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爾高原有八帕,我們還剩多少?
帕米爾高原處在興都庫什山脈、崑崙山脈和天山山脈的交匯處,地形複雜,面積約8萬平方千米。帕米爾高原海拔高聳,古稱不周山、蔥嶺。帕米爾高原多野蔥,這種蔥是高寒山坡地帶野生的一種沙蔥,形似雜草,葉小,中空,很像我們吃的蔥。
蔥嶺冰川如林,崖嶺數百重,幽谷險峻,恆積冰雪,寒風勁烈,是古絲綢之路的一個必經之地。漢使常道:“西域東有白龍堆,西有蔥嶺,行人身熱、頭痛、苦不欲生。”
帕米爾高原最高峰公格爾峰,海拔7649米,位於今中國新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阿克陶縣。
唐朝稱帕米爾高原爲波謎羅川,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記載:波謎羅川,東西千餘里,南北百餘里,逾山越谷,經危履險,草木稀少,人跡罕至,雪山間寒風悽勁,春夏飛雪,晝夜飄風。
元朝時期馬可波羅也來過這裡,他在《馬可波羅行紀》中描述:帕米爾高原下風景秀美,是世界上最難得的牧場,消瘦的馬匹放牧十日就會變得肥壯。高原上放眼處盡是荒原,整整12天都看不見草木人煙,此地海拔很高,寒冷異常,看不見任何飛鳥,也點不起火來。
帕米爾高原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帕米爾在塔吉克語中是世界屋脊之意,馬可波羅用的就是帕米爾的音譯。
在清朝鼎盛時期,帕米爾高原全境屬於中國領土。清朝將帕米爾高原分爲“八帕”,每個帕是一個大型河谷。
帕米爾高原的河谷當然不止八個,“八”在中國一直是特別吉利的數字,恰好清朝也有八旗,就把最大的八個河谷列爲八帕。
“1和什庫珠克帕米爾”,位於喀拉湖周邊,是最北邊的一帕。喀拉湖面積約380平方千米,是帕米爾高原最大的湖泊,雖然是個鹹水湖,但匯入的河流形成連片的水草豐美之地。
“2薩雷茲帕米爾”,地處穆爾加布河谷。
“3郎庫裡帕米爾”,地處穆爾加布河支流郎庫裡河谷。
“4小帕米爾”,地處穆爾加布河支流阿克蘇河谷。
以上三帕可視爲穆爾加布河及支流所在河谷,兩條支流匯入穆爾加布河的交匯點,形成一個名爲穆爾加布的小鎮,是方圓幾百公里最大的城鎮。
“5阿爾楚爾柏米爾”,地處貢特河谷,貢特河上游又稱阿爾楚爾河。
“6大帕米爾”,地處噴赤河上游帕米爾河谷。噴赤河與瓦赫什河匯流後,改名爲阿姆河,是中亞最長的河流。
“7瓦罕帕米爾”,地處瓦罕河谷。帕米爾河與瓦罕河交匯成噴赤河,著名的瓦罕走廊,大致就是“6大帕米爾”與“7瓦罕帕米爾”的範圍。
“8塔克敦巴什帕米爾”,簡稱東帕米爾,大致是中國新疆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
帕米爾高原自古至今都人跡罕至,當一個強大的中原王朝崛起後,往往將帕米爾高原作爲整體納入疆域,比如西漢、大唐、元朝、清朝。而當中原王朝衰落時,這裡往往也最先從帝國的版圖中崩裂出去,不幸的是這一幕在晚清再度出現。
公元前60年,西漢設西域都護府,管轄範圍包括帕米爾的無雷國、休循國;大唐設置在鹹海以東的安西都護府,則常年在蔥嶺駐紮三百到七千不等的守軍;清朝時的帕米爾高原,屬喀什噶爾參贊大臣管轄。清朝中期,帝國日薄西山,嗜土成性的沙俄從中亞強勢襲來,帕米爾高原的命運隨即出現變數。
帕米爾高原的“5阿爾楚爾柏米爾”,有一個葉什勒池(伊西洱庫爾淖爾、雅什庫勒湖),阿爾楚爾河從東部注入,貢特河從西部流出。葉什勒池湖面海拔約3734米,水面積約36.1平方千米,最深處50米。
1759年(清乾隆二十四年),定邊右副將軍富德、參贊大臣阿里袞追擊大小和卓波羅尼都、霍集佔,在此湖旁大戰,史稱伊西洱庫爾淖爾之戰。
平定大小和卓之亂後,乾隆令人立碑於湖東,即“御製平定回部伊西洱庫爾淖爾勒銘碑”,簡稱“乾隆紀功碑”。立碑處稱作蘇滿或蘇滿塔什,清軍在此駐守。
1884 年(清光緒十年),中俄簽訂《續勘喀什噶爾界約》,自烏孜別裡山口起,俄國界線轉向西南,中國界線一直向南,這兩條線和興都庫什山脈之間的三角地帶是待議區。
根據這項約定,帕米爾高原一分爲三,東部屬中國,西部屬俄國,中間部分暫時擱置。隨着大清帝國逐漸沒落,其對西部邊界的掌控能力也日漸薄弱,沙俄對待議區和中國區產生覬覦之心。
沙俄這樣的國家,一紙協約顯然不具備約束力,除非能以戰止戰。1689年的《中俄尼布楚條約》、1858年的《璦琿條約》,1860年的《中俄北京條約》,1864年的《勘分西北界約記》,清朝喪失了大片領土。
中華之地有限,沙俄之慾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
1892年,俄軍從費爾幹納盆地向東侵入清朝的帕米爾地區,破壞乾隆記功碑,佔據大半個帕米爾高原。蘇聯解體後,塔吉克斯坦繼承了其在帕米爾高原的領土。
清朝的“八帕”,完整保留的只有“8塔克敦巴什帕米爾”,此外“7瓦罕帕米爾”還剩一小部分,也就是說“八帕”還剩“一帕多”。
後來列強混戰,俄國與英國私分清朝的帕米爾,南邊的“7瓦罕帕米爾”大部分是英國勢力範圍。現在帕米爾高原分佈在塔吉克斯坦、中國、阿富汗三國,就是那時形成的格局。
帕米爾高原的“八帕”只剩“一帕多”,我們西部的屏障厚度大爲削弱,歷史的教訓是慘痛的。唯有奮發圖強,才能實現華夏的再度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