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總統的疫苗 不是所有人的天菜（邱淑媞）

高端疫苗開打，總統蔡英文（左）23日一早前往臺大醫學院體育館，捲起衣袖，率先完成接種高端疫苗。(圖/中央社)

攸關疫戰成敗的疫苗發展，823這天於太平洋兩端都掀開新頁: 一方是美國食藥署（FDA）批准美德混血的輝瑞／BNT疫苗成爲全球第一支拿到完整藥證的新冠疫苗，16歲以上的民衆得逕由醫療機構接種；另一方的臺灣則是由蔡總統開打尚未做第三期臨牀試驗即獲EUA的本土疫苗，展開獨打高端的第六輪接種，並讓30歲以下年輕族羣開始預約接種。一進化、一退化的生技落差，形成強烈對照。

在美國有逾2億劑接種數據的輝瑞／BNT復必泰疫苗，經3個多月嚴格審查，確認「安全性、有效性和品管」三者皆有信心後通過完整藥證，供醫療機構、學校、職場爲16歲以上的民衆接種，不須再經政府提供。

這是一個分水嶺。此後，全球新冠疫苗之科學實證與覈准等級可分爲四級，一是擁有完整數據、完整藥證者（目前爲BNT）；二是獲世界衛生組織（WHO）審查列表者（俗稱國際認證──BNT、莫德納、嬌生、AZ五廠、科興、國藥）；三是其他有三期試驗且獲至少一國EUA者（例如俄羅斯衛星五號等，共15款）；四是全球唯一的、沒有三期試驗就獲EUA開打者──臺灣覈准的高端。而與高端同屬重組蛋白疫苗的Novavax，雖其三期試驗對變種病毒亦有高度保護力，卻因顧慮自身量產品管未臻成熟，寧可股價下跌，也堅持延後對美國提出EUA申請。

臺灣以特製的免疫橋接標準，跳過第三期試驗，超前核準本土疫苗，猶如未做過實彈測試的頭盔，未確知保護力就要全民配佩戴上戰場。橋接所採用的免疫指標也只看半套──美國、歐盟、世界衛生組織都要求免疫反應必須同時看B細胞抗體效價與T細胞免疫反應，後者關乎重症保護力，也涉及抗體依賴性免疫傷害之風險。高端未提出人體T細胞免疫反應數據，對Delta變種病毒的有效性、最適劑量、有無罕見重大副作用等亦遭質疑，而品管上量產能力不足、難保確效，更被列入審查決議。與Novavax迥然不同的是，政府仍予強行通過、開打，導致無法掌握供貨數量的窘境。

這些都是在審查高端時已列入公文紀錄的，何須等到其他廠商提出質疑?用錯誤的標準答案閱卷，縱使及格，是否有效?近日更有專家從學術網站登出的高端報告看到，兩劑28天后的中和抗體效價在第二期受試者是662，爲第一期受試者52.2的12倍以上，差距如此大，恐無法單純以實驗室不同來解釋；而第一期的52.2，低於通過免疫橋接的門檻125.89（AZ效價187.9的0.67倍）。

在美國三款新冠疫苗中，拜登選擇接種混血的BNT疫苗，而非純美系的莫德納。梅克爾則在第一劑接種AZ後，第二劑混打莫德納，沒有打德國參與的BNT。日、韓在發展本土疫苗之外，代工AZ疫苗、大量採購國際疫苗，當疫情吃緊，不是趁火打劫、藉機闖關本土疫苗，而是積極催貨國際疫苗及使用代工的AZ過渡。他們都選擇科學與人權，超越「疫苗國族主義」。反觀臺灣，爲了意識形態，不肯採購BNT疫苗，而當民間積極爭取捐贈，還一卡再卡。總統捨棄國際疫苗不打，堅持施打本土疫苗也就罷了，但，代課教師、見實習生、入伍新兵何辜？年輕人何辜？總統的疫苗，未必是所有人的天菜。

若政府學習日、韓讓本土疫苗走完正當的科學流程，不僅免去超前核準帶來的質疑，更可在研發成功後銷售全世界，以更低單價供貨，達到更高總營收。除非是擔心禁不起考驗，否則名利雙收，何樂不爲？

當全球防疫邁向解封與正常化，臺灣卻執意豪賭，硬將私人廠商與愛臺灣畫上等號，進行情感勒索，甚至大剌剌進行政治動員，一旦發生問題，倒楣的是誰？對於未來的全民安全與經濟，更是投下未知的變數。

（作者爲國立陽明交通大學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