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霜降河洛秋色濃

寒露過後，一天比一天涼。邙山嶺上，白生生的棉花，紅彤彤的柿子，咧開嘴笑的石榴……讓農人累彎了腰，樂開了懷。一派欣欣向榮，碩果累累，鄉村振興豐收美景在河洛大地上徐徐展開。霜降搶秋，不搶就丟。農事在這個時節沒有閒下來的。霜降前後，棉花骨朵紛紛綻開，一個個半攥着拳頭。走進地裡，用拇指和食指探進棉花骨朵裡，用力捏住，向外扯，而後像投球一樣扔到不遠處的竹筐裡。就這樣一次次彎腰，一次次“投球”，直到累得腰痠背疼，幾個人才把近一畝地的棉花采摘完。那些年，我們家也種棉花，一部分賣了補貼家用，剩餘的棉花彈彈，給家人做棉被、棉衣。後來，我們長大了，母親用自家種的棉花給姐姐做了兩牀被褥，給哥哥做了結婚鋪蓋。寓意是幸福的生活鋪天蓋地。牆頭累累柿子黃，人家秋獲爭登場。霜降到了柿子紅了，紅澄澄，黃泛金，壓彎了枝頭。幾隻喜鵲在柿樹上來回跳躍、穿梭，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也許是在互訴衷腸，也許是在歌唱豐收的美景。這時的柿子葉，向陽的一面大多紅了，彷彿一團火。北陰的一面微微開始泛黃，金燦燦的，如同天邊的火燒雲。還有一些葉子與太陽藏貓貓，依然我行我素，翠綠翠綠的。就這樣，紅色的柿子，多彩的樹葉，深色的樹幹……五顏六色，美不勝收。我們家鄉有霜降吃柿子的習俗，這時的柿子皮薄，肉鮮，味美。挑個好日子，一家人扶老攜幼，熱熱鬧鬧來到柿樹下摘柿子。有人上樹採摘高一些的柿子，有人拿鐮刀削中低樹枝上的柿子，還有人撿拾掉落在地上的柿子，其樂融融。每年摘柿子，母親總要在樹上留一些。我不解地問母親，爲啥不全部採摘完呢？她說：“這些柿子，是專門留給鳥雀們過冬的。冬天它們找食困難，給它們留點，免得捱餓。明年開春，還指望它們捉害蟲。”這時節，上天賜予人們的，除了柿子等美食外，還有一種令人們讚不絕口的水果，那就是石榴。榴枝婀娜榴實繁，榴膜輕明榴子鮮。可羨瑤池碧桃樹，碧桃紅頰一千年。這是唐朝大詩人李商隱讚頌石榴的詩作。石榴樹喜暖愛陽，耐旱、耐寒、耐瘠薄，不耐澇和廕庇。家鄉邙山嶺上的土壤、氣候是適合石榴樹生長的最佳寶地之一。每到霜降前後，成人拳頭大小的紅石榴掛滿了枝頭，這時令晝夜溫差大，一部分石榴已咧開了嘴，露出了紅瑪瑙般的石榴籽，熱情地歡迎着前來採摘的人們。“寒露早，立冬遲，霜降收薯正當時。”紅薯收穫時間有講究，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薯塊不能充分膨大，太晚薯塊容易被凍傷，所以霜降節氣是刨紅薯最適宜的時節。這時紅薯汁水多，甜度高，家家張羅着刨紅薯。紅薯的老葉，葉子大多泛着紫色，似黃櫨和楓葉的紅、黃葉子竟然也不少。在我印象中，綠油油的紅薯葉哪裡會變紅？這節氣時，它們好像通了人性，改變了顏色。“千林掃作一番黃”，霜降過罷顆粒歸倉。鄉親們各忙各的，各奔各的前程，再過百十來天就該過年了。作者：周虎軍（作者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轉載請註明來源《民族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