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閉關與開放

圖╱美聯社

閉關與開放的年代

川普不日將入主白宮，他認爲詞典中最美的詞就是關稅，近日傳出他已在研擬「新關稅計劃」，不久的將來，對所有進入美國的貨物將課以20％的關稅，至於中國，更得面臨60％以上的稅率。

再次強大？再次大蕭條？

現行美國平均關稅稅率才3.3％，把關稅調到這麼高，無非就是讓進口貨失去競爭力，讓美國人多買美國貨，以提振自家產業。其實，這不是新鮮事，1930年胡佛當總統時，爲提振自家產業，就通過了斯穆特-哈里法案（Smoot-Hawley Act），將關稅大幅調升至60％，原以爲經濟將因此好轉，不料反而召來四年的大蕭條。

依據美國政府統計，1930～1933年美國出口成長率依序是-11％、-23％、-14％、4.6％，連續三年衰退，經濟成長率也很慘，分別是-8.5％、-6.4％、-13.0％、-1.2％，連續四年下滑，滿街是失業者、破產者，不少電影都演過這一幕，胡佛連任自然是要失敗的，羅斯福取而代之，實施新政始見覆蘇。

二戰結束後，美國記取「斯穆特-哈里法案」所帶來的教訓，揮別保護主義，推動自由貿易，於1947年與法、英等國簽署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ATT），大幅調降關稅，此後又連續召開七個回合的談判，連年削減關稅，至1961年狄龍回合，締約成員的平均關稅稅率已降至1930年的一半，如今主要國家的關稅稅率更由戰後的30％降至0～7.5％，全球已從昔日閉關走向開放。

值得一提的是，在美國倡議下，1997年3月又簽署了資訊科技協定（ITA）讓半導體、電腦等300項產品分階段降至零關稅，十多年後ITA 2零關稅再增200項於2016年上路，至此，自由貿易已從理論走向真實的世界。

自由貿易確實讓人類世界處於空前成長，依據WTO及IMF統計，近40年（1983～2022）全球商品出口成長12倍，在貿易帶動下，全球GDP也擴大了8倍，如果美國沒有於戰後推動自由貿易，促成八個回合貿易談判，世界經濟不可能如此繁榮。

美國百年來創造兩個紀錄，一個是1930年通過斯穆特-哈里法案，把關稅調升至60％，終至大蕭條席捲全球，另一個是1947年推動自由貿易，以致創造了今日的榮景。按理說，今日取得此一偉大的成就，美國應該高興纔對，何以川普又要走回斯穆特-哈里關稅法的老路？

關稅戰恐真致「血流成河」

這是因爲50年來自由貿易的果實老是落到日本、歐洲、中國大陸的口袋，如今中國大陸更有後來居上之姿，思來想去，川普認爲這都是自由貿易害的，因此他討厭自由貿易。未來川普果真調高關稅，關稅戰爭將一發不可收拾，一旦開打，所毀掉的不只是繁榮，更是安全，利益相爭的極致，勢將升高兵戎相見的風險，加速殺戮戰場的出現，天下從此不太平矣。

保羅甘迺迪曾說：「不同年代，不同國家所犯的錯誤，經常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川普如今正朝向胡佛的老路前進，人類不易記取教訓，於此可知。

小檔案■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ATT）於1947年簽署，從1947到1994年總計舉行八個回合的談判，過高的關稅是自由貿易的頭號敵人，因此前五個回合都着重於削減工業產品的關稅，隨後開始關注「非關稅障礙」，第八回合除了繼續調降關稅，也把自由化的範圍擴及農業、服務業。

小檔案■第八回合也就是烏拉圭回合，達成的降稅協議如下：工業產品關稅自1995年開始以四年五階段調降三分之一，並依零對零方案，廢除所有農機、啤酒、藥品、烈酒等十多項產品的關稅及非關稅障礙。另有化學品一致性方案。已開發國家農產品的關稅自1995年起六年削減36％，開發中國家十年削減24％。