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美債完美風暴來襲(陳國祥)

美財政部長葉倫:國債將抵上限 敦促國會上修(美聯社)

美國債務上限又到了水深進鼻的邊緣了,國會如果不在年中調高上限,將面臨違約風暴。美國債務上限危機周而復始,1917年以來,國會已上調債務上限108次,近20年來幾乎每兩年一輪。每次都是好了疤痕忘了疼,而且變本加厲舉債,鑄下更大筆、更快速的債務危機。從2009年歐巴馬執政至今,債務餘額每8年翻一番,目前已近32兆美元。

由於擁有貨幣鑄制權,所以有恃無恐,不斷將債務貨幣化,大量發行國債,如果還不夠,聯準會就大量印鈔購入。2008年至今,爲了救市與紓困,也爲了填補政府收支差距,貨幣發行量沒完沒了的擴增,利息不斷往下調,舉債金額不斷快速推升,埋下通膨的禍根,也挫損了美債與美元的信用。

QE連搞10年,碰上需求面過熱與供應面不足,通膨猛爆,物價(CPI)上升幅度一度超過8%,不得不連續大幅加息應對,也導致政府的利息負不斷加重,債務累積更快。債多印鈔那一套原來可以矇混過關,現在通膨仍在肆虐,不能提油救火,只好求助於債權國多多捧場,大量購進美債,但債權大國的中、日、沙國近年已減持美債,甚至減持倒賣,引發美國國債流動性難題,難以再加重對債權國的財務依賴。美國財政的可持續性隨而面對嚴峻挑戰。

美元的霸權地位也受波及,其做爲全球最主要儲蓄貨幣的信用度削弱了,其賴以支撐的石油美元體系正在動搖。這個變動有其深遠的自我糟蹋原因,近因則是烏克蘭戰爭之後,美歐對俄羅斯採取大規模金融制裁,讓一些國家警覺,美元外匯儲備隨時可能遭到美國凍結,致使美元保障金融資產的信用發生動搖。美國不再是石油進口大國,已成中東石油市場的競爭者,中國與沙國爲首的OPEC聯盟又逐漸以利結盟,遂使石油美元體系的基礎被搖撼。

石油以美元計價是半個多世紀以來的鐵律,美元藉此成爲全球儲備貨幣的地位,併爲美國不斷擴大的貿易逆差提供資金。美國不知節制,越來越濫用特權,又不斷濫肆開支、舉債、擴資產負債表、降息與升息、輸出通膨、制裁他國,更使美元信用與國債危機更加深重難決。

物必自腐而後蟲升。美國長期以來利用美元霸權紓解債務問題,並在全球金融體系將其武器化,已使各國不得不另謀其他替代方案,尋求以本幣進行雙邊交易的可能性。紐約大學經濟學教授盧比尼認爲這個趨勢不可避免,尤其崛起中的人民幣,假以時日可能形成「二元貨幣體系」,而與美元並駕齊驅。由於中國大陸已經是全球2/3國家與地區的最大貿易伙伴,各國使用人民幣作爲交易貨幣的動機增加了。隨着世界在美國和中國的競爭越來越激烈,而且外溢到金融領域,所以他認爲,「兩極而不是多極的貨幣制度最終可能取代單極的貨幣制度」。

當然,中國嚴格的貨幣管制會阻止人民幣超越美元的霸權地位,但已對美債危機激引的美元信用危機變得更加深重。各個問題湊和起來,相互強化,已使美國的債務危機逐漸形成完美風暴,遲早將要爆破而危及美國的世界霸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