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講好「中國故事」只能靠美國人嗎？（蘇泳霖）

《尚氣》男主角劉思慕（中）槓上迪士尼，該戲演員包括梁朝偉、楊紫瓊。（摘自IG）

首部以華人爲主角的好萊塢漫威電影《尚氣與十環傳奇》，自9月初上映以來好評不斷，雖因前期陷入「辱華」風波暫未獲準進入大陸，但目前累積票房已達51億元，成爲今年最賣座電影。此片不僅獲得主流影評肯定，也在臺灣引發熱潮。隨着國力提升，大陸希望向全世界「講好中國故事」日益心切，而《尚氣》則提供了一面絕佳的鏡子。

毫無疑問，《尚氣》依舊是一部好萊塢經典文化輸出的代表作，即便影片爲了照顧中國市場和華人心態，已避開許多「政治不正確」的陷阱，但仍難掩其美國中心主義的本質。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該片年輕男女主角的形象，完全符合美國人對亞裔的審美標準，卻與華人社會的「標緻感」格格不入，更與歐美長期對華人長相的偏見糾纏不清，這也是影片上映前在大陸爭議最大的一點。

當然，「平凡人出英雄」的邏輯並沒有錯，再加上樑朝偉、楊紫瓊等老牌港星助陣，爲全片華人角色的形象做了一些「平衡」，但男女主角過於「路人甲」的長相還是讓許多華人觀衆感到惋惜。事實上，華人面孔僅僅是該片比較顯性的問題，更深層次的問題則隱藏在虛擬聖地「塔羅」的環境之中，反映出美國社會對當地華人（華裔）社會貢獻的輕視。

超級英雄的出身地是一個異次元、神秘的超能力聖境，向來是漫威電影的慣有套路。例如在類似題材的《黑豹》中，就出現了一個高智慧、高科技的黑人國家「瓦坎達」，反觀在《尚氣》中，富有中華文化的「塔羅」只是一個男耕女織的小農社會，唯一擁有的超能力都是來自神龍的賜予，連衛士的盾牌、弓箭也是遺留的龍鱗改造而成，才賦予殺傷力。

換言之，漫威故事的黑人英雄來自高等文明，而華人英雄只不過是「吃老本」而已，如果對比黑人平權較早在美國開展落實、歐巴馬更榮登首位非裔黑人總統，華人在美國社會的地位及融入程度顯然沒有那麼高。故儘管《尚氣》和《黑豹》都是美國主流文化對少數族裔的「統戰」，細節卻流露出美國中心主義下的黑人與華人，仍有親疏遠近之分。

即便如此，也不必否認《尚氣》從主觀上、整體上還是一部對中國文化、中國人民表達友善態度的影片。例如，影片巧妙地將主要矛盾設定在華人角色內部，不僅起到了避免聯想爲民族主義或族裔衝突的效果，也順帶論述關於認祖歸宗、家天下的中華傳統文化。再如，「塔羅」雖是個農耕社會，但當地人熱愛和平、崇尚集體、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淳樸，還是有利於向西方觀衆、特別是年輕人傳遞友好的中國形象。

因此，若摒除美國中心主義看《尚氣》，其實已是一部「講好中國故事」的不俗作品。近年大陸一直在嘗試如何打造中國超級英雄的影片，如意義外溢且影響至今的《戰狼》、大陸名導張藝謀的《長城》等，但如何讓外國人、西方人真正接受一個可敬可愛的中國形象，恐怕還要從《尚氣》中獲得啓發。

（作者爲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