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時代語言反而重要？他揭亞洲人學習痛點：藉AI學英文有優勢
Speak共同創辦人徐安廬（Andrew Hsu）。Speak提供
來自美國、使用者突破千萬的應用程式Speak，以大語言模型爲基底提供AI對話服務，正在撼動韓國與臺灣的英文學習市場。創辦人認爲AI時代下語言反而重要，且學習語言尤其重視真人互動。既然如此，爲何這款以「私人AI英文家教」自居的應用程式，還能夠擄獲使用者的心？
生成式AI時代下，語言到底還有多重要？
論硬體，今年年初就有AI手機主打通話時即時雙向翻譯，不管是商業旅行還是私人出遊，都能滿足需求；論軟體，閱讀外國網頁時，已經有沈浸式翻譯擴充功能，更有科技巨頭表示，將在瀏覽器直接內建影片字幕即時轉譯功能。
可以說，技術正在逐步消滅語言壁壘。選在與生成式AI、大語言模型（large language model）爆發同時，以語言學習爲題創業，Speak爲何並不擔心？
AI時代下語言仍重要？關鍵是人
「語言學習者，尤其是英語學習者，根本上是爲了人際交流而學習語言。」Speak共同創辦人徐安廬向《遠見》記者解釋，能夠無懼AI消弭語言隔閡的理由。
他認爲，人們渴望看着他人的眼睛、喜歡以相同語言溝通的感覺，但AI技術驅動的即時翻譯，沒辦法帶來相同的聯繫感。「我經常想到我們的韓國團隊成員，他們爲了職業和商業機會而學習和提升英語。他們不追求完美的即時翻譯。他們需要的是能夠與人眼神交流並進行對話。」
徐安廬強調，語言學習市場不會消失，以Speak主攻的英文爲例，世界上總有人想學英語，這是Speak切入語言學習市場的重要緣由。
Speak推出的同名應用程式Speak，主打有人工智慧老師陪伴學生學習英文。他們得到OpenAI支持，以大語言模型爲基底提供語音互動，號稱使用者可以隨時隨地練習英文。
Speak讓AI扮演個人AI英文家教，使用者能夠與其自由對話練習英文。遠見記者吳季柔攝影。
今年6月，Speak完成由Buckley Ventures領投的兩千萬美元B輪延長融資，OpenAI新創基金、Khosla Ventures、YC共同創辦人葛拉罕（Paul Graham）和LinkedIn 執行董事長威納（Jeff Weiner）皆參與其中。Speak已募得8400萬美元，估值達到5億美元之譜。
不過，既然人們渴望彼此互動，又爲何會想要向冰冷的人工智慧學習？聽來有些自相矛盾。
徐安廬解釋，使用Speak的過程中，人們也會想要與他人交流，這很自然。然而，問題出在世界上有接近十億人想學英文，但優秀的英文教師數量遠遠不足。
「語言學習市場幾乎完全是線下的（offline），尚未被軟體所吞噬（not yet eaten by software）。」
然而，檢視語言學習領域的競爭對手，市場上早有如AmazingTalker等玩家，連接使用者與真人外語導師，也有與Speak相似且更早投入市場、由AI驅動的平臺如Duolingo，就連OpenAI的ChatGPT，也頗有在提升功能時，一併爭食市場的味道。
但徐安廬並不擔心。他認爲，自家產品願景就是打造出與真人導師一樣好，甚至更好的AI老師，接着將其儘可能拓展，讓提升英文變得唾手可得。正因爲市場還很大，尚未觸及擴張的邊界，「這也是爲何我們沒有想過競爭對手的原因。」
AI有何優勢？個人化、不會累又便宜
那麼，相比人類，由AI提供的語言服務有哪些優勢？徐安廬提出人工智慧帶來的三大福音：高度個人化、高取用性、成本更能負擔。
無論是補習班、才藝班，還是線上課程，一對一訓練的費用總是高過團體，「他們會爲你制定一切，包含課程內容、回饋、風格等，」這恰好是AI最擅長的東西。
有大語言模型加持，能夠根據對話脈絡生成個人專屬內容，再加上逐漸延長的記憶，可以針對使用者容易犯錯的句型與不足的詞彙窮追猛打，幫助使用者實現學習英文的目標。可以說，AI家教正在向真人教師步步進逼。
就取用性來說，AI家教不知疲倦爲何物，又能夠24小時上線；從開發者角度來看，軟體能夠在自己睡覺時仍不斷工作，自使用端來說也是加分，因爲可以隨時隨地增進學習，不受真人家教限制。
改看成本，徐安廬再次重申對話和學習語言的重點仍是與人交流，「這就是爲什麼人類導師不會消失。」然而，那可能不是每個人可以每天負擔的費用。對照之下，市面上AI服務大多隻要每月600元，價格上顯得誘人。
徐安廬也補充，技術進步固然重要，但他相信老師仍是語言學習的核心，Speak團隊也相信面對面的學習價值，因此也在AI對話以外，提供預錄影片解說作爲進階課程的一部分。
儘管自家產品專攻AI輔助學習，但徐安廬仍重視真人教師的價值，Speak就提供由真人錄製的影片作爲AI會話的補充。曾子軒攝。
攻韓國、日本、臺灣，亞洲缺英文口說環境
2019年，Speak第一個落腳的國家，選擇正爲提升國民英語實力而苦惱的南韓。
「韓國對於英文學習有着高度需求，」徐安廬說明。Speak創立初期，市場方針定調爲單一語言、單一市場，他們發現韓國大衆對於英文學習具有強烈的動機，也願意花錢投資、自我進修，「2022年，韓國人在英文學習上花費近8兆韓元。」
事實上，南韓近年來對英文教育，用狂熱來形容也不爲過。多家韓國媒體指出，出生率墊底的南韓，儘管新生兒數量持續下滑，幼兒私人語文補教市場卻逐年擴張。這筆相當於59億美元的市場潛力，讓Speak首戰便順利取得空前成功。
《MAD Times》（매드타임스）引用市場研究機構Sensor Tower數據，顯示至2023年3月15日截止的過去12個月中，韓國應用程式商城教育類排行榜上（綜合Android、iOS系統），Speak持續霸榜，一年銷售額上看960萬美元。
不只南韓，Speak也在鄰近的日本獲得高度迴響。2023年，Speak正式進軍徐安廬的出生地臺灣。
徐安廬觀察，亞洲的傳統外語教育，往往着重聽力、閱讀能力，然而，溝通其實最需要口說，但一般人苦於缺乏環境練習，人工智慧帶來的個人化體驗，正是Speak的機會所在。
Speak提供模板，讓使用者能夠開展話題。曾子軒攝。
儘管五歲便跟着父母移居西雅圖，徐安廬在成長過程中，經常回臺拜訪親戚，對於這塊土地總有着一分親切與熟悉。他也明瞭臺灣大衆對於英文學習的需求，期待Speak能夠對症下藥，成爲臺灣人最喜愛的AI英文家教。
就市場落地策略來說，Speak透過廣投數位廣告，並找上多位社羣網紅合作，知名度日漸提升。「臺灣目前是Speak在亞太地區增長最快的市場之一，」熱烈的反應與迴響更讓徐安廬直言「不敢置信」。
當年12歲進華盛頓大學，現在帶着AI創業重返臺灣
十多年前，徐安廬在TEDx Taipei舞臺上侃侃而談，年僅12歲就進入華盛頓大學。當年的他，以AiryLabs創辦人和提爾獎學金（Thiel Fellowship）「20 Under 20」得主身分，分享他對科技的熱情與願景。
十多年後，徐安廬重新帶着Speak再次回到臺灣。
他回憶，2015年．在提爾獎學金計劃中，首度遇到當前的事業夥伴澤微克（Connor Zwick），兩人一拍即合，雙雙栽進深度學習（deep learning）的研究，「我們竭盡所能地重現（replicate）了最大量的論文，甚至偷偷溜進了史丹佛、柏克萊的大學課堂。」
醉心於研究一年半後，兩人最終選定「語音模型」爲事業發展的方向，期待建立專注於「口說、會話」的AI語言教練，Speak於焉誕生。
徐安廬（右）遇上澤微克（Connor Zwick，左）後，兩人共同創辦Speak，專攻語音模型。Speak提供
生成式AI正在全面重塑人類的工作與生活，但改變的過程中，總有些不變之事，例如渴求接觸不同文化、例如想要感受真人的溫度。站在改變的海嘯第一線，徐安廬期許，Speak不只幫助更多人說出一口流利的英文，最終更能重塑學習方式。
若AI能夠爲人所用，這也就不負他的願景了。
延伸閱讀
（本文出自2024.09.30《遠見》網站，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