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科技大學教授曾曉亮：高質量的ESG信息纔可以帶來顯著的資本市場效應

9月23日，由本站財經主辦的“2023本站財經ESG趨勢論壇”在深圳舉行。本屆論壇主題是“凝聚ESG共識、聚焦關鍵行動”，由廣州市綠色金融協會、深圳市南山區金融行業協會、大灣區碳中和協會提供支持。來自ESG國際組織、評級機構、學界、企業界的嘉賓出席了本次論壇，並基於ESG議題發表重要演講與深入交流。

南方科技大學會計學講席教授、會計學創系籌備負責人，中國教育部長江講席學者，廣東省十四屆人大常委會財經諮詢專家曾曉亮表示，ESG信息是有用的，尤其是對於需要融資的公司，因爲這類信息可以幫到分析師更好的理解公司未來的業績、未來的表現，而且可以吸引機構投資者投資，很多基金負責人現在都在用ESG的標準選擇公司的投資，最後幫助到公司的融資。

但是，不同的公司提供的ESG信息參差很大，因爲沒有絕對的標準衡量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用學術的方法可以分辨出好的與不夠好的質量。只有好的、高水平的、高質量的ESG信息纔可以帶來顯著的資本市場效應，幫助融資、影響員工甚至影響公司的未來創新。但低質量的ESG信息披露了跟沒披露基本上差不多，沒有帶來什麼資本市場的效應。

曾曉亮熱情洋溢地表示，ESG的信息，就像是一個黑暗宇宙裡的一盞燈，就像拂曉的燈照亮了很多路。ESG文獻的產生也幫助公司更好的瞭解ESG在資本市場扮演的角色。

以下爲現場實錄：

大家好！在過去的很多年裡，我們學術界都在追逐着實務界實際的運作來做一些科研，來嘗試利用實物界的數據去理解資本市場的角色以及資本市場參與者的行爲。但偏偏在ESG領域，我們學術界帶領了實務界，早在15年前當我一開始對這個領域有濃厚興趣時，我諮詢過很多人的意見，當時我的博導跟我說ESG的領域就像一個浩瀚的宇宙，太深太龐大了，你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理解它，因爲我們的知識太少了。但我沒有聽我博導的意見，一頭就鑽進去了。很感謝本站財經給我們的邀請，可以分享一下我們從學術界的角度如何能創造對實務界有用的知識。

ESG，在座的每一位都非常理解，我們知道它的概念是什麼，我們也想做到它，現在每一位企業的實際運作人包括各大基金都知道這個概念已經成爲全球、全國很注重的概念，我們都想做到它，做好它。但爲什麼要做，如何做，怎麼做，纔是關鍵的問題。沒有對這些問題的充分，我們想把它做得更好，就會很困難。

公司爲什麼要投入資源做ESG？如何增加ESG的影響力？如何激發員工的動力把ESG做好？公司選擇什麼樣的ESG策略、ESG的市場、ESG的產品甚至是怎樣的運營方式纔可以把ESG的目標更好的達成，這都是我們關注的目標，而這就是學術能夠回答的目標。

從學術的角度，用最簡單的方法，我們給大家探討分享一下，透過大數據的科研，如何能夠從會計金融角度對ESG有更深入的瞭解，透過我們對資本市場參與者行爲的瞭解，幫助實務界更好的把ESG目標做起來，讓企業和社會有共同雙贏的最終目的，那就是文獻怎麼構建起來。

在這個文獻裡我們又可以看到什麼呢？

我們把ESG或者ESG的信息可以比作浩瀚宇宙裡的一盞光，就像我博導跟我說的話一樣，ESG就像一個浩瀚的宇宙，它太難理解了。我們的生命不夠長去理解它。我們把ESG的信息比作黑暗中的一盞探照燈。ESG這盞探照燈有沒有真正的用途，這是我們想知道的事情，是不是隻是別人希望我們做，而它能不能帶來真正的價值，做了之後對誰有用。於是我們學術界看到了第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ESG信息到底有沒有用，如果有用，對誰有用，爲何有用？

學術界的好處是我們能幫實物界找到答案，但前提是我們得知道問題是什麼，我們看不到學術界的問題，只能透過很多業界跟我們溝通和分享的資訊，看到他們所面臨的問題，就是我們想做，我們希望做，國家希望我們做，全球都在做，但做了之後有沒有真正的好處，如果有真正的好處，那不需要別人要求你做，你一定會把它做好，這就是我們行爲最基本的合理性。只要有了問題就可以看到答案，我們發現ESG信息是有用的，尤其是對於需要融資的公司，因爲這類信息可以幫到分析師更好的理解公司未來的業績、未來的表現，而且可以吸引機構投資者投資，在座很多基金負責人現在都在用ESG的標準選擇公司的投資，最後幫助到公司的融資。

這是我2011年發的有關ESG的文章（見PPT），這篇文章就開啓了我們會計金融學的整個領域。因此，帶來了過萬的引用量，大量學者開始往這個方向去研究，知道原來這是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領域。

如果ESG或者ESG的信息就像宇宙裡的一盞探照燈，可以照亮一些人。那是不是在座的每一位在這個探照燈下都可以領受到一樣的光芒嗎？從業界來講，我們公司所花費的精力、成本做了ESG之後是不是帶來的影響都一樣，取決於每一個受到這盞燈照射的人怎麼看待這個光芒。

於是我們看到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如果ESG的信息是有用的，那它的作用對全球的ESG市場是不是一樣的，如果不一樣，什麼原因導致的，如何讓企業所做的所有ESG付出能夠帶來足夠的回報，我們要看誰是你ESG的接受者。

我們的答案是ESG的信息在不同的國家都有用，而且在不同國家的有用程度取決於使用者的特質。也就是說，即使你有光，我看不到你的光，那你的光對我的作爲必然會減少。

例如，研究發現在這些stakeholder更關注的國家，ESG的信息在其資本市場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這就解釋了爲什麼我國一直走在世界前沿，包括要求上市公司做強制的ESG披露道理是一樣的。

如果信息就像黑暗中的探照燈，不同的探照燈之間的關係是什麼，公司不止ESG一盞探照燈，公司在漫長經營過程裡做了很多事情，有無數盞探照燈照亮不同的參與者。不同燈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我們發現財務和非財務信息都有用。我們在過去的20年裡，資本市場對財務信息的要求是非常高的，直到過去這幾年開始，整個市場投資者的需求才開始轉向非財務信息，因此我們需要了解非財務信息。既然有歷史悠久的財務信息系統，也剛有了非財務信息的披露要求，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答案是財務和非財務信息都可以影響資本市場，即使是新興的ESG信息，但它們之間是有互補作用的。也就是說，非財務信息往往在頭部者對公司的財務信息的某些角度看不太清楚時，他們起的作用更大，包括未來性。我們的財務信息都是比較過去的信息，它的未來指向性並不高，非財務信息，之所以叫可持續信息，就因爲它可以帶來未來的信息。

如果信息就好象黑暗中一盞可以照亮別人的燈，就是ESG信息。那這個被照亮的人是誰，誰想被照亮，誰需要被照亮？

我們就看到了下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ESG的信息可以幫助公司不單隻在股票市場融資，還可以幫助公司在債務市場融資。它可以幫到很多資本市場的資本提供者。還有更新的研究會看到如何幫到員工，如何幫到公司的經理，減少一些違規的行爲，甚至可以激發員工的創新能力，這都是很多研究可以做到的，我們在各種研究裡都可以把這些證據展示出來。利用這種證據，希望更多業界朋友看到ESG不光是別人要求你做，而是它做了之後真的可以帶來很多長期的好處。ESG的信息不單隻可以幫到公司在股票市場融資，也可以幫到在債券市場融資。

公司有很多種，每一個公司都希望透過ESG來照亮別人的道路，那什麼樣的燈，什麼樣的公司才能夠更好的照亮別人的路呢？如果ESG在資本市場是有用的，什麼樣的信息纔可以更好的影響資本市場參與者？

有了問題就可以找到答案，我們利用大數據可以看到更前沿的答案，不同的公司提供的信息參差很大，因爲沒有絕對的標準衡量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用學術的方法可以分辨出好的與不夠好的質量。我們發現只有好的、高水平的、高質量的ESG信息纔可以帶來顯著的資本市場效應，幫助融資、影響員工甚至影響公司的未來創新。但低質量的ESG信息披露了跟沒披露基本上差不多，沒有帶來什麼資本市場的效應。

如果黑暗中充滿了燈，那這些燈如何讓別人看到自己呢？我們的企業都希望別人看到自己，我們的企業花費了很多精力與金錢做這件事情，我們希望的是投資者也好、債務投資者也好、員工也好，都可以看到我們爲社會付出的每一分ESG的力量。但不要忘記，當天空充滿了燈時，每一個公司都在做這件事情時，每一顆星都在亮，誰能看到你？你必須閃閃亮。

如果ESG在資本市場是有用的，公司釋放什麼樣的信號讓別人看到你，如何讓自己更閃亮？於是你需要站在另外一盞探照燈下讓別人看到你。答案是公司一定要透過一個昂貴的信號，讓別人看到你所釋放的ESG信息不是“剽綠”，不是說了沒有做的事情，而是說了能影響公司未來，影響每一個參與者實際生活的能力。於是公司需要釋放各種信號，只要它是昂貴的，往往在資本市場都能扮演作用，包括審計費。

探照燈的光可以被遮蓋，你不能期待每一個投資者都能看到你，如果投資者看不懂你的信息怎麼辦？我們很幸運的在資本市場裡還有很多基金、投資者、分析師，他們都可以在信息和投資者之間扮演一個解讀信息的能力。於是我們看到ESG信息對於投資者來說真的不容易看懂，太長、太複雜、太長遠。因爲它的關係可能比較間接，對公司的影響，但分析師的存在可以幫助ESG的信息充分的跑到資本市場裡，成爲他們有用的信息源。

如果探照燈的光是可以照亮別人的，如何可以讓它變得更光亮？在座的做得很好的ESG公司代表，你也希望有更多人看到你，包括你的顧客如何看到你，除了釋放信號，還需要內生動力，往裡加煤、油。到底什麼樣的動力才能構建更好的ESG體系，讓你做得更成功，讓企業做得更長遠。我們需要一些基本的動力，這些基本的動力一旦創建之後，對公司的長遠又有什麼影響呢？這就是我們看到的問題，只要看到問題就有答案。答案是我們現在看到越來越多前沿的公司把自己的ESG指標不單隻放在一個報表裡，更多是的放在了薪酬的指標裡。一旦放在薪酬指標裡，我們高管的業績就會跟所謂長期持續性的指標掛鉤。這樣一來就可以創造更多真實的ESG投入。我們研究也發現ESG的投入可以帶來長遠的創新的影響。也就是說非財務的指標可以帶來財務方面的長期的正面影響。

探照燈是有成本的，它能有光明，但它必然有一些付出。這個付出是什麼？如果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爲什麼不是每個公司都把ESG做得最好？原因是它有成本。什麼成本？信息披露不就是一些印刷費嗎？我們去研究它的成本。成本是所有公衆信息都可以帶來，包括非財務的ESG信息。ESG信息披露成本可以包括專有信息成本，因爲它可以透露一些你不太想透露給你的同行競爭者的信息，包括你用什麼樣的策略，用什麼樣的創新方法，用什麼樣的銷售方法。於是我們發現它是有成本的，難道沒有競爭者就沒有其他成本了？不，原來沒有競爭者也還有其他成本。原來所有的信息都可能給你帶來麻煩，包括員工也給你帶來麻煩，包括你的顧客給你帶來的麻煩。顧客可能對你期待很高，但發現對你公司的員工甚至對你的畜牧都沒有那麼友善，就會給你帶來一定的麻煩，所以我們發現很多相關者都可以給你帶來一定的顧慮。我們發現信息披露得越多，顧慮越高。這三條線說的是可以給公司帶來的騷擾也越多。

還有很多其他的問題，ESG的披露還有個人的動機，對整個社會的影響，而且我們還有其他的信息披露者，包括今天也來了MSCI（信息評級機構），他們的信息提供了另外一盞可以照亮社會的探照燈，他們在資本市場的角色又是什麼？我們又開展了一整串的研究去研究它。

最後，ESG的信息，就像是一個黑暗宇宙裡的一盞燈，就像拂曉的燈照亮了很多路。ESG文獻的產生也幫助公司更好的瞭解ESG在資本市場扮演的角色。

如果實務界的朋友、基金界的朋友有問題，只要你能看到的問題，交給我們學術界，我們可以幫你找到答案，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