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化幫忙!前閣揆預言:全民免駕照 全民有收入

▲前行政院長、新世代金融基金會董事長陳沖。(圖/記者湯興漢攝)

文/陳沖

上個月某培訓機關,邀我以「數位時代的多維度思考」爲題,做專題演講。演講當中,我提及數位時代或須擺脫傳統窠臼,常做顛覆性的思考,某些制度在以往也許只是狂想,例如開車免駕照、全民發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數位貨幣CBDC的發行等,或許會被認爲不切實際,但在數位時代都有可能成真。

上月底,美國自由黨召開代表大會,除不甘寂寞推選總統候選人外,也重申廢除駕照的觀點,固然該黨係爲自由人權而拒絕駕照,但時下汽車自駕科技已發展到Level 4的境界,往後人類社會毋須駕照,應該已非自由黨昔日的癡人說夢。

講到自動駕駛(Autonomous),全球從概念、研發、試辦到實施,已有十年以上的時間。時下雖未普及,然世界各地已有許多試點,在不少城市更有大量計程車,是以無人駕駛的方式提供運輸服務,例如美國的Waymo、中國大陸的蘿蔔快跑等。今年以來,無人計程車推廣迅速,以大陸某公司爲例,已至少在五個主要城市有相當數量的無駕駛網約車出現,也吸引不少消費者。上週傳來的消息,單是武漢已投入市場1000輛無人計程車,累計拿下超過六百萬個訂單,業績不惡。然而也蠶食(鯨吞?)不少商機,更意味千位司機的生計受到影響,如果假以時日,規模(不必休息請假)與範疇(車上兼賣飲料、電玩,甚至送客還送貨)都會擴大,只要發生事故的機率低於有人駕駛,影響層面將更具破壞性,網路上有大量鄉民開始爲基層工作的司機(或其他藍領)憂愁。

人類歷經多次工業革命,每次勞動市場都受衝擊,但人類總會發現新工作機會,透過reskill(再訓練)及upskill(提升技能)獲得轉型的機會,但數位時代AI加持不容小覷,職場技能產生嚴重斷層,知識落差造成再教育的挫折,殆危階級(Precariat)的出現,各國將面臨嚴重的社會問題,生成式AI問世後,更加劇基層白領工作者的疑慮。人們思考解方時,挖出Thomas More在Utopia(1516)一書中描繪的基本收入理論(全民發錢),事實上,過去四百年有不少大咖倡議,但都趨於理想化,這一波(Guy Standing稱爲第四波)討論,始於2008金融海嘯,有許多經濟學者、矽谷巨擘介入,意味各界開始反思,也考慮社會的反噬,深恐未來社會面臨崩解。

文首提到UBI,記得2016年瑞士針對「2500元瑞朗基本收入」舉辦公投,我當時赴港演講,在旅館看到鳳凰電視臺主播報導新聞,結尾還加一評語「無理取鬧」。回來隨即撰寫專欄,6/19於報端發表,指出這是針對未來問題尋求解方,過去已有不少研究,或許條件尚不成熟,但也不應鄙視。2018年臺灣UBI協會成員到學校交換意見,一羣頗有想法的年輕人,可惜那年底我中風,臥牀經月,未再聯絡。全民基本收入倡議已久,目前時機比以往都要成熟,政府單位例如國發會,應未雨綢繆,借鏡COVID經驗或UBI協會既有努力,參考矽谷衆大咖,包括例如Bill Gates的機器人課稅構想、生成式AI代金等(財源),研擬一套方案,因應數位時代的未來演變,這才叫超前部署。

如果加州可容許合法的竊盜(Zero-dollar shopping零元購),如果沒有駕照的無人車可以淘汰有駕照的司機,不難發現數位社會急遽的變遷。不一定要廢除駕照,不一定要全民基本收入,但突破性、顛覆性有遠見的思考,卻是一定必要的。(作者爲前行政院院長、現任新世代金融基金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