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胰島素產業的喪鐘,被我們敲響了

前兩天,我發現了一條很有意思的推文。

主要說的是,美國製藥業已承諾遊說參議院和國會,因中國在治療糖尿病方面取得的最新突破而對其實施制裁。

我就突然想起之前做過一個視頻。

講的是上海長征醫院聯合中科院專家團隊利用幹細胞在體外再造胰島組織,成功治癒了一位59歲,胰島功能嚴重受損的糖尿病患者,而且是徹底治癒,再也不用打胰島素的那種。

這個技術,對於佔全球人口10%的糖尿病患者而言,都是巨大的福音,可以說,全世界至少有將近10億人,有了徹底擺脫病痛折磨的希望。

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制裁大棒就要下來了,那爲什麼明明對全人類都有利的事兒,美國還要制裁呢?

其實很簡單,就四個字,錢的問題。

我們不妨就此看看整個美國胰島素產業是怎麼掙錢的。

美國有3億多人,其中3400萬左右的糖尿病患者,他們中很大一部分要靠注射胰島素來維持正常的生活,甚至維持生命。

胰島素在我們這並不是什麼昂貴的藥物,一瓶胰島素,大概也就是幾十元甚至十幾元,每個糖尿病人,每個月花在胰島素上的錢,大部分也就一二百。

但美國,在2023年之前,胰島素的價格,至少十倍於我國,一瓶胰島素最便宜的也要275美元。

2020年4月,時任參議員的現任美國副總統哈里斯就說過,每四個美國糖尿病人,就有一個買不起胰島素。

對於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僅20000美元,相當於每個月只有約1600美元的普通美國人而言,每瓶至少275美元,每年至少6000美元的基礎治療開銷還是過高了,相當於美國10%左右的人口,不得不用他們每個月30%的可支配收入去買藥,可謂壓力山大。

而且,近40年來,美國市場上胰島素的售價上升幅度觸目驚心。

從1984年算起,美國普通消費品的價格,只漲了一倍多一點,但胰島素的價格卻暴漲了快14倍。

那爲什麼這麼貴?這得從美國幾家胰島素巨頭的運營模式說起。

美國目前的胰島素主要只有三家供應商,禮來,諾和諾德和賽諾菲。

在這幾十年裡,胰島素的生產成本,並沒有明顯上升。

因爲根據2024年3月27日美國醫學會網絡開放研究發佈的報告,一瓶1000單位的胰島素,在美國的最低生產成本甚至不到1美元。

而更加便攜的胰島素的筒式或單用筆,其生產成本分別爲3.7美元和2.14美元。

除此之外,其他類別的成本也是低的離譜,基本都是幾美元甚至幾十美分的水平,甚至不夠買塊炸雞。

而且胰島素也不是新藥投產,沒有要吃回研發成本的需求。

所以說,之所以能有幾百美元一瓶的離譜價格,完全就是三家藥企在搞事情。

多的不表,我們就來看他們的年報。

2023年,禮來的全年營收341.24億美元,淨利潤52.4億美元,研發投入高達93.13億美元。

不過在2022年,他們的淨利潤卻高達62.45億美元,這10億的差額,全是美國國內的降價導致的。

2023年,諾和諾德全年營收337億美元,淨利潤121.42億美元,研發投入也高達47億美元。

而賽諾菲,營收470億美元,淨利潤58.8億美元,研發投入72.97億美元。

因此,我們可以說,禮來(Eli Lilly)、諾和諾德(Novo Nordisk)和賽諾菲(Sanofi)這三家獲准生產胰島素的公司,運用專利法和渠道,控制了市場,壟斷了美國的胰島素市場,一直在惡意操縱價格。

他們開發的所謂新型胰島素,有很大程度上是爲了不斷更換老藥的製作流程以及包裝,申請新專利,獲得法律許可的“壟斷”許可證。

就好比普通維生素,換個瓶,換個包裝就敢賣上百一樣,只是他們把這個操作放到了要命的胰島素上。

而這個錢,都是患者出的。

要知道,其他國家的胰島素價格,從來沒有這麼高過。

比如和美國發展程度差不多的歐洲,大約每11名成年人中就有1人患有糖尿病,約佔6100萬人,據IDF 2021報告統計,歐洲糖尿病總支出爲1890億美元,也就是說,平均每個人每年才3100美元,只有美國人買胰島素成本的一半,這還包括了他們的住院費用。

因此,每個人花在胰島素上的錢,只會更低。

而我們,通過國家組織的醫保集中採購和工作人員們的三寸不爛之舌,愣是把這些昂貴醫療耗材的價格砍掉了一大半。

就比如今年的醫保定價談判,美國這三家巨頭也在,但是在中國,他們每支的售價只有幾十塊,計價單位還是人民幣,換算一下也就不到10美元。

可即便這樣,看成本他們還是有得賺,大家就可想而知,在美國國內幾百刀一支的暴利程度。

然而這兩年,情況變了,以通化東寶、甘李藥業爲首的國內胰島素企業也在“走出去”。

比如2023年,甘李藥業的三代胰島素就在歐美地區的申報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甘精、賴脯、門冬三款核心胰島素產品不僅在美國的上市許可申請均獲得美國FDA受理,同時三款胰島素產品的上市申請再獲歐洲EMA正式受理,進入科學評估階段。

可謂是出海勝利在望。

同時,根據2023年的年報數據,三巨頭裡,禮來近200億的營收均來自糖尿病相關產品,佔總營收的近60%,賽諾菲有202.43億的營收來自美國市場,佔總營收的近40%,而諾和諾德有140億美元營收來自司美格魯肽系列的降糖藥,佔總營收超過40%。

這也就意味着,一旦主打性價比中國產品入局,他們營收的半壁江山很有可能直接不保,當然司美格魯肽可以轉型爲專業減肥藥,這裡就不展開了。

於是,美國巨頭們就坡下驢,宣佈響應副總統哈里斯的提案,相繼公佈在美國的胰島素降價計劃。

2023年3月1日,禮來宣佈其胰島素類藥物將降價70%,患者自費部分每個月不超過35美元。

2023年3月14日,諾和諾德宣佈,美國市場的門冬胰島素降價75%,人胰島素和地特胰島素降價65%。

你以爲是他們良心發現了嗎?

當然不是。

因爲就在消息宣佈8個月後,諾和諾德就停止生產胰島素產品Levemir。

緊接着是今年三月,禮來宣佈面臨Humalog的生產限制,表示可能停產。

所以,降價了嗎?

如降。

因爲降完沒倆月,便宜的就停產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我藥企便宜可以,但是你們得做好沒藥的準備。

至於中國產品,每年幾十億美元的利潤,拿出來一兩個億,遊說遊說參議員們,寫個提案下個禁令就行了。

這年頭,誰不知道,喊句China是政治正確?

而且老百姓沒藥買了,遊行起來鬧心的不還是聯邦政府?

到時候你聯邦政府想平事兒,就算心裡犯惡心,不也得跪下求着我們恢復生產?

那多少錢不還得我們說了算?

你看看,到時候美國老百姓該買的還得買,一個也跑不了。

於是乎,美國上下只有藥廠偷着樂的結局達成了。

本來,照着這個劇本,美國藥企是有辦法的,只要不讓中國企業准入,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因爲無論是川普還是登子,想當總統,那就得喊China,喊China這些企業就能就坡下驢搞禁令,保住自己本土市場的暴利。

然而,這些藥企是萬萬沒想到,這次我國的新突破直接顛覆了整個行業的底層邏輯。

原本這些藥企能靠着糖尿病的終身性,收病人一輩子的糖尿病稅,新技術卻能直接把糖尿病治癒了,花一次錢,解決終身問題。

換句話說,這東西要是成熟了,把價格打下來了,那胰島素產品基本就可以扔了。

這就好比波蘭翼騎兵提着長槍上戰場,卻發現對面衝過來的是德國坦克一樣,直接麻了。

怎麼辦?制裁!必須制裁!我讓你沒有市場,發展不起來!

那麼,話說回來,這種制裁,真能有效嗎?

這就得看國內市場了。

首先我們要說一個數據,那就是國內糖尿病的人數——1.4億。

已經趕上半個美國的人了。

同時,糖尿病在我國一直以來都是“富貴病”的代名詞,而數據也證實了糖尿病發病率和經濟發展水平息息相關。

據統計,糖尿病患病率高的省份主要分佈在東北、華北和華東地區,其中北京發病率最高,達到了14.8%。

這也能從側面證明一點,糖尿病患者的消費能力,要普遍好於其他常見基礎病。

因此,糖尿病相關產品和技術的市場化過程,推進速度也會相對快於那些市場小,患者基數低,消費能力不足的病症。

而且,長期來看,中國的糖尿病發病率依然會繼續增長,據柳葉刀子刊統計,中國成人糖尿病DALY率由1990年的547/10萬人年上升至2019年的825/10萬人年,增長了50.8%,而到2030年,發病率進一步上升到1165/100000人年。

可以說,糖尿病在我國的市場,不僅存量龐大,同時增量也十分可觀,是未來亟待解決的較爲普遍的羣衆健康問題,長期市場也是有大量需求的。

同時,根據貝哲斯諮詢發佈的糖尿病藥物市場調研報告顯示,2022年,全球糖尿病藥物市場容量達3470.57億元(人民幣),而中國糖尿病藥物市場容量就已高達1316.73億元,佔比38%,全球最高,美國還不到我們的三分之一。

而且國內的糖尿病相關市場的競爭還處於開疆拓土階段。

根據《中國糖尿病護理達標現狀:一項全國性的橫斷面研究》的數據顯示,國內糖尿病綜合治療達標率僅爲4.4%,還沒達到美國21%的標準。

以1.4億患者的巨大基數,這意味着有2300萬患者的增量可供發掘,換算過去,將近美國全國糖尿病患者的70%。

美國僅用千萬級別患者的市場就撐起了一條龐大的糖尿病相關產業鏈。

那麼,我們這個千萬級別的空白市場,也足夠支撐一項新技術的發展與完善。

同時,由於早期的成本問題,短期內,新技術還不會影響傳統胰島素企業的發展,避免了大規模同質化競爭。

反而是國內有一部分消費力不俗,亟待解決自身健康問題的患者,樂於爲此買單,相關醫療機構,完全可以先滿足這類需求,一步步積累經驗,讓技術從理論化逐漸在實踐中走向標準化,形成規模,讓新研究產業化,開發出一條巨大的產業鏈,進而把價格打下來,造福大衆,成爲糖尿病患者解決病痛的另一種選擇。

由此看來,美國的制裁,不僅不能阻止我們的進步,反倒更像是清末的閉關鎖國。

再等幾年,我們的技術產業化後,大家說,《我不是藥神》的一幕,會不會在大洋彼岸上演呢?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