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報社論/中國經濟艱困 年輕人失業成悲歌

中秋那天,大陸電視劇「凡人歌」剛好播完最後一集,這是一部以失業爲主題的現實劇,所寫的四名主角都先後失業;這部改編自紀靜蓉2021年8月出版小說「我不是廢柴」的電視劇,顯然是受到2020年初武漢封城後全國數億人被禁足和失去工作的慘況所啓發。

時隔五年,到了2024年暑假,全中國被現實逼得走投無路的人,可能比2020年時更多;在經濟連崩五年的情況下,房價大跌、市面蕭條、過半年輕人失業 (今年半數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去年暑假時年輕人的失業率已達46%),眼下的中國,遍地都是凡人的悲歌。

2022那一年,可說是中國「2000年來最難過的一年」,因爲那是清零封控最厲害的一年,5、6月時上海封城,野村證券所做的調查發現,5月時全國超過4億人被封控在家,不能外出不能上班;那年的10、11月,封控再創高峰,被封控在家的人超過5億,無數工廠被關閉 (包括鄭州的富士康城),由於封控過頭,忍無可忍和失去自由的人,11月在上海和北京發動「白紙革命」。如此龐大數量的人受影響,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見過。

由2020年至今,中國經濟已連續崩壞五年。去年7、8月,中國經濟出現新一輪的惡化,房市危機加深,房價持續大跌,物價開始出現通縮,青年失業率增加,政府說要「救經濟」,但救了一年,到今年暑假,疲弱的經濟不但未見好轉,反而陷入比前更深的危機。

在所有失業的羣體中,大學生就業是重中之重,中國統計局於2023年8月中旬宣佈暫停公佈青年失業率數據。在暫停之前,包括在校生的16至24歲年齡組的失業率連續六個月攀升,在6月達到了創紀錄的21.3%, 2024年1月中旬,年輕人失業數據被重新發布,但已不包含在校生。去年7月,北京大學教授張丹丹統計,中國青年實際失業率高達46.5%。

大學生失業在中國不但是民生問題,更是政治問題,習近平5月底的促就業講話,其中特別提及:堅持把高校畢業生等青年羣體就業作爲重中之重。

6月底開始,中國教育部進行2024年大學畢業生就業工作專案督導,由官員帶隊赴安徽、遼寧、河北、北京、江西、天津等省市督導。在此之前,教育部開啓了2024屆大學畢業生就業的「百日衝刺」行動,這場一直要持續到8月的行動,目前正在中國多個省市加速推進。

教育部同時要求地方教育部門加力拓展就業崗位,持續舉辦招聘活動,不間斷推送就業崗位訊息, 7月5日,北京市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啓動2024年暑期北京地區畢業生就業服務月活動,上海市委網信辦主導成立了上海市網路企業大學就業促進計劃。 6月底,廣東省國資委召開專題會議,推動2024年全省國營企業促進大學畢業生就業工作,要求全省國資國企業確保招收大學畢業生人數不低於去年。

從中央到地方的諸多舉措,突顯了大學生就業情勢的緊迫,壓力層層傳導,大學和系裡的書記多次親自過問就業,不管是講師還是教授,只要參與指導學生的畢業論文,就要跟進學生的就業,包括不定期和學生微信或電話溝通、定期填寫表格記錄學生找工作的動態。

中國各級政府部門還多次強調「開發新的職位」,科研助理是中國官方緩解就業壓力開發的衆多職缺之一。官方要求高等院校、科研機構等發揮作用,吸收暫時未找到工作的大學畢業生從事科研輔助工作,時間一般不超過三年,不少大學有5%的就業率,是靠學校設立科研助理職位解決的。

另一個舒緩就業壓力的方式,則是畢業後繼續讀書,愈來愈多的畢業生選擇國內升學或出國讀書。根據中國媒體所做的總結,包括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南方科技大學等11所知名大學,2023年應屆大學畢業生的升學率達到七成以上,另有30所985大學中的25所,畢業生升學率超過50%,其中15所超過60%。

歷史經驗證明,失業人口暴增,尤其是知識分子的失業,將不可避免地引起社會動亂,有專家指出,這不會是短期現象,以目前的經濟結構失調看來,青年失業問題可能持續10年,今年7月,中共召開「三中全會」,就是要應付這個前所未有的挑戰,但要怎麼改,迄今卻沒有定論,社會找不到一致的方向,年輕人的悲歌就只能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