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無法接受中國崛起 金燦榮:中美關係將進入長期的世紀博弈

美國無法接受中國崛起,大陸國關學者金燦榮:中美關係將進入長期的世紀博弈。(圖:Shutterstock)

「美國搞『亞洲北約』,或是北約擴大到亞洲,實際上是它虛弱的表現,它一個人自己擔當不起。」「中美髮生世紀博弈的根本原因,問題還是在美國不能接受中國崛起。中美關係進入世紀博弈,這將是一個很長期的博弈。」

在東方衛視6月26日播出的《這就是中國》第191期節目中,中國人民大學金燦榮教授剖析中美關係的新特點,中美關係最近變化挺快、挺複雜,其中有一種矛盾性。

金燦榮表示,一方面可以看到某些緩和,比如6月18-19日,美國國務卿訪問中國,這是五年來美國國務卿首次訪華,也是拜登執政兩年多,他的「正部級幹部」第一次來,所以也是好事。稍早前,5月23日,謝鋒先生赴任中國駐美大使,在此之前差不多近五個月時間,我們的駐美大使是空缺的,這個情況其實是不太正常的。隨着謝鋒大使到任,這個環節就比較正常了.

另外,5月25-26日,中國商務部部長王文濤到美國開APEC貿易部長會議,見了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美國貿易代表戴琪。6月5日,美國國務院亞太事務助理國務卿康達到訪中國,主要是跟中國外交部美大司司長楊濤會見,也見到了外交部副部長馬朝旭。

此外,大家也注意到了拜登本人的表態,很想跟習主席見面;接着,拜登總統的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傑克·沙利文也明確表示,希望安排兩國元首會晤。

這是中美關係的一個方面,但另一方面形勢又很嚴峻。在布林肯訪華之前,美國又是以各種理由制裁中國企業,包括「新疆強迫勞動」,再者是美國的軍機、軍艦不斷闖入我國的有關區域,軍機是闖入解放軍在南海的一個演習區,軍艦是穿過臺灣海峽,被蘇州艦逼着改了航道。這個美國有點不習慣。

與此同時,香格里拉峰會在新加坡舉行,中美兩國防長沒有正式會談;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見了日本防相、韓國國防部長,但沒有見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

所以,我的理解就是中美關係現在挺矛盾,雖然有一些緩和,但我的判斷是這個緩和是技術性的、戰術性的,而不是結構性的、戰略性的。它的目標其實是負面的,比如布林肯來華,是防止中美關係「螺旋式下降」,但大的結構,從戰略角度、結構角度來講,中美關係就進入到了世紀博弈,這將是一個很長期的博弈。

中美關係將進入長期的世紀博弈

中美髮生世紀博弈的根本原因,問題還是在於美國不能接受中國崛起。我覺得現在美國有兩大戰略判斷錯誤。第一,它從種族主義角度來講,不能接受中國崛起,它認爲你是非白種人,你怎麼能崛起?你怎麼有資格崛起?大家經常引用一段話,就是美國前總統歐巴馬在澳洲講的,「如果中國人都過上我們美國這樣的生活,那是地球的災難」,這是種族主義,意思就是你沒有資格享受跟我一樣的生活。這是違反普遍人權原則的,背後反映的是種族傲慢,社會達爾文主義、霸權主義心態。

第二,它覺得自己有能力阻止中國崛起,這個判斷肯定是不對的。所以這兩個問題導致中美關係出現了根本矛盾。

我們可以試着把根本矛盾化解爲具體矛盾,現在中美關係性質變了,從既競爭又合作轉向了競爭爲主,那麼具體有哪些方面的矛盾呢?我歸類爲五對矛盾:

第一個身份矛盾。美國是西方的領袖,而西方是現存國際秩序的既得利益集團,它作爲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團的頭,自我定位就是現狀維護者。中國是正在發展,而這個發展確實在改變現狀,現在很多西方引以爲傲的東西都被我們拿下了,中國走在世界前列,新興產業也正在追上來。所以美國就把中國定義爲「修正主義國家」,什麼意思?就是你改變了我領導的秩序,所以你是「修正主義國家」。這是一對身份矛盾,美國自認是「現狀維護者」,把我們當成「現狀改變者」。

第二個矛盾就是我們經常講的力量對比矛盾,老大和老二的矛盾。美國是公認的老大,我們中國也認;美國認定我們是老二,國際關係裡面把老大和老二的矛盾叫做「修昔底德陷阱」。請注意,美國很擅長整老二,第一個整的就是英國,六親不認,下手挺狠,通過提出「民族自決」概念,鼓動各地鬧獨立,把英帝國給肢解了,接着整德國,再然後整蘇聯,但蘇聯因爲有核武器,它不敢真打,弄了軟性力量,煽動蘇聯內部變革,培養了很多「兩面人」,最終成功了。現在網民管這個叫「遠程畜牧業」。美國的「遠程畜牧業」特別發達。再接着是日本和歐盟,所以在中國之前,美國已經整趴下五個老二了,現在它要開始整中國了。

這個東西迴避不了,不是說中國低個頭、讓點利就能解決的。面對這種情況的辦法就是發展,好好地發展,提升綜合國力,不僅GDP要超過它,綜合國力也要超過它,人民生活水平要趕上去,通過發展逼美國承認中國的崛起,纔可以解決這對矛盾。

第三個就是比較顯見的矛盾,政治制度的矛盾。中國堅持黨的領導,美國要中國搞多黨制,想要顛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這是一個明顯矛盾。

第四個是文明矛盾。美國是西方文明集大成者,西方文明有一大特點是一神教,信教程度很高。在美國普通民衆當中有一套邏輯,這套邏輯很蠢,但是管用,那就是大部分美國老百姓真的堅定不移地相信他們的上帝是最偉大的,他的上帝要壓倒對方。中國說我們可以交朋友,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有和平共處的思路。但美國是沒有的,就覺得自己的上帝最偉大,然後說上帝最喜歡我,爲什麼我這200年混得好,就是因爲上帝喜歡我,我是上帝的選民,理所當然我應該領導世界,就是這樣一套邏輯過來的。但現在他們有點集體困惑了,因爲他們的領導層跟美國人講,說中國崛起了,而且威脅到美國了,這讓他遇到了一個邏輯問題:中國人不信上帝,上帝都不認識你,你怎麼混得比我好?這不科學。於是,全民陷入一種焦慮困惑,接着就開始打壓中國,有了文明矛盾。

中國人信的是規律,不信上帝;我們從古代拜的「天地君親師」,「天地」就是自然規律,「君親師」就是社會規律。所以美國人無法理解中國,因爲兩個文明體系不一樣,而他們的心態又不對,對一個東西感到陌生,他不去主動了解,產生了邏輯矛盾,很焦慮,人一焦慮脾氣就不好,就打壓中國。

第五個是種族矛盾,這一點美國人不怎麼提,但實際上是非常深刻的。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崔天凱大使在美國擔任了八年大使,回國以後他就說他覺得到美國的種族主義是大麻煩,因爲種族主義從生理、心理上無法接受我們的崛起。

我們必須承認過去幾百年確實西方乾得很好,這是事實,而西方主體又是白人,於是就有了白人種族主義優越感,對黃種人、黑種人、棕色人種是看不起的,說直白一點,是把我們當下等人了。這就導致當中國在崛起時,他們從生理、心理無法接受。這其實是五對矛盾裡面最難解決的。怎麼辦?還是前面講的中國要好好發展。

以去年10月拜登政府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爲標誌,美國已經單方面發起了對華新冷戰,不是中美新冷戰,證據是它的政策跟冷戰時期的對蘇政策有四個共同點:

第一,確立一個全球對手,那時是蘇聯,今天就是中國,報告裡面講了中國現在是唯一既有能力又有意圖挑戰當前秩序的國家。第二,就是內外動員。現在美國內部的反華已經意識形態化了,只要批評中國肯定是正確的,在家裡辦事辦得不順都怪中國,比如債務到了天花板了——現在已經過了32兆(美元),差一點就要違約,財長葉倫怎麼說服國會兩黨?她說這個事不能幹,否則中國人要笑話我們的。增加軍費、科技投入、教育投入,都以中國說事,把反華意識形態化,藉此動員社會,這是對內。外部也進行了動員,比如在亞洲,美國正在搞「亞太小北約」,特點就是讓日韓和解,促進美澳合作,通常是美日韓三家再帶着菲律賓搞演習。此外,還有「北約亞太化」,要很多國家選邊站,這是外部動員。

第三是全方位施壓。現在美國有一個全政府對華政策,就是各部門不許自行其是,對中國的壓力不能留空隙,於是乎有了貿易戰、產業戰、科技戰、司法戰、輿論戰,搞軍事威懾,等等。將中國定位爲對手,內外動員、施壓,但第四點又提出不能打熱戰,因爲打熱戰就不是冷戰了,美國肯定要付出很大代價,所以美國要整中國,但會控制在一定的邊界。

金燦榮表示,根據上述邏輯,他個人認爲,美國單方面的對華新冷戰開始了,但中美新冷戰沒有開始,爲什麼?第一,截止到今天,中國不應戰;第二,戰略上中國沒有搞集團對抗,不像蘇聯,中國沒有要求任何國家站隊;第三,中國不搞軍備競賽,現在中國的外部環境很差,但軍費增長跟其他各方面的支出增長相比其實不是很快,中國主要還是發展經濟發展。

金燦榮表示,另一點是,美國的內外動員並不順利。首先內部動員,美國企業家還是不配合,4月份蘋果CEO庫克來了北京,6月份馬斯克、比爾·蓋茲、星巴克老闆等,來了一堆人,中國市場還是很有魅力的,所以企業家不太配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見了比爾·蓋茲,提到寄希望於美國人民。所以中國現在的對美工作是雙管齊下,政府能對話就對話,民間能交流就交流,就是因爲看到美國內部有些人其實不願意,企業、有些地方政府、民間團體不願意,這樣中國就有了工作的空間。

金燦榮表示,再者,外部其實也沒有動員起來,老歐洲就不幹。法國總統馬克宏公開表態,北約是管北大西洋的,他反對北約亞太化。新歐洲,像匈牙利肯定也不參加。還有些西方國家,像以色列、紐西蘭,大概率也不會參與。還有一個很關鍵的是第三世界國家,就是所謂的全球南方國家都反對新冷戰選邊。

金燦榮總結,中美關係從結構上來看不樂觀,未來還是很嚴峻的。那要怎麼辦?主要還是幾方面,中國肯定主觀上特別重視中美關係,因爲中美關係的好壞決定人類命運,決定着地球的命運。習主席提了很好的三原則,中美關係必須相互尊重、和平共處、互利共贏。那麼,中國的處理方法就是不激化矛盾,現在問題主要還是在美國方面。

金燦榮表示,美國總統拜登作爲當家人,想搞平衡,於是提了一個3C對華政策,就是競爭、合作、對抗。首先這個政策本身是矛盾的,另一個麻煩是美國政局太多元化、派系特別多,而拜登控制不了,這就不確定了。

金燦榮表示,最後的出路,其實前面已經提過,「取決於中國的發展。中國要認真搞發展,一是國力要上去,另一個是發展成果一定要普及民衆,最終體現在人民生活水平好起來。這樣一來,從宏觀到微觀都在改進。我估計到了一定階段,美國還是可以改變態度,接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