世界

最近,阮經天火了!

從短視頻到各大平臺熱搜,關於他與他的新電影《周處除三害》,在全網雙雙爆紅。

光是口碑,就已經完爆春節檔的數部電影。

近35萬人,超八成觀衆給出四星以上好評,評分8.2。

而在票房方面,有機構甚至給出預測,內地總票房或能有近5億。

要知道,這部電影成本不到1千萬,演員陣容裡也只有一個大家熟悉的阮經天,有這樣的成績,堪稱“逆天”。

這還算不完,隨着該片在內地的火熱上映,央視等主流媒體也因其精彩而主動點評。

就連影帝張家輝,都直呼真好看,“過去五年,我沒有看到一個片,是我覺得那麼好看的”。

有網友甚至激動表示,“好久沒覺得在電影院觀影是件這麼幸福的事情了!”

其實,單看劇情,《周處除三害》就是一部夠勁兒的幫派片。

故事借用了《世說新語》中“周處除三害”的典故,在片中,阮經天飾演的陳桂林,原本是一個職業殺手,外號“桂林仔”。

四年前,陳桂林當衆槍殺了一位幫派老大後,逃之夭夭。這之後,他就過上了四處藏匿的生活,就連奶奶離世,也不敢露面。

更爲不幸的是,他還被唯一願意幫助他的醫生陳貴卿告知,患上肺癌晚期,已時日無多。

接連的波折,讓陳桂林心底產生了動搖,可真當他去了警察局,他才發現自己雖然名字與照片還掛在通緝欄上,但衆人早已將他忘卻。

而不願被大家忘卻的陳桂林,在孤注一擲之下,決定去尋找人生存在的價值——只要幹掉“榜一、榜二”大哥,他就能被大家記住。

於是,一個“患癌末期”的殺手,開啓了一場“替天行道”的壯舉......

坦白說,《周處除三害》在一部分影迷心中算不上完美,並且還有不少小瑕疵與邏輯性的問題,比如香港仔的人設並不飽滿、陳桂林的追殺之路過於順暢等等。

但拋開這些,《周處除三害》絕對算得上是一部優質片。

一來,打鬥戲很真實,拳拳到肉。

從馬路到小巷,再到天台,幾乎一鏡到底,很有早期香港導演的風格。

而搏鬥中,陳桂林作爲亡命之徒,表現出來的狠勁兒,笨拙中透着兇戾,觀感非常真實。

二來,本片的尺度也比較大。

其中,讓我印象深刻的有兩處場景:

其一,是香港仔強迫小美的那場戲,鏡頭很直白地展示了人性的貪婪醜態。

其二,便是陳桂林在靈脩堂對信徒們的“公開處刑”戲,血腥而那些愚昧的人罪有應得。

比起上述這些,番叔最喜歡的是阮經天“四層演技”與他所展現出來的細節隱喻,這部電影絕對算是阮經天的“個人秀場”。

他一出場,就很有故事感。

身穿寬版型墊肩西裝、寸頭,表露出他的黑道生涯,深沉又暴力。

而卡通手錶則代表他對情感的渴望,與內心的純真。

就人設而言,陳桂林給觀衆的感覺是比較矛盾的,既有癲狂兇狠,也有純真善良。

而爲了演好這樣的角色,阮經天也貢獻出了“封神”演技。

第一層次、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法外狂徒”

這個時期的陳桂林,狠辣又痞氣十足。

他所展現出來的是作爲一個法外狂徒不被束縛的一面,只遵從江湖道義,不守法。

剛出場,阮經天有一個重頭戲,就是吃飯。

鏡頭裡,陳桂林先是混進到葬禮之上,領了一份盒飯,便坐在一旁大口乾飯,身邊坐着一個金毛馬仔,正繪聲繪色地講着“桂林仔”的“光輝時刻”。

而他則是滿臉輕鬆,像是聽着別人的故事,吃得滿嘴油光。

吃完後,他又接了一個電話,隨後便對馬仔說了這麼一句,“什麼桂林仔,我陳桂林有名有姓”,面對驚得目瞪口呆的馬仔,微微一笑。

緊接着不顧對方的錯愕驚疑,直接走進人羣,掏出槍,朝着剛來的黑幫大佬,平靜又冷酷地連開數槍。

做完這些,他熟練地擦去槍上指紋,從容離去。

而走到巷口,看到警察的那一刻,他的臉上揚起近乎癲狂的邪笑,轉身逃跑的姿態,更像進入“生死遊戲”一樣,渾身透着一股“病態”與猖狂。

阮經天把一個人狠話不多的法外狂徒給演絕了。

尤其是在巷子裡用鐵絲勒住人時的表情,那一剎那,一個兇徒的狂態和內心的緊張,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阮經天把一個人狠話不多的法外狂徒演絕了。

第二層次、他是一個找尋存在價值的“執刑者”,也是“拯救者”

經歷了奶奶離世、得知自己只有三個月壽命的陳桂林,此時的他充滿有着不甘。

在與陳貴卿對話時,他先是左眼流淚,眼神不住地向兩側瞟,端起的杯子,轉眼就放下,並給自己點上一根菸。

這些動作,都在表示陳桂林內心的不平靜與迷茫。

而當他在求完關公,並得到“指引”去自首時,他忽然意識到大家已不再記得他了。

這個驚訝又惶恐的眼神,終於在他看到通緝令的那一刻,徹底蛻變,他要開啓生命末期的除害行動。

但想替天行道,懲處惡人,他這個“執刑者”必須更加的瘋癲、毒辣。

阮經天爲了展現陳桂林的這種“孤注一擲”,在追殺香港仔時,有這樣一場戲。

當時,陳桂林已經將香港仔逼至野外的一個破棚裡,很快兩人便在這陰暗的空間裡進行生死搏殺。

香港仔用折斷的鐮刀刃捅傷了陳桂林,危急之下,陳桂林咬掉了香港仔的嘴脣!

而當香港仔驚懼倒地,陳桂林則是慢悠悠地擦了擦嘴,隨即緩步逼近對方。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咬嘴”的動作就是阮經天提出來的,他表示:

正是這種對角色內心世界的揣摩,才讓他在充當“執刑者”顯得更加的陰狠。

當然這期間,陳桂林是有不少內心變化的,比起從前,他的內心多了一份“贖罪使命”。

比如在殺掉香港仔後,陳桂林開車帶着小美解決了香港仔剩下的兩個小弟,這是他的“以殺救人”,他不想讓小美再度陷入另一個“香港仔”的魔掌。

而將其送到海邊時,陳桂林拖着疲憊的身子,將車留給了小美。

這裡有兩個細節,一個是拿放在車裡的小豬手錶,另一個是,他親自爲小美系上安全帶。

這表明,除害計劃他還要繼續走下去,而給小美解下手銬、繫上安全帶,則是他爲小美打破其對香港仔的“權勢威信”,真正將自由與安全還給了她。

這並非是傳統的“英雄救美”,更像是一種自我救贖,他完成了除害計劃的第一部分,小美更像是另一個“陳桂林”。

所以,陳桂林在臨別時看小美的那個眼神,比之從前,多了一絲柔軟,甚至羨慕,因爲在陳桂林的內心深處,也渴望能遇到一個“拯救者”。

這期間,阮經天對陳桂林內心層次的變化尺度拿捏得很好,一個人物的轉變被他演繹得潤物無聲又出人意料。

第三層次,他是一個“懺悔者”

如果說“黑社會殺手”是武戲的話,“懺悔”則是實實在在的文戲,阮經天展現出如章魚般的彈性更是令人驚訝,極具觀賞性。

在找尋林祿和時,他來到了靈脩堂,在這裡他被“僞善”感動。

這裡要說下,導演黃精甫在給角色設定時,也沿用了一些佛理,爲的是增加角色厚重感。

比如香港仔的蛇紋身,就是“佛教三毒”中的“嗔”,易發怒,便成了表現之一。

而陳桂林的粉色豬手錶,則是寓意“癡”,也就是不明事理。

因此,阮經天只需將一個“渴望被拯救的罪人”形象給詮釋好了。

於是,陳桂林懺悔的這場戲便很有張力,阮經天採用的方式便是——用“哭”與“笑”來呈現。

這裡有兩個鏡頭:

一是,陳桂林跪在大廳中央,被鞭打後,痛哭流涕,高喊着“我是罪人”。

二是,到了第二天,他對着鏡子看自己後背的鞭痕,輕笑了一聲,而隨着他穿上靈脩堂的服飾後,再度照鏡子,他甚至還用手整理了好幾遍已經被剪掉不少的頭髮,笑容陡然放大。

這一哭一笑間,陳桂林所期待從前糟糕的一切,從此與他一筆勾銷。

阮經天刻畫出了一個離羣太久需要歸屬感的陳桂林,這一點,他理解得很透徹。

第四層次、他還想做回那個純粹的少年

當陳桂林發現所謂的“尊者”與靈脩堂,都是騙局,便決定要用殺戮終結一切,找回那個純粹的自己。

有兩場戲,能看出阮經天對這樣的情緒轉換有着很好的處理。

其一,是挖林祿和的墳墓。

在經歷了被其他信徒活埋之後,他爬了出來,但他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報復,而是去挖尊重提及的“林祿和的墳”。

然而,這只是一座空墳,裡面只有一張寫有“楊淑珍母子”的照片和一束頭髮。

明白了一切的陳桂林,表情從不敢置信,到張狂大笑,這張表情中,有嘲諷,也有苦澀,同時也讓他更加堅定要“除害”。

其二,是在殺完林祿和後,來了一波“回馬槍”反殺。

其實,在殺完林祿和後,他就已經完成了最初的“除害任務”。

不過,當他揹着包下樓,走到一半的時候,靈脩堂便又響起了歌聲,這讓他心生厭惡。

在陳桂林看來,這個表面聖潔的地方,充斥的都是謊言與骯髒。

於是,他轉身回來,不過比之此前的殺戮,他這一次再也沒有囂張邪笑的舉動。

反而是帶着微笑並給予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因爲在他心中,這一次是“俠義之舉”。

他先是放下揹包,拿出放在腰包裡的手槍,並開始倒數,同時,也一顆顆給彈夾上膛。

並面帶笑容地向那些癡迷的信徒開槍,情緒穩定,甚至累了還會坐下來歇會。

這裡有個很有意思的橋段,就是他在殺信徒時,遇到槍卡殼或缺彈,便再度給對方一次選擇的機會。

這種設計讓在場人變得不再無辜,所有被槍殺的人,都是深度執迷者。

但陳桂林真的能找回曾經的那個自己嗎?

不能!

影片中有兩處隱喻,一是他多次逃跑的動作比對,作爲幫派成員時,他灑脫,沒必要在乎這些;而成爲逃犯後,他在進入室內之前,總是習慣性地故意鬆開一隻腳。

二是,片頭片尾面對鏡頭的笑容,前者是真性情的不羈,後者則是在輕鬆之中融合了對生死的苦澀理解。

在經歷了逃亡與追殺後,雖然陳桂林依舊赤誠,但世俗的苦難與罪惡已然侵蝕了他。

他是找到了所謂的“存在價值”與自己和解,但已看過世間原本模樣的他,怎麼可能回到最初的少年。

其實,影片中阮經天的高光表現比比皆是。

但無論怎麼看,阮經天演得是真的好。

這種演技,是要求演員在內心深處認可角色所理解的“正義”,這種留在情緒上的認知,想要演好,真的不容易。

在採訪中,阮經天就自曝,拍攝中有過想放棄的打算。

因爲太過投入,而覺得壓力很大,但從目前的效果來看,阮經天的付出無疑是值得的。

他已經打開了另一扇大門,以後他的演藝道路,該是坦途。

(電影爛番茄編輯部: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