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騙保東躲西藏,老婆出300萬當分手費,岳父碎屍:錢是命根子

一套血染的豪華別墅,一個漆黑的殺人之夜,一個荒無人煙的郊區山坡,11個裝着人體殘肢的黑色塑料袋。

一刀、兩刀、三刀,刀刀砍在臉上,血漿四濺。

這起殺人碎屍案,不僅是一起極其血腥的惡性殺人事件,更讓人驚奇的是,隨着案件的展開,一個死去很久的人重新回到了警方的視野中並再次死亡,這一切的背後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都隨着碎屍的出現而重見天日。

一套位於江寧區豪華別墅,於2014年6月11日阿里司法拍賣,建築面積422.77平米,起拍價卻只有435萬元,也就是說單價僅1萬/平出頭。距離拍賣還有將近10天的時間,居然有18180人次圍觀,541人設置提醒,但備受矚目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它如此低的價格,原來這套別墅的地下車庫,7年前曾發生過一起殺人碎屍案!

2011年2月,兩名大學生來到近郊的將軍山上游玩,最近一直陰雨連綿,終於天色放晴,加上將軍山離他們的學校很近,兩人閒來無事就爬山散心,沒想到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行爲,卻成了二人生命中難以磨滅的恐怖經歷。

兩個人本走在郁郁青青的山間小路上,叢林中一袋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好奇本是年輕人的特性,加之這是在半山腰上,誰會閒的沒事爬上山丟個垃圾。說不定是誰藏在這裡的寶貝,或者是偷來的贓款藏匿於此,打算避過風頭再來分贓,不想卻被雨水沖刷重見天日。

這越是好奇便越是浮想聯翩,兩個人走上前去打算一探究竟,卻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股惡臭,而且越是靠近,這臭味越是濃郁,好像正好是從這袋子中傳來的。

忍着這令人作嘔的惡臭,兩個人捂着鼻子隔着段距離看了一眼,開口處露出了白花花夾雜着紅乎乎的一坨。原以爲是豬肉的二人準備靠近查看,其中一個人卻突然嚇的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不住地向後退去,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袋子,顫抖的手指着裡面的東西。

另一個人定睛一看,袋子里居然露出了一隻血淋淋的人手,手背向上,指尖正對兩人的方向,特別像是電視機裡爬出的貞子的手。

兩個人一秒鐘都沒敢耽擱,連滾帶爬的跑下了山,驚魂未定下及時報了警。

接到報警後,警方很快趕到現場,並對現場進行封鎖。果不其然,這整整一袋子全都是人體殘肢,白花花的肉、紅到發黑的血、黃登登的脂肪,無不衝擊着在場每一個人的視覺。殺人、分屍、拋屍,手段極其殘忍,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讓兇手做出如此的舉動。

在對周邊進行搜查時,警方又陸陸續續發現了另外10個黑色垃圾袋,袋內裝着的同樣是人體的殘肢。屍體被切割成11個部分,切口整齊,無生活反應,應該是死後分屍。法醫對屍塊的拼接,一個完整的男人出現在衆人的眼前,經法醫鑑定,死者顱骨開放性骨折,是被鈍器擊打死亡。而屍體的切割口整齊,並無亂砍的跡象,警方推測兇手可能是從事醫生,屠夫或者軍警之類的工作,對人體構造比較瞭解。

在經過了屍檢之後,法醫得出了以下結論:這是一名40歲左右的男子,身體強壯,略肥胖、皮膚白皙、身體健康,現階段應該生活水平良好。但身體有舊疾,早年間可能家境貧寒。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2月25日深夜,拋屍是在凌晨。

除了屍體,現場留有死者的衣物,檔次很高,也可以間接的印證男子生活現狀良好,但因爲這些品牌隨處都可以買到,所以無法追查。

在現場並未找到兇器,且周圍沒有搏鬥的跡象,警方判斷此處並不是第一現場,僅爲拋屍地點。而且將軍山(準確說是翠屏山)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地方,且拋屍地極其偏僻,很難有目擊者,周圍也沒有監控設備,確實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了一定的難度。

更加遺憾的是雖然拋屍的這條路鮮少有人經過,但因爲近期經常下雨,雨水沖刷下沒有留下有用的痕跡。

荒山野嶺、未名男屍,這件惡性兇殺案給警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本案的難點爲如下兩點:1.死者的身份 2.兇案的第一現場在哪裡?

知道了死者的身份,就可以對他的社會關係展開調查,就更容易接近兇手。而第一現場可以從痕跡角度提供給技術人員大量的信息,說不定可以收穫兇手的身材、性別、DNA等的相關線索。

遺憾的是,警方在現場沒有發現任何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物品,而死者的面部又被砍多刀,血肉模糊,根本無法辨別樣貌,看來是兇手故意爲之,目的就是逃避警方的追查。警方只能試着通過顱骨還原的手段,試圖還原死者面容,但需要一段時間。

在技術部門做顱骨還原的同時,刑警同時對近期失蹤人口展開了調查,希望能儘快確認死者身份,可即便如此,死者的身份仍處在一團迷霧之中。

至於兇案的第一現場,更是毫無頭緒。警方只能根據拋屍地點的偏僻性推測,拋屍者對此處熟悉,應該是長期居住在本市,且住所據此不遠。

就在案件陷入僵局、無法繼續推進下去的時候,一個發現給所有人帶來了希望之光。技術人員在對一件浸透血跡內褲進行檢查時,在其暗袋中發現了一小塊模糊不清的紙片,根據檢測發現,這居然是火車票的一角。爲什麼要藏一角車票在身上呢?警方推測很有可能是死者事先可能知道有人要殺害自己,這樣做可以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來之不易的線索讓警方看到了希望,經過一段時間艱難的技術復原之後,警方得出了車票購買者的姓名——田明陽。

根據這張票據,警方初步判斷死者應該就是這名叫田明陽的男士,然後根據戶籍聯網查詢發現他是蘭州的常駐市民。來到他家時,家中只有他的妻子,而她的態度引起了警方的懷疑,老公失蹤了這麼久,不僅不着急報警,還跟個沒事人一樣,不得不讓警方懷疑是否會有夫妻不和,激情殺人的可能。

警方沒跟她多言語,直接單刀直入告訴田明陽的死訊,這讓她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僅如此,她的反應讓警方大吃一驚。

“我丈夫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她猛然間一陣悲痛:“老田啊,你怎麼這麼快就撒手而去了啊,明明我們早上還一起吃了飯,怎麼上個班的工夫就死了呢?”

等等,早上還一起吃了飯,可人明明是26號就已經被拋屍了。人還活着?難不成是他們找錯了人?警方帶着滿腦子的疑惑趕往了田明陽的公司,沒想到他還真活着,還跟同事們談笑風生。

田明陽對於自己的車票出現在碎屍上這件事也感到震驚,好一陣沒有回過神來。隨後他告知警方,他買票是爲了去南京看已逝二哥田明成的妻子和孩子,也就是他的二嫂薛莉萍和侄女,而這張票好像是在到達南京之後隨手扔掉的。

那麼既然他不是死者,會不會是兇手呢?

覈查後,田明陽卻有不在場證明,也不具備作案時間,但田明陽對待警方問詢時,躲避的眼神和支吾的狀態卻也十分可疑。而且把別人隨手丟棄的車票撿回來放在自己內褲的暗袋裡,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內褲的暗袋,一般都是拿來藏重要錢財的地方,怎麼會特意把別人的車票放在暗袋裡呢?

警方懷疑,他雖然不是兇手,但也一定與這個兇手或者跟這個殺人案有一定的關係。

於此同時,警方從碎屍的袋子和兇器入手,希望能夠找到這些東西的購買者,在對鎖定的人羣做進一步調查的時候,田明陽拒不配合的態度更加加重了警方對他的懷疑,於是警方找來了田家的其他親友,幫忙辨認與田明陽有關的人。

沒想到,這一看就真的有所發現,案發前1天購買嫌疑物品的人中,親友一眼認出了一個年過7旬的老人,他就是田明陽已經去世二哥的岳父薛敬恭。根據監控和購買記錄顯示,薛敬恭當天購買了大量垃圾袋、1把斧頭和1把嶄新的菜刀,這不就是法醫根據傷口推測出的疑似的兇器麼!

同時,之前做的顱骨還原的結果顯示,死者同田明陽長相極其相似,那麼死者是否爲田明陽的兄弟呢?

經過調查,田家一共有5個兄妹,2個姐妹、3個兄弟。3個兄弟分別是:老二田明成,老三田明廣和小弟田明陽。

老二田明成移民日本後開設公司,卻在2006年因車禍莫名橫死。由於車已經燒燬,只能由親屬辨認,並且由車上的駕駛證、行駛證、手機、錢包等私人物品副證死者是田明成本人。奇怪的是,老二車禍死亡後,老三田明廣則神秘的失蹤了。

警方找來了老三田明廣的照片,發現其相貌同死者非常相似,且身材也一樣肥胖。至此,警方高度懷疑遇害者,就是失蹤很久的老三田明廣,而嫌疑人就是薛敬恭和田明陽。

雖然案發時間田明陽有監控,能夠證明他在酒吧玩到很晚直接回了酒店,但是不能證明他與本案毫無關係。警方調查監控發現,田明陽幾次跟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一起出行,最後一次是出現在二嫂所住小區的監控,不久之後兩人一起離開。

晚上8點多,那名身材肥胖的男子獨自進入小區後,再也沒有出來。隨後三個大漢衝入二嫂家中,扛着一個麻袋出來上了一輛車之後飛速離開了。

看到這段監控之後,所有人都鬥志昂揚,尋找了這麼久,真相就要大白了。警方推論,這個神秘男子應該就是老三田明廣,田明陽夥同二嫂薛莉萍殺了他,二嫂的父親薛敬恭則負責購買碎屍用的工具和袋子。

警方調查後發現二哥家曾在日本經營過一個保健品公司,鼎盛時銷售額達到上千萬,但很快因資產問題倒閉了。二嫂將公司變賣後並未給田家人分錢,懷疑田明廣以此爲說辭找二嫂要錢,惹惱二嫂,而小弟與二嫂關係較好,猜測是因爲分錢不均聯手殺了田明廣。

警方隨即提取田明廣兒子的DNA進行比對,就準備等結果出來之後直接抓捕這幾個人突擊審訊了。結果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田明廣兒子的DNA結果與死者並不匹配,也就是說,死者並不是老三田明廣。

不是田明廣,卻同田明廣的DNA十分相似,難不成是他們的父親在外面還有私生子?明明眼看着就要破案了,卻在確認死者身份的問題上摔了個大跟頭。

就在大家焦頭爛額之際,一個有經驗的老刑警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死者會不會是已經死去的老二田明成呢?隨即他們找來了田明成女兒的DNA,對比結果顯示,死者就是已經在車禍中死去5年之久的老二田明成!

此案最大的疑點出現了:一個已死之人居然出現在了南京,並再次被殺死後分屍,就是電視劇也不敢這麼演吧,可這事情居然就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可是田明成5年前因車禍死於蘭州,交警也出具了相關的死亡證明,還獲得了日本保險公司的理賠金。既然本次死亡也是真實的,也確認了屍體就是田明成,之前死於車禍的就並不是田明成,那麼在上次車禍中死亡的究竟是誰呢?

警方仔細調查了田明成生前的經歷,發現在田明成去世之前,他們家經營的保健品公司出現了很大的經濟問題,在這期間,田明成購買了一份高額的保險,在買完保險後沒多久,田明成便因車輛失火導致死亡。由於屍體被燒燬的面目全非,而車內的物品都是死者生前的東西,且有家屬確認死者就是田明成,交警未對死者身份進行詳細覈實便草草結案。

在田明成死後,保險公司理賠了500萬的賠償金,經過分配,300萬留給了二嫂及女兒,另外200萬分給了田家人。

我們普通人看到這裡,腦海裡都會對保險這個詞尤爲警惕,畢竟是面對高額的賠款,對人性的拷問就相當的大了。

果不其然,警方在對田明揚的再次審問中,一個令人想象不到的真相出現了:5年前在車禍中喪命的並不是老二田明成,而是老三田明廣。

據田明陽交代,田明成因學習多次去過日本,大學畢業後留在日本打工,幾年的時間裡他不斷寄錢回家,田家的生活條件也開始變好了。在日本的外國人發展很受限制,於是爲了居留權,二哥同日本籍的華人女子張莉莉結婚,婚後很快加入了日本籍,但很快兩人因性格不合離婚。田明成成爲日本公民後,生意大有起色,開了一家自己的保健品公司,後期他與家境不錯的二嫂薛麗萍擦出愛情的火花,兩人隨即在日本結婚。

但是田明成這個人也不算是一個正人君子,他脾氣暴躁、十分易怒,做事又固執己見,偏激要強,導致他雖然聰明,卻也很難在事業上走到的很遠。

田明成的公司並不大,剛開始因爲走偏門還掙了點錢,但沒過多久,就被查處整頓。之後他的生意就開始慘淡、每況愈下,兩人的關係也因爲田明成的火爆脾氣而愈演愈烈。此時的妻子已經完成了在日本的學業,想回國開一家美容院,但是兩個人沒有錢,不僅如此,田明成甚至想拿房子和車抵押貸款來拯救瀕危的公司。

而且礙於面子的田明成並不想回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一個成功的海外創業人士的身份面對家人,家裡人的日子越來越好,親戚朋友面前吹的天花亂墜,現在如此這般落荒而逃,回家之後別人該怎麼看。

與田明成的暴虐脾氣不同,妻子是經過高等教育的人,有見識、有膽識,因爲性格比較柔和,一直忍氣吞聲,但架不住他越來越過分的暴虐,甚至幾次家暴,當着孩子的面毆打她,無奈之下只好帶着孩子跑回南京,留田明成一人在日本,艱難維持着公司的生計。

如果田明成能夠未卜先知,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的話,估計是綁也要把她從南京綁回來。

因爲就在薛麗萍回國創業期間,她遇到了前男友唐凱,兩人曾是青梅竹馬,因爲一些誤會鬧翻,而此次見面之後澄清問題後,很快便舊情復燃,但卻因爲田明成的存在,兩人只能保持距離,但在美容行業的唐凱仍在支持着薛麗萍的美容店事業。

終於在2006年田明成的公司出現巨大的資金問題,瀕臨破產,面對即將到來的一無所有的局面,田明成沿用之前劍走偏鋒的風格,他找到了許久不見的妻子。

在接下來的這一段故事中,薛麗萍的證詞卻與田明陽交代的有很大不同。

她描述說:“田明成在蘭州約弟弟開車出來喝酒,接到我打來的電話,說女兒上吐下瀉。因爲着急趕回去看生病的女兒,開車途中汽車莫名翻車自燃了,三弟田明廣就這樣葬身火海。”

警方到達現場後,根據車輛信息和車主遺留的身份信息覈對,初步斷定死者是老二田明成,而聞訊趕來的她認出自家的車和車內的那些丈夫的隨身物品,自責不已的她哭的死去活來,如果不是她着急給丈夫打電話的話,他也不會酒駕出事。丈夫已經燒的面目全非,妻子心痛不已,想着讓丈夫能夠早點入土爲安,她配合着警方確認了死者身份,並要求儘快火化屍體。

可悲傷欲絕的薛麗萍回家差點被嚇個半死,丈夫居然正好端端的在家裡。她甚至以爲是鬧鬼了,丈夫找她來索命,整個人因爲悲傷過度和驚嚇一度暈厥。而田明成看到妻子得狀態也被嚇壞了,等到妻子緩過來,他才得知剛剛發生了什麼。

聽到自己死亡的消息田明成也十分驚訝,猛然間想到死去的應該是三弟田明廣,他更是自責不已。

“我對不起自己死去的弟弟,也對不起爹孃。”

可就是剛剛那個還在因痛失親弟弟的人,卻升起了一個十分罪惡的想法,讓薛麗萍感到一陣寒顫。

“他跟我說,既然現在警方都已經確認了他的死亡,又開具了事故報告,在法律意義上來說,他已經是個不存在的人了,而且三弟也不能死而復生。剛好他們曾在日本多家保險公司投有鉅額人身意外傷害保險,爲了家人能夠有個更好的生活,不如以此機會拿到賠償金,填補兩人的公司虧損,三弟也能死得其所,一舉兩得。”

薛麗萍聽到這個提議後十分害怕,因爲她知道這是犯罪。可是架不住丈夫的威逼利誘,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順從,對外宣稱丈夫車禍身亡,處理起丈夫的後事,而丈夫田明成偷偷跑到了陝西寶雞開始了隱姓埋名的生活。兩方的親戚全都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夫妻二人繼續按照策劃好的計劃行動着,而田家不僅沉浸在死去了一個孩子的悲傷之中,還爲另一個杳無音訊的孩子陷入了憂慮之中。

面對這個匪夷所思也沒有確認DNA的事故報告,他們投保的多家日本的保險公司都對這個奇怪的案子表示懷疑,卻並無任何證據,只好以缺少證據爲藉口,賠付了300多萬元的索賠款。

當然這只是薛麗萍的一面之詞,畢竟是殺人的案子,誰會往自身身上攬責任,既然丈夫已死,罪名都推給死人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這件事的可疑之處在於,田明成前腳購買了保險,後腳就出了事。而且事發緊急,田明成怎麼會把手機、錢包、手錶、駕駛證全部丟在車上。畢竟手機和錢包都是隨時需要用到的物品,就這樣輕易的扔在車上,那他是怎麼去的機場又是怎麼買的機票呢?

而且這起車禍也是巧合的奇怪,怎麼就會讓車燃燒到困到人無法出去的地步,薛麗萍又是怎麼輕易看到焦屍就認定他是自己的丈夫,並拒絕警方測DNA的要求,迅速進行了火化,可惜這些疑問都已經隨着遺體的火化而無從問起了。

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了,卻又怎麼風雲再起,演變成了殺人分屍呢?明明是相濡以沫的夫妻,最終怎麼會恨之入骨到這種地步呢?

丈夫“死亡”之後,薛麗萍作爲亡妻回到日本處理掉了丈夫經營的公司,並在丈夫的指示下分出一部分錢給了田明成的父母,剩下的部分交由妻子做生意,田明成自己則是躲去外地,兩個人打算等風聲一過,一家三口隱姓埋名重新過日子。

有了這些資金之後,薛麗萍的事業越做越強,美容院也在南京開了連鎖店。

薛麗萍不僅是事業有成,愛情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舊情人唐凱得知薛麗萍丈夫因車禍去世,開始激烈的追求,不僅不嫌棄她有個女兒,還對孩子特別的好。本身薛麗萍也對他很有好感,在這樣的追求和衆人的撮合下,兩人的關係越走越近,最後公佈了關係。

相比之下,田明成就很慘了。揹負殺害親弟弟的內疚、帶着假死並騙保的事情被發現的恐懼一直在外地漂泊,也沒辦法跟親人聯繫,只能跟妻子定期打電話,但是妻子的新歡比暴虐的田明成好多了,妻子剛開始還能在電話裡應付他一下,可就算是普通的情侶,相隔千里久久不見感情都會冷落,何況是身邊還有個更溫柔體貼的執己呢,薛麗萍對田明成的態度可想而知。

許久艱苦的生活,以及妻子漸漸冷落的態度,還有得知妻子和老丈人事業風生水起之後,已經心態扭曲的田明成終於忍受不住了。他是爲了這個家才犯下了這一系列的罪行,可自己卻過的如此悽慘,他的妻子卻享受着這些罪行帶來的豐碩果實。

當他突然出現在南京家中的時候,薛麗萍的驚慌可想而知,而他們的女兒看到已經死去多年的父親出現在面前也嚇的哭鬧不止。田明成卻並沒有在意這些,相比之下眼前這個豪華而又溫馨的家是他幻想了多少年的夢,但他的歸來對於薛麗萍來說卻是噩夢。

此時的薛麗萍已經準備和唐凱結婚了,恰巧這幾天他有事出差在外,要不然兩個人就直接撞上了。這種擔心時時刻刻圍繞着薛麗萍,她迫切的希望能夠趕緊打發走田明成,讓這個已經“死亡”已久的男人繼續消失,可女兒在薛麗萍父母家的一句話,卻暴露了田明成的存在。

薛麗萍只能把完整的故事和盤托出。

父親薛敬恭對兩人的所作所爲感到震驚和痛惜,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薛敬恭也心疼自己的女兒,加之田明成頻頻對女兒施暴,新女婿確實是陪伴女兒的不二之選,無奈之下,和女兒商量拿出一些錢,打發掉田明成。

當田明成看到這300萬時,他心中的怒火爆發,他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這個家也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家,他這個活死人再也沒有“復活”的希望。

300萬,對於普通家庭也不算是一筆小數目了,若是田明成拿着這錢從此隱姓埋名,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至少他還能活着。人最怕的就是不知足,更可怕的是內心充滿了嫉妒與仇恨。

田明成想到自己冒着如此危險騙保,害死了自己的弟弟,過着常人無法想象的支離破碎的生活,所有的錢都給了妻子,使得她和岳父兩個人事業飛黃騰達,而自己流離失所,卻只能拿到區區300萬,如果一旦事情暴露,還有坐牢的風險。

不僅如此,就在自己過的極其悲慘的時候,妻子居然還跟別人搞在了一起,還因此一腳踹了他。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心理嚴重扭曲的田明成開始荒淫無度、揮金如土,300萬很快就被他揮霍一空。然後他就光明正大的找妻子要錢,威脅她不給錢自己就把之前做過的事情全都告訴警察,兩個人大不了魚死網破。

這一招還是很好用的,他田明成已經一無所有了,但是薛麗萍卻還想擁有幸福美好的生活,於是她只能忍着頭皮給丈夫打錢。一次兩次還好,可田明成的胃口是越來越大,薛麗萍幾家美容院的盈利都無法支撐,到最後甚至已經資金不足,實在是無錢可出了。到後面,薛敬恭只得從自己企業中拿出錢滿足女婿,可田明成此時已接近瘋狂。

人最怕貪婪,而獅子大開口的最後,往往是走投無路的魚死網破。

2011年,薛麗萍已經再也拿不出任何錢來,美容院接近倒閉,父親的企業也因田明成的獅子大開口而運轉困難。要說這不義之財是真的不能拿,不是你的,就算你勉強拿到了手裡,總有一天也要換回去的。

無奈之下薛麗萍只能找到田明成,請求他離開。但田明成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瘋子,他要挾薛麗萍不給錢就把事情告訴唐凱,讓他看清楚即將娶的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讓妻子也嚐嚐妻離子散的痛苦。但是此時的薛麗萍已經拿不出任何錢了,田明成居然就真的把電話打給了妻子的情人,並把一切發生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唐凱是個正經的人,對於發生在薛麗萍身上的事情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是犯罪,也是欺騙。在唐凱的質問下,老丈人和薛麗萍把一切罪過都甩到了田明成的頭上,而兩個人則是被敲詐和威脅的受害者,雖然事實也是如此吧,但罪惡的源頭仍然是兩個人的騙保行爲,無辜麼?其實也並非如此吧。

沒想到的是,田明成失策了,唐凱竟然原諒了薛麗萍,不僅沒有要到錢,反而失去了唐凱這個威脅的藉口,看來這個唐凱也真是一片癡情了。

此計不成,無奈之下田明成決定回家找幫手。已死多年的兒子突然出現讓家裡人大爲驚喜,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家裡人也並未太多的責怪,畢竟是他讓家裡富裕了起來,過上了好日子。

聽說田明成妻離子散的遭遇之後,田家把責任一股腦的推給了薛麗萍,對於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騙走了自家那麼多錢之後又勾搭上了別的男人,弄得自家兒子無家可歸,甚至孩子都認那個男人做父親,簡直是在打田家人的臉。

商量了好一陣子之後,他們決定讓和薛麗萍關係較好的小弟打電話給她,希望過去就此事和嫂子好好聊聊,爭取能夠讓這個女人回心轉意,再不濟可以以此來要上一筆錢讓兒子之後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於是在田明成回到老家的當晚,小弟就給二嫂打了一通電話告知此事,知道事情敗露的薛麗萍驚恐不已,田明成聽到她拒絕見面,祈求田家人能夠放過自己的那些廢話之後,又氣急敗壞地在電話裡再次威脅她,被逼到絕境的薛麗萍在電話裡和田明成大吵一架。

放下電話之後,無助的薛麗萍只好把他們要來的事情告知父親和男友,最後軍人出身的老丈人決定讓這個“死人”徹底閉嘴,這樣大家纔能有好日子過。

薛敬恭本不想牽扯唐凱,這件事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分危險,而且唐凱也並不是那種可以狠下心殺人的人,他也希望未來的女婿可以在這個禍患死掉之後和女兒過上正常的生活。

薛敬恭年老體衰,而田明成卻又正值壯年,身強體壯,單憑他這一個小老頭根本不是女婿的對手。所以無奈之下他決定騙唐凱一下,他跟唐凱說要找幾個小混混教訓田明成一頓,讓他以後不要再來騷擾女兒,但實際上自己則偷偷在超市買好了斧頭、菜刀等殺人工作藏在了別墅中。

一切都準備好,只待田明成上面,但田明成卻是和小弟一起前往的,薛家父女不好下手。等送走他倆後,薛家父女又找了個藉口把田明成單獨叫來到家中,並讓三個僱來的小混混把他扔到了前文所述的別墅內。

等其他人離開後,薛家父女殺機漸露,這是被逼到無可奈何的狗急跳牆,是恨到骨子裡的仇恨。

田明成終於害怕了,苦苦哀求:放過我吧,我保證不會再騷擾你們父女。”

此時後悔,已經是太晚太晚了。

知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難逃一死,田明成便趁着他們沒注意,偷偷將火車票藏在了內褲的暗袋中,希望警察能夠查明真相。

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薛父決定動手殺人。爲了不讓女兒承擔罪責,他命令女兒迅速離開,孤身一人殺死了田明成。

一刀、兩刀,再多刀,都難解薛父的心頭只恨。直到眼前的這個人變成了血乎乎的一團,殺紅眼的薛父才放下了刀。

他坐在冰涼的地上,看着這曾經管自己叫好多年“爸”的人,冷冷地躺在那裡,眼睛猙獰地看着自己。這個年近半百的老人也感受到了一陣寒意,體力不支的他喘息了片刻,又開始了接下來的肢解工作。

然後他開着車來到了無人問津的將軍山上,因爲太過消耗體力,他搬到一半的時候,天已經放亮,爲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他慌張的找了個角落拋撒了這些屍塊,然後迅速的撤離了現場。

所以說,善惡有報,因果不虛。如果他來得及處理好屍體,挖一些坑,把屍塊埋藏在大山的深處,可能很多年也不會有人發現這些碎屍,甚至也無人會問津早已死去的田明成爲什麼會消失了。但就是這麼巧,此次案件因爲兩個大學生的路過而暴露在陽光下,在警方的不瀉努力下終於真相大白。

2013年2月,地方法院作出判決:

薛敬恭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薛麗萍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後改判有期徒刑15年)。

唐凱及4名涉案人員,犯綁架罪分別獲刑。

“都怪我怯懦、貪婪,害了本應享受天倫之樂的父親,連累了全家。都說時尚沒有後悔的藥,現在我才真正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都怪自己一時糊塗,未能阻止女兒參與騙保,從此埋下禍根,又因一時衝動,殺害了田明成。我毀了女兒的大好前程,毀了我這個幸福的家,人到暮年落得今天得這種下場,悔之晚矣!”

如果田明成還活着的話,他的陳詞也大抵是這般吧。

這個案子,從騙保案開始一錯再錯,一切都始於人性的貪婪。田明成殺了自己的弟弟,威脅妻子,揮金如土驕奢淫逸,最後落得了慘死荒山的下場。同樣參與騙保的妻子薛麗萍,雖然過上了幾年快活的日子,卻因爲丈夫的威脅一步步走入犯罪的深淵,還把自己高齡的老父親也拉入了火海。

人心的險惡讓太多的家庭支離破碎,當你想做出不法舉動又自以爲可以瞞天過海時,請記住這句話:“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