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科技業今年裁員稍緩 但明年小心AI

12月13日，電商平臺Etsy宣佈裁員11%，裁員人數超過200人，在此之前兩天，金融公司道富銀行(State Street Corporation)宣佈解僱1500名員工；同日玩具製造商孩之寶(Hasbro)宣佈裁員1000多人。再前幾天，瑞典串流服務Spotify解僱1500名員工，全球出版商康泰納仕(Condé Nast)裁員5%。製藥公司、銀行、汽車製造商和顧問公司、尤其是科技業， 更是陸續宣佈大規模裁員。在年底假期前宣佈裁員，感覺是個特別殘酷的決定。

明年經濟的不確定性，是裁員的主要原因，大多數在年底進行大規模裁員的公司都預設經濟衰退即將來臨，因此決定先發制人，但事實上，數據並未呈現出悲觀景象；雖然消費者信心下降，但指標顯示經濟仍然強勁，只是公司在預期經濟即將急劇下滑之際，爭先恐後地在年底美化財報獲利，藉以吸引投資人。

雖然在第四季裁員是支撐公司年終財報的直接方式，但此最終對公司的利害關係人、員工和業務合作伙伴有害，假期前的裁員更會損害公司士氣及公衆形象。

事實證明，新冠疫情時代的過度招聘，以及變化劇烈的宏觀經濟環境，像是利率走升、風險資本撤資和一連串股東壓力，對大大小小的科技公司來說，都難以承受。

追蹤裁員網站Layoffs.fyi的數據顯示，今年全球共有超過25.8萬名科技員工被解僱，比2022年的近16.5萬名增加56%。其中超過7.6萬人、約佔全球裁員總數30%，是位於舊金山灣區的科技業。

2023年年底的職場大屠殺，引發人們對未來一年工作進一步流失的擔憂，但專家大多持樂觀態度，認爲科技業的大規模裁員已經結束，招聘將恢復到正常水平，然而，這並不意味着每個人都會免於受到調整的影響。

隨着企業持續調整2024年預算以改善獲利前景，對疫情期間過度招募的調整，可能會持續到明年初，裁員規模可能不會像2023年那樣大，但會繼續發生。而且人力網站指出，客戶情況已出現變化，部分科技職位招募的數量正在增加，對2024年前景謹慎樂觀。一個關鍵原因是上週聯準會宣佈連續第三次維持利率穩定，並可能在2024年至少降息三次。

雖然日益樂觀，但這並不一定會轉化爲，短期內科技職位招聘數量的增加，一個重要因素是生成式人工智慧(AI)可能會取代現有工作機會；IBM執行長克里許納(Arvind Krishna)今年稍早警告，未來五年內30%的工作可能會被AI取代。芝加哥就業顧問公司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今年稍早就首次將AI列爲裁員的原因。

雖然許多企業喜歡宣揚AI的成功，不必然以犧牲就業爲代價，Spotify的例子卻凸顯出科技業內，AI與就業關係間的複雜關係。一方面，Spotify發表最新功能展現其AI實力，這種複雜的演算法驅動工具可以客製化用戶體驗，並反映其聆聽習慣和偏好。然而就在炫耀這種能力幾天後，Spotify就宣佈大幅裁員17%，影響約1500名員工。

在慶祝先進的AI功能的同時，削減勞動力，得也AI、失也AI，從就業角度來看，這是一首苦樂參半的交響曲。

一葉知秋， Spotify的作法反映出科技業更全面的趨勢 : 企業愈來愈依賴AI和自動化來提高效率和創新，這往往會導致勞動力減少。

Randstad RiseSmart的全球離職報告顯示，全球就業格局正在出現重大轉變。令人震驚的是，96%的組織在過去一年都已實施某種形式的裁員，凸顯出經濟挑戰和不斷變化的業務戰略的總體影響，在2024年，預計92%的僱主將準備進一步裁員。

好消息是，雖然AI在提高軟體開發和IT營運等領域上有效率，但在需要人類直覺和靈活性時卻遇到困難。有趣的是，最不可能受到AI影響的工作，是那些植根於人類同理心和身體技能的工作，例如醫療保健、技術交易、教育和創意職業。

許多人也開始詢問，哪些職業是安全的，哪些職業有風險；但隨着AI的成熟，它的角色應該更被視爲合作者，而不是替代者，隨着企業愈來愈慣於利用AI來提高效率和人類體驗，擁抱這種技術，也帶來維護道德標準的嚴峻挑戰。

進入2024年，面對科技就業情況的複雜性和矛盾，無論是作爲企業領導者、求職者還是社會觀察家，都有責任適應、創新並以合乎道德的方式駕馭這個不斷變化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