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egram創辦人度洛夫被捕 「俄版祖克柏」變通緝犯掀討論

▲Telegram創辦人度洛夫(Pavel Durov)。(圖/路透,下同)

文/中央社

有「俄版祖克柏」之稱的Telegram創辦人度洛夫在法國被捕,檢方指與查網路犯罪有關。高舉言論自由的度洛夫在西方被抓,加上Telegram對俄烏敘事的形塑,增添事件話題性。

即時通訊社媒平臺Telegram創辦人兼執行長度洛夫(Pavel Durov)24日在巴黎近郊被捕,巴黎檢察官辦公室指出,相關調查涉及12項潛在犯行,包括共謀散播兒少色情、共謀詐欺及拒與當局配合等。檢方表示雖然度洛夫尚非被告,但到28日前他們有96小時可訊問度洛夫。

● 標榜使用自由卻受罪犯青睞 Telegram淪兩極

華爾街日報指出,法國決定逮捕這位39歲的科技業巨頭,顯示各國政府益發擔心Telegram被用於煽動騷亂和助長犯罪,尤其是歐洲。相關擔憂包括當局稱貼文助長種族主義和反猶,以及兒少色情與仿冒品等非法內容或交易。

逮捕度洛夫在社媒平臺引發譁然,也招來打壓言論自由的抨擊。馬斯克(Elon Musk)在自家社媒X發佈#FreePavel的主題標籤,指法國試圖打壓Telegram,讓法國罕見由總統馬克宏出面澄清,也透過X強調逮人絕無政治動機,完全是取決於法官的司法案件。

紐約時報指出,長期以來度洛夫反威權、反體制和對言論自由的追求撐起Telegram。極度擁抱科技的度洛夫也擅長在網上與當局互槓,稱他堅信政府不該監督人們在網際網路的一言一行,也讓Telegram成爲俄國、伊朗和其他生活在威權統治下民衆趨之若鶩的聊天app。

然而度洛夫這種對社媒平臺自由放任的態度,也讓Telegram吸引恐怖與極端分子、軍火走私犯、詐騙犯與毒販的使用。

度洛夫在個人社媒帳號貼文展現他不拘的生活方式。在最近一篇貼文裡,他聲稱作爲一名捐精者,15年來他在12個國家生下100多個親生孩子,並說之所以講這些,是想洗刷這個議題的污名,還說第一次捐精是爲幫一位受孕困難的友人,並讓自己的DNA成爲開放資源。

● 創辦人度洛夫 特立獨行反體制

2014年度洛夫在安全部門日趨嚴格的監管下離開俄羅斯,最終逃往他口中政府不會干預生意的杜拜,從此也開啓他與蘋果(Apple)公司和主要國家間就內容控管間的拔河。按VPN翻牆軟體制造商Surfshark說法,Telegram目前在31個國家地區遭禁。

在今年4月播出與美國媒體人卡爾森(Tucker Carlson)的訪談裡,度洛夫指控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試圖藉僱用一名Telegram的程式設計師,爲美國政府取得用戶資料。

度洛夫生於1984年的蘇聯,4歲時與家人移居義大利北部,他的數學奇才哥哥尼柯萊(Nikolai Durov,與弟弟共同創辦Telegram後擔任公司技術長)曾上過義大利的電視臺解三次方數學方程式。蘇聯解體後,度洛夫一家於1990年代初回到聖彼得堡,兄弟倆參加少年數學競賽,用從義大利帶回的IBM電腦寫程式。

在聖彼得堡讀大學時,度洛夫受朋友展示早期版祖克柏(Mark Zuckerberg)所創臉書(Facebook)啓發,於2006年推出號稱俄版臉書的Vkontakte,幾年內就成爲俄國最主要的社媒工具之一而引起克里姆林宮注意,要求提供用戶個資。

度洛夫表示,自2011年前後俄國國安人員找上門後,他就開始打造Telegram,作爲一種更安全的通訊方式。他說當年俄國政府下達最後通牒:交出Vkontakte 用戶個資,否則就失去公司還得被迫離開俄國。度洛夫說他毅然選擇後者。

度洛夫24日被捕後,俄國前總理麥維德夫(Dmitri A. Medvedev)在Telegram發文,酸度洛夫「想當個沒有祖國卻能過上好日子的世界名流,但他失算了」還意有所指說有法國公民身分的度洛夫永遠是俄羅斯人,暗諷對方根本不可能被西方所接受。

自與俄國斷絕關係後,度洛夫與Telegram工程師四海爲家。前員工們說,度洛夫每隔幾個月就搬遷,待過巴塞隆納、峇里島、柏林、赫爾辛基和舊金山,在杜拜設立Telegram總部。前員工們還說,度洛夫是個認真的工程師老闆,專注Telegram功能之餘,常犧牲賺錢與犯罪預防。

按Telegram所載,度洛夫擁有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和法國公民身分。儘管乘坐私人飛機旅行,但他表示對買東西敬謝不敏,而是於銀行帳戶和比特幣維持數億美元,以便行動不受拘束。彭博(Bloomberg News)估計他的淨資產超過90億美元。

● 俄烏戰場另類敘事大本營

Telegram目前全球用戶接近10億,規模超過X。當通訊app使用時,Telegram與WhatsApp或iMessage相似,更可與高達20萬人建立羣組,且有廣播功能,可幫助個人和羣組向更多受衆分享觀點,讓Telegram在烏克蘭、巴西、印尼、印度和俄國特別受歡迎。

度洛夫被捕的另一話題性,是Telegram於俄國侵烏這場二戰後歐陸最大規模戰爭的敘事,使其成爲不想受西方主流敘事左右者最主要的戰爭消息來源。

紐時另一篇報導指出,2022年俄國入侵烏克蘭,讓創立於2013年的Telegram從一介僅俄國知識分子使用居多的小衆通訊工具,搖身變成全球巨人。它讓數以百萬計的人能近乎即時關注戰場動態,將身處戰場的官兵變成播報者,爲宣傳人員和異議者提供一座講壇。

俄國獨立民調機構「列瓦達中心」(Levada Center)指出,俄國民衆使用Telegram來通訊或掌握資訊的佔比,已從俄烏戰前的38%增至如今的50%。各地使用者大多受Telegram強大加密和隱私設定所吸引,不想應用程式受政府或機構審查、打壓者,都看上Telegram這種能交流敏感資訊無虞的特性。

紐時認爲也許最能說明問題之處,是前線官兵已轉向 Telegram來記錄他們的生死,根本改變戰時訊息傳播方式的本質。Telegram對暴力內容缺乏設限,使它已成爲一些最駭人戰場畫面的門戶,既揭露由無人機和隨身攝影機帶來大量即時畫面的21世紀戰爭風貌,也打破傳統上由主流媒體所壟斷的戰場敘事。

俄軍士兵經常使用Telegram相互交流軍事訊息,凸顯軍事和商業技術在俄烏戰爭的緊密交織程度。由親俄軍事部落客組成的分析論壇Rybar,在度洛夫被捕後於Telegram寫道「到目前爲止,Telegram或許已成部隊指管的主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