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眼看我就緊張到「陰莖當機」…女友因性愛不合要分手 是真心還是藉口？
示意圖，非文中當事人。圖／Ingimage
連日陰雨，讓我想起一個在歐洲的男生，他住的城市也是個雨都，幾次線上相見，他都會問我，臺北是不是也在下雨？
三十多歲的他，髮型臉蛋都很出色，氣質優雅，第一次線上諮詢，看到螢幕上的他，我心想「是藝人吧！不知道他遇到什麼性困擾，該不會是約砲吧？」但當然，我知道這是我的刻板印象在作祟，這麼不專業的想法，在腦海裡閃過後就得立刻丟掉。
「你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啊？今年幾歲？現在是單身還是有伴？遇到了什麼樣的問題呢？」看他有點害羞，我先引導，讓他可以慢慢說出困擾。
「我今年35，和女友快結婚了。我有勃起的問題，可以自慰，但和女友做愛就會硬不起來。看了你的影片，發現你講的自慰習慣問題、操作焦慮、做愛分心，這些我都有，本來想先去找你諮詢，但看到你拍了一個『隨心所硬』的線上自助課，想想，諮詢完可能也是要自己想辦法，就直接買了那個課。」他語速很快，聲音也蠻好聽的。
「喔喔，所以是自己調整練習遇到什麼問題嗎？」蠻多人自己嘗試會有些小問題，沒事，今天大概回答一下問題，就可以輕鬆吃個晚餐了。
「沒問題，沒問題！我照着那個線上課做，後來跟女友可以做了。本來都進不去的，現在都可以完成了，很感謝妳啊！我和她交往半年了，都沒成功過。女友說再不行，她想分手了，因爲她比我大三歲，38了，很想生小孩。幸好這問題解決了，我們做了幾次後，她說這樣應該可以結婚了。我好開心啊，我是工程師，在這邊很多年了，都沒遇到喜歡的女生，我真的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我，這個做愛的問題解決了，我們都很高興。」
他邊說邊笑，開心起來又更帥了，好難想像他是工程師，啊啊，我的刻板印象又跑出來了，退退！
「哇！恭喜恭喜，可以感覺到你真的很開心，真是太棒了。那…這樣爲什麼要預約線上諮詢呢？是還有什麼新的困擾嗎？」開心歸開心，過去經驗告訴我，不可能特別預約只是來道謝的。
「對，是還有問題。就是我雖然可以和女朋友做愛了，但她覺得我勃起的速度很慢，每次要等我自己摸陰莖到硬，等太久了，她希望我可以跟她以前的男友一樣，抱抱她硬了就直接進去。我跟她擁抱親嘴是會有點反應，但不會到很硬，都還是要自己摸到硬纔可以，而且我不太能跟她做傳統的傳教式，都是她趴着我從後面進去，因爲正面她眼睛看着我，我會覺得壓力很大很緊張，我想知道要怎麼做，可以抱一抱就夠硬了不用在自己摸，然後我要怎麼克服她看着我，我會緊張這個問題？」
本來語速就快的他，這段話直接像是用3倍速撥放。看來做愛的問題真的讓他很緊張，得想辦法讓他在跟女友親熱的時候能放鬆身心，勃起反應才能更好。
但不知道他原本的自慰方式式怎樣？也不知道他之前做愛的經驗如何？這都有可能增加他和現任女友做愛的身心壓力…看着放在手邊的熱便當，吸口氣，今天還是吃冷飯吧！
接下來的時間，我追蹤了他相關的經驗和反應，最後告訴他：「你之前自慰都是看片壓牀，要改變成做愛的姿勢已經很不簡單了。再加上，你真的很擔心會失敗，說實在的，你目前可以順利做愛，其實是逐漸在好轉了。基本上，如果你和女友親熱的時候，可以更放鬆一點，如果女友再多摸摸你，化解你的焦慮感，或許就會更好囉。來，我再跟你說明一下操作焦慮對勃起的影響…你也可以說給女友聽喔，讓她知道你真的很緊張，緊張到陰莖都當機了。你也可以放我的YT影片給她看，她如果更瞭解你的狀況，或許也可以幫你減輕壓力囉！你可以請她除了摸陰莖，也摸摸你的身體，讓妳在她的觸摸下，放鬆下來…」
我說了很多，也給了很多做愛互動的建議，雨都男孩認真寫筆記，在結束前，他說：「我會試着跟她說說，但我怕我說不清楚，我可以再約一次，請妳直接跟她嗎？」當然好！我懂我懂，沒問題，只要女生願意，下次就請女友一起喔！
沒多久，我很快就見到了雨都男孩的女朋友，兩個人外型氣質十分相襯，我又歪樓想着，真的不是藝人嗎？
女友聽我解說雨都男孩的狀況，我從大腦、神經、勃起機制一路細細解說。也跟她分享了其他有相似困擾的男生，怎麼克服這些問題，慢慢提升和伴侶的性生活品質。
她一雙大眼專注盯着螢幕，有時笑、有時皺眉，在我示範動作的時候，雙手也跟着在男孩身上練習，不太說話，蠻溫柔的，感覺不到男孩說的壓力。
「嗯…接下來的時間，我可以單獨跟妳聊聊嗎？我想問些問題，怕他有壓力…」女孩一開口，雨都男孩馬上說「妳們聊妳們聊，我去隔壁間工作，結束再叫我就好。」
男孩一離開，女孩的臉立刻變嚴肅了，也不是兇，就是非常認真，「我想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正常做愛？我知道他會緊張，聽妳講這麼多也知道他的緊張非同小可，需要慢慢照顧。但我是很重視性生活的人，我是做國際業務的，經常在不同國家出差跑來跑去。平常話說多了，在感情裡，我不太愛說話談心。我覺得，和心愛的男人做愛，才能讓我感覺到彼此的親密感。而且我都38了，也該生孩子了，老實說和他這樣做，每次我都覺得累，我自己也沒辦法放鬆，還要幫他放鬆。我是很喜歡他沒錯，但如果不能正常，我是沒辦法持續下去的。」
哇！天啊，我聽她這樣說，也覺得壓力大，不只是男孩壓力大吧，這女生應該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在回答她的問題前，我需要先知道她想要的「正常做愛」，大概是怎麼樣的狀態？
「嗯嗯嗯，感覺上你們兩個都辛苦了。基本上，他現在比較大的問題真的就是操作焦慮了，這個部分，應該會跟妳想要的正常做愛有關，如果他一直覺得自己做不到妳的標準，那焦慮感就會比較難消除，相對的，如果可以一步步達到，那就可以預估一下，你們可能還要再經過哪些歷程？也就可以推估那個時間感了。妳可以告訴我，妳想要的『正常做愛』是怎樣的方式嗎？」
女孩嘆了一口氣笑着說：「就很自然的，親吻擁抱之後，他勃起我溼潤，就可以進入了。我不需要前戲，和喜歡的男人一起，只要舌吻，我就會溼了。 像他這樣，我們親完抱完，我溼了他只有半勃起，很快又軟掉。我要再摸摸，等他又有點反應，然後還要等他自己搓到硬才進來。我都幹了。剛開始我可以等，但這幾次下來，我覺得越做愛，我越沒感覺了，對他的感情有點越來越淡薄。如果他要一直這樣，或是像妳剛剛說的，我要先摸他摸到他完全勃起才進入，那我只會越來越煩躁，感覺和他是走步下去的。」
一路聽着她的期望，我的心也跟着逐漸下沉…
我吸口氣，提振精神，認真迴應她的問題，「這個…他可能還是會需要妳能夠幫他放鬆、撫摸安撫幾次，纔有可能消除焦慮反應。至少要等到他用這樣的方式，可以和妳面對面的進入做愛，培養幾次的成功經驗後，他纔有機會擺脫擔心害怕的影響。至於妳說親吻擁抱後就可以立即反應、進入，這個可能就要等前面步驟都達成後，才能再評估了。」
我小心翼翼的說出我的看法，深怕哪一句話沒說好，增加了他們倆任何一人的壓力，說真的，我當然希望她可以再陪陪雨都男孩，但我也不希望她因此委屈自己。
「好吧！我知道了，總之就是再試試，對吧？好，這大概是我這輩子付出最多的一段關係，但他真的蠻好的，我也真的很喜歡他，我就再試試，算是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如果可以正常做愛，就可以結婚了。我談戀愛也談累了，找到彼此喜歡又適合的男人真的不容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去叫他回來。」
耶！聽到她想再試試，我本來想歡呼的，但想到她們接下來的每個步驟，我實在沒辦法開心起來，反倒是女孩開心了，雨都男孩一回來，女孩就摟着男孩的手，對着鏡頭說：「再跟我們說一次要怎麼做吧？我來讓這個緊張的男人好好放鬆一下。」
結束前，我仔細地引導步驟，鼓勵男孩講出自己的感覺和需求，也肯定女孩的動作、表情和心意，好希望可以收到他們的喜帖啊！雖然歐洲一趟太遠了，我是不可能去的，但真的好想收到喜帖啊！
後來，我一直擔心着雨都男孩，天天看着預約表單，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都沒有再看到他的預約，我想，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應該是順利了吧！嗯嗯嗯…開心就好，沒寄喜帖給我也沒關係了。就在我準備放下心頭擔子的時候，班表上突然出現了雨都男孩的名字，他又來預約了。
線上諮詢的那天，打開視訊，映入眼簾是他憔悴的臉，燈很暗。
「我這邊雨下不停，臺北也下雨嗎？」開口第一句話，男孩流下了眼淚。
「我和女朋友可以從正面做了，但她說她累了。」男孩強忍眼淚，哽咽着說。
「她說每次都這樣，那對她來說，就只是進入不是做愛。」他雙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她說還是分手好了…嗚嗚嗚…我不要啊…我明明都進步了。」男孩哭到話都說不清了。
等男孩講完他和女友的種種變化，他問我說：「女友要的狀態，我可以做到嗎？我不想分手啊！我還想努力啊！」還沒等到我回答，他的悲傷轉成了憤怒，握着拳對我說：「她其實沒有那麼愛我吧？如果她真的像她說的很愛我，怎麼會因爲做愛不順就分手？女人會因爲性愛不合就分手嗎？藉口吧，她一定沒有我那麼愛她…」說着說着，雨都男孩又哭了起來。
唉…我一邊安慰男孩，也試着用最溫和的方式，把那天女孩私下跟我說的話告訴他。男孩說，這些話，女孩也跟他說過，但他真的很難懂、很難懂，怎麼聽都像藉口。
「我還是很難過。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聽妳說，我開始有點了解了。她的話雖然殘酷，但那或許是她的真心。」
「所以，我可能就是沒辦法給她那種戀愛的感覺吧…不是她不愛我，而是我給不了…」
後來雨都男孩陸陸續續又跟我約了幾次線上諮詢，他告訴我，他有去找心理諮商，心情有變得比較好，也比較可以放下了。但他還是很擔心自己沒辦法順利做愛，希望自己可以克服在做愛的時候容易緊張焦慮的問題。
之後我們每次線上相見，他總是會說：「我這邊下着雨，臺北呢？也下雨嗎？」
在雨都男孩之前，我其實不太接受性愛不合就會感情失和，我總覺得，性愛不合就像生活習慣不合，是可以改變可以調整的。每次聽到朋友的朋友，因爲性愛不合而分手、離婚，我也會反射性的想，就是不愛了吧，性愛不合是藉口。就算我在性治療裡，讀過很多性失和影響情感的案例、研究，但我總是覺得，不會啦，好好努力調整，性失和都可以改善的啦！
但在雨都男孩之後，我對這件事是徹底改觀了。我相信，有些感情真的會因爲性失和而無法發展，就像有些感情會爲了累積怨恨、互不理解而無法維繫一樣，真的有人會因爲性失和而決定離開一個很喜歡的對象，因爲她知道，性愛對她來說，是親密感的核心。
當然，每個人的情感核心都是不一樣的，能犧牲什麼、妥協什麼、磨合什麼，也都是不一樣的。但就是在這樣陰雨連綿的日子裡，我會想起雨都男孩和那個曾經和他相愛的女孩，他們讓我徹底明白，有些人因爲性失和而分手，那真的不是藉口，而是敢真誠面對自己的一片真心。
喔對了，雨都男孩後來找到讓他快樂的女孩囉！別擔心，今天沒有要講傷心的故事，他在心理師的鼓勵下，勇敢地交了3個女朋友，3個女孩他也都蠻喜歡的，但最後一個女孩，給了他無比的信心和幸福感。
什麼意思？哈哈哈哈…他告訴我：「她一直稱讚我，說我在牀上讓她很舒服。」太棒了！哈…陰雨天裡想起雨都男孩，祝福天下有情人都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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