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鼠一樣被圍困」：西班牙暴雨大洪災，已至少95人死亡
2024年10月西班牙大水，汽車被衝進住宅區街道，堵住去路。 圖／美聯社
【2024. 10. 31 西班牙】
「像老鼠一樣被圍困」：西班牙暴雨大洪災，已至少95人死亡
西班牙東南部瓦倫西亞地區10月29日遭遇暴雨，此前該地區乾旱已久，但久違的降雨卻嚴重致災，8小時內就下了相當於一年的雨量，造成西班牙近代最嚴重的一次洪水，已知至少95人死亡，當中92人死於瓦倫西亞。洪水沖毀橋樑和建築、淹沒農田，目前仍有數千人受困；瓦倫西亞當局表示，由於擔心死亡人數會上升，已將首府的一座法院改造成臨時太平間。西班牙國防部已部署1,000名士兵進行救災工作，以及準備了移動太平間，而德國也向西班牙政府聯繫準備提供援助。西班牙已宣佈自10月31日起，全國哀悼3天。
主要災區位於瓦倫西亞自治區，當中部分地區如圖裡斯（Turis）、奇瓦（Chiva）、布尼奧爾（Buñol）等城鎮，降雨量累積超過400毫米，大約相當於當地往常的年雨量。西班牙國家氣象局AEMET於當地時間的10月29日早上發佈紅色警報，卻到傍晚才成立緊急救災服務中心、晚上8點民防部門警告瓦倫西亞地區民衆不要出門，但爲時已晚，已有大量汽車駕駛受困道路。對於救災中心成立時間的延遲，災區當地政府暫無迴應。
暴雨引致的山洪導致至少95人死亡，緊急搜救隊仍在搜索數十名失蹤者，死亡人數仍可能再上升；西班牙人口政策部長託雷斯（Ángel Víctor Torres）表示在受災最嚴重的瓦倫西亞地區有92人死亡，在首都馬德里東南部的卡斯提亞-拉曼查（Castilla-La Mancha）地區有2人死亡、在南部安達魯西亞（Andalusia）地區有1人死亡（死者是一名71歲英國男子），而確切的失蹤人數仍不清楚，託雷斯指出：
「我們無法提供失蹤者的具體人數，這表明了這場悲劇的嚴重程度。」
西班牙瓦倫西亞大水，嚴重影響居民生活。圖爲民衆涉水取得桶裝飲用水。 圖／美聯社
西班牙國民警衛隊指出，目前約有1,200人受困瓦倫西亞一條高速公路的不同地方，還有5,000輛汽車因洪水而被困於各處。
緊急救災中心所拍攝到的直升機影片顯示，瓦倫西亞自治區首府瓦倫西亞市郊區的田野都被洪水淹沒，橋樑倒塌、道路上的汽車和卡車堆疊。10月29日至10月30日之間，瓦倫西亞大多高速公路完全無法使用，停在路邊或是被棄置的車輛因洪水衝擊而四處移動。
鐵路和電力等基礎建設也受損，從當地前往馬德里和巴塞隆納等大城市的火車班次被取消、學校停課，歐洲最大公共事業公司Iberdrola旗下的電力公司i-DE表示，瓦倫西亞約有15萬家戶停電。
西班牙國防部長羅伯斯（Margarita Robles）表示，已經部署1,000名士兵協助緊急救災工作，此外還提供了50個移動太平間——此項安排顯示，當局評估還有更多未發現的死者遺體困於泥濘和建築內。瓦倫西亞當局也表示，由於擔心死亡人數持續上升，瓦倫西亞市的一間法院已經改造爲臨時太平間。
河水衝過堤防涌進城市，汽車被泥水淹沒衝散。 圖／美聯社
卡斯提亞-拉曼查地區政府主席加西亞－佩奇（Emiliano García-Page）接受西班牙公廣《TVE》訪問時直指：
「這不是傾盆大雨，而是大壩決堤。」
加西亞－佩奇指出，受災的人們哭着撥打緊急電話尋求援助，但在洪災中幾乎無法有效聯繫。
瓦倫西亞自治區主席馬鬆（Carlos Mazon）則表示，部分地區因洪水導致道路中斷，此外停電加上電話線路中斷，幾乎與外界斷聯；目前搜救人員仍持續在災區各地搜索，但馬鬆表示有一些交通困難的地區「不可能」到達。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Pedro Sánchez）10月30日向全國發表演說，他呼籲民衆保持警惕，並承諾將重建家園，桑切斯向災民喊話：
「整個西班牙與你們一起哭泣……我們不會拋棄你們。」
西班牙大水，居民望着被水衝進街道、堆積如山的汽車。 圖／美聯社
西班牙已宣佈從10月31日起，舉國哀悼3天。
在這場暴雨之前，災區當地本已遭逢乾旱，在瓦倫西亞地區尤蒂爾（Utiel）經營酒吧的雷梅迪奧斯（Remedios）表示，在10月29日開始下雨的時候，當地居民本來都非常高興，因爲土地需要雨水，所以農人本來連日祈禱下雨，但到了晚上12點左右，雨勢變成一場災難，「我們都非常害怕。」
尤蒂爾市長加巴爾東（Ricardo Gabaldón）則說：
瓦倫西亞另一城鎮派波爾塔（Paiporta）的21歲災民佩雷斯（Guillermo Serrano Pérez）則回憶，在洪水來襲時，「像海嘯一樣衝向高速公路」，當時他和父母就在高速公路上的車子裡，只得棄車逃離，爬上一座橋求生。
45歲災民羅德里格斯（Patricia Rodriguez）接受西班牙媒體《國家報》採訪時表示：「謝天謝地，沒有人滑倒，因爲如果有人摔倒，水就會把他們捲走。」
西班牙水災導致道路被水淹沒，連工程車輛也都動彈不得。 圖／美聯社
西班牙瓦倫西亞居民，涉水走過尚未完全恢復的城市。 圖／美聯社
西班牙氣候並不多雨，2023年時還因嚴重乾旱，當局批准了一項22億歐元的計劃，用以幫助農民和消費者應對缺水問題。西班牙環境部長裡貝拉（Teresa Ribera）說：「西班牙是一個習慣乾旱的國家，但毫無疑問，由於我們正在經歷氣候變化，我們看到了更加頻繁和強烈的天氣事件和現象。」
西班牙是世界上最大的柑橘類出口國，瓦倫西亞又是西班牙柑橘的主要產地，根據瓦倫西亞農業調查研究所的數據，瓦倫西亞的柑橘產量約佔西班牙的60%。此次洪水造成的人員損失和經濟損失，目前仍難以估算。
德國政府表示已經與馬德里的西班牙中央政府聯繫，準備隨時提供援助，而歐盟執委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也指出，歐洲已準備好提供協助，她在X平臺寫下：「我們在西班牙看到的情況是毀滅性的。」
造成西班牙暴雨的主要原因，是當地稱爲「gota fria」的天氣現象，當冷空氣經過溫暖的地中海水域，將導致溫熱空氣迅速上升，停留高空而造成降雨，這種現象在秋季最常發生。根據AEMET的報告，造成此次洪水的gota fria現象是瓦倫西亞在本世紀遭逢最嚴重的一次。目前有氣象分析將暴雨的關鍵因素歸咎於地中海暖化導致水蒸發增加，不過AEMET報告此時判斷氣候變遷是否爲暴雨的罪魁禍首，還言之過早。
一名男子被水災擋住交通路徑，乾脆躺在長椅上小憩。 圖／美聯社
文／賴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