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都看怎麼掙錢的書,沒有人看哲學的書
來源:創投界
作者:樑恆 (《與索羅斯一起走過的日子》一書的作者,索羅斯中國事務私人顧問以及在中國的私人代表)
索羅斯說:凡是一個學金融的人,如果能夠讀哲學、讀文學,肯定比純粹學金融的學者更有出息。
他的書房是在二樓,和他的臥房隔得不遠,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澡堂。他看很多書,索羅斯喜歡讀的書可能是外界不太知道的。我發現他書架上擺的書和書桌上的書不一樣,書桌上都是文學作品,都是超現實主義的文學作品,還有詩歌。而他的牀頭好多年來擺的就是馬克思、恩格斯,我說你資本家讀這些書?他說這些人改變了人類的進程。我說你讀完了沒有?他說慢慢讀。
他真的是很認真讀書的人。像他在和朱鎔基的會談中,他講了一句很文學的話,他說我希望從事金融活動的人應該有文化底蘊,應該有對社會的關懷,應該有道德價值標準,我希望看到中國應該有這樣新的族羣進入金融社會,他們是讀詩的,他們是關心社會的。這個對話在朱鎔基的書中是有的。
2001年他來中國的時候,他很想去看看中國的書店是什麼樣的,因爲當時會議安全保衛管得很緊,我說行。我們兩個人就從國際俱樂部游泳館後面出去,出去以後我們上了出租車到了西單書城,進去一看很多人,他就特別高興,說中國年輕人有這麼多買書的。結果一看財經類、理財類的人特別多。他讓我帶他去看看哲學類,一看,裡面只有三四個學生。他就搖搖頭,說現在追求真理的人越來越少了。
他回憶起八十年代來北京的時候,他和季羨林有一次吃飯,兩個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吃了飯以後兩個人還想聊,在房間裡,一個是東方鉅子,一個是西方鉅子,兩個人交流起來,我在旁邊看着聽着,不由自主產生了莊嚴的感動,好美好美。我就非常感嘆。結果他和季羨林從西方哲學聊到東方哲學,很晚了,我們兩個人送季先生離開酒店。當季羨林先生在深夜夜色消失的時候,他就講,我在中國還有自己的哲學之友。
但是在他站在西單書店樓上一看,只有三四人在看哲學,我看索羅斯靠着書架安靜的看這三四個人,他就告訴我說,凡是一個學金融的人,如果能夠讀哲學、讀文學,肯定比純粹學金融的學者更有出息。所以我就帶着他離開了,很寥落的離開了。出去以後,我覺得他的心情很沉重,因爲那個年代的學術氣氛和他看到的學術氣氛,年輕人都看怎麼掙錢的書,沒有人看哲學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